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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写信

    张居正如今,大臣第一人,说一不二,无人可违背他的意愿,只有皇帝可以。

    而皇帝已经半年没有上朝,所有一应事务交给了张居正。

    张居正提拔的人,朱翊钧全部照准,可以说朝廷中不少大臣都是张居正提议的。

    内阁吕调阳如此,连各部尚书大多都是。

    不过可笑的是,就算这等局面,而愿意替他冲锋陷阵的人却寥寥无几。

    典型就是吏部尚书张瀚,张居正说什么,我就怎么做,但是我不担责任。

    事情遇到什么阻力,回头就报给张居正。

    结果就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张居正推着走。

    权臣做到张居正这般,也是可怜。

    张居正的权利,明朝文臣之最,可又是可怜的很,连嘉靖朝的严嵩都不如。

    都说严嵩坏,是大奸臣,可是他手下却有一帮冲锋险种的人。

    就连以后的九千岁。

    一个大阉人,手底下也是打手无数。

    为何?因为本质的区别是变法改革,不存在打一派拉一派之说。

    只一个清缴历年拖欠,要动大户们的利益。

    大户们是谁?大户们就是到大地主。

    大地主就是官员,就是武将,就是读书人,就是商人,就是阉人,就是勋贵藩王。

    刑部推诿不过张居正的强势,派人去查,查来查去只报上来一个人。

    张居正也不细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尽快抚平。

    “生员汪时,鼓动县民闹事,按律处斩,刑部即刻收押此人,其余聚众者,敢行称乱,皆捕拿发遣处置。

    再有乘机罔利,散布谣言者,各拟编遣行。”

    在内阁发下公文,张居正压下内心的不安。

    这个生员就是个替死鬼。

    死的冤枉。

    他有何能力,能鼓动五县闹事?真有这般大的本事,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推出来了。

    最明显的是,自己并没有收到拖请,为此人求情的书信。

    “唉。”

    叹了口气。

    其余人再问,摊派之事怎么办?这才是闹出事端的源头。

    “旧制不变。”

    众人愣住了,“那五县怎么可能同意,岂不是又要生事?”

    “加一个歙县,六县均摊。”

    “歙县今年已税足,这如何又派?”

    “发文给歙县县令,让他为朝廷分忧,朝廷必有重报。”

    众人无言,离去。

    有人感到荒唐。

    “这真是应了百姓的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这话应景,众人笑了一番。

    现实的事情变不出花来。

    损有余补不足。

    歙县县令收到突然发来的加派,愣住了。

    他亲自去了州府问上官,一脸的愤怒,“请教我,什么叫做歙县之民无编累?”

    上官知道此事不公,安抚他,说朝廷会有报答。

    “吾要什么报答?吾做官求的是治下百姓太平,读的圣贤书,做的道德事,朝廷如何用利来诱惑我,逼迫境下之民?”

    “君息怒。”

    此人是个刺头,却又是个本事的,各地都无法完成朝廷的征派,唯独此地完成。

    虽然此人咆哮,对自己不尊,上官还是压下内心的不满。

    “此事不是吾决定的,而是朝廷之议,吾也没有办法啊。”

    “呵呵。”

    天下官员一张网,歙县县令又如何不知道原委,更为气愤朝廷如此行事不公。

    自己勤勉让百姓们完成了征派,如今却是害了自己一地的百姓。

    他花了多少的精力,手段齐出才逼迫让大户们让利,自己的名声都没有了。

    如今朝廷这一纸公文下来,自己以后又该如何面对百姓们,如何去威逼那些大户。

    “此官,我不做了。”

    歙县县令恨到。

    “君可勿自误前程。”

    “一个县令,好大的前程,当我惜哉?”

    “唉,君应知道朝廷如今形势之艰,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如何会出此下策。

    前番广东二十万大军平乱,听闻至今发不齐奖励,连抚恤都有拖欠一二,今年又云贵战事,一应物资都缺。

    此两地本就贫瘠,到了如今,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朝廷也为难啊。”

    歙县县令长叹一声。

    大明两百年,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样子。

    没有求来豁免,歙县县令回到公衙,众人见其神情,就知道没有好结果。

    有人冷笑。

    此人去年鼓动百姓逼迫大户们,如今看他怎么收场。

    歙县县令胡世文坐蜡。

    他现在真的想要辞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不光大户们反对他,百姓们也反他。

    地方难,朝廷难,朱翊钧也难。

    他登基以来,苛待藩王勋贵,已经是出了名的,连各勋贵的袭爵之事也是拖了又拖。

    如今各地藩王勋贵联名上疏,问陛下何意。

    见此,他也不能再拖了。

    长叹一声。

    旨意出。

    “衡府衡王厚秌世子载寺为衡王。齐东安和王载垕嫡长子翊锎为齐东王。

    荆府荆王翊翊嫡第二子泰宁王常信为荆王。又,嫡第三子常泴为安城王。

    秦府秦王敬镕嫡第一子谊涵为秦世子;韩府韩王庶第一子为长吉王。

    西城兵马副指挥之女为韩世子妃,长洲定恭王长孙为长洲王,东城兵马副指挥之女为长洲王妃……”

    几年来的事情一次性搞定了,除了应有的仪仗赏赐都赐下外,朱翊钧放下脸面。

    在乾清宫和每一个勋贵们写信。

    “公乃国家柱石,本不该苛待,可如今国事艰难,国无可用之税,却支出日多,朕这个天子,当家人也无米可用。

    如果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又如何会拖欠公,公之位与国同休,望公以国事重,谅解朕之难处。

    ……”

    每个人都亲笔写信,朱翊钧知道这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崇祯京城都要破了,如此情况下找众勋臣借钱都借不到,更何况他呢。

    因为变法改革之事,得罪的人太多了,各地不平的事太多了,能安抚一起就先安抚一起吧。

    “皇爷,今日写了一天了,早点歇息,明日再写吧。”

    “今日事今日毕,早点写完早点发出去,你说会有勋臣主动借钱给朕么?”

    朱翊钧突然问道。

    李现被这话愣住了,天子如何能找人借钱呢。

    “应该有吧。”李现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