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味极鲜了吗?”
“你买味极鲜了吗?”
谷庵升像个变态一样跟着几个日本平民,听着他们的交谈,这心情是更加的舒爽,也好在这年头还没有尾行!随即,在逛了几个杂货铺之后,听闻这味极鲜确实卖的不错,带着礼物就向着船越文夫在东京的住所走去。
“你好,这里是船越文夫的家吗?”
开门的是个身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年级不大约莫十七八的样子,穿着蓝色条纹和服。不由的让谷庵升一愣,问出了这句话。
这,自己的叔叔不是个武痴吗?这来东京……不敢想……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事儿可真是丧心病狂。
开门的日本人女人可不知道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会有着如此的龌龊想法,看提着礼物,便知是来拜访的人,彬彬有礼的说道:“您是船越叔叔的朋友?船越叔叔正在切磋武艺,您请进!”
叔叔?不知道是尊称还是……
进了门,就听见比武打斗的声音,这声音,谷庵升很是熟悉,在瓷房子就不止一次撞见过朱开山练武,有时是在教鲜儿,也有时候是在教自己贴身的手枪队员。
俩人上下翻飞,明显能看出来,是船越文夫占着上风,对面是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青年,青年被打的节节败退。
但是转眼,黑衣青年扭了一下脚腕,目光如箭,两只脚踮着开始跳跃了起来,这是拳击?谷庵升自然认得,日本人不是喜欢自己的柔道吗?
船越文夫因为一直穿着木屐,在切磋的时候就脱掉了鞋子,此时只着足袋,但是黑衣青年却是穿着皮鞋。
说黑衣青年使的是拳击也不准确,因为这脚也是不断在踢,脚法、腿法凌厉,所以更像是自由搏击。
“啪!”俩人狠狠的对了一脚,紧着黑衣青年就把船越文夫的脚压了下去,还拿皮鞋狠狠的踩了一下,算是找回了刚才的场子。
船越文夫缩脚很快,罕见的往上提了提,脸部微微发生变化,面前这个小子还真有些不讲武德啊。真疼!
“陈真,你怎么能这样!”和服少女看不下去了,像是小情侣之间的埋怨似的谴责着黑衣青年。
这正是在东京大学求学快一年的陈真,和服女人是还处于暧昧期的日本少女,山田光子。
陈真?这是同胞?谷庵升不由的暗暗想到。都是老江湖了,哪里看不出来这少女倒是是在担心谁,不由为刚刚的龌龊道歉,都怪脚下这片土地!平时,他老谷是个多么正经的人,喝虎骨酒后除外。
有着山田光子的打断,船越文夫也就顺势结束了这场切磋,这场切磋算是两厢情愿,一个想见识日本柔道,一个想见识中国功夫,但是最后,还是谁都没占到便宜。
“庵升,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来找我了呢?”船越文夫走到谷庵升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道。
“怎么会船越叔叔,中国还有句古话,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看,我这不是结束了工作就来看望你,这里,可是你最爱的清酒。大七哦!”谷庵升提了提手里提着的礼物。
大七清酒,日本的酒厂一般称之为酒造,而谷庵升提着的,便是号称由日本最正统、最传统的酿造法“生酛酿造”的大七酒造出品清酒。
“哈哈,还是你最懂事儿!不像某个丫头……”船越文夫意有所指的说着山田光子。
“船越叔叔,不是你想和清国人切磋吗?我可是求了好久,才把人家带过来的,这不算是空着手吧。”山田光子很是古灵精怪,嘴上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对对对,来庵升,这位也是清国人。你们自己认识一下。”船越文夫说着,自然的拿起谷庵升手里提着的包裹,酣畅淋漓的比试之后,再喝一杯完美的大七清酒。
人生啊,就是如此的完美……
船越文夫走了,院子中只留下三人。
“你好,我是谷庵升,住在冰城。”
“谷先生您好,我叫陈真,津门人氏。”陈真被霍元甲教育的很好,见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口中称着先生。
俩人用着汉语互通着姓名,可是把一旁的山田光子急的够呛,不满的蹦跳着:“你们得用日语,这可是在日本。”
两人都是自由的切换了回来,一个是有点不为人知的情愫,一个纯粹是为之前的心思表示歉意。
寒暄一会儿之后。
陈真再也安耐不住,向着谷庵升问道:“谷先生,您住在冰城,不知听没听过朱传武这个人?”
“朱传武,听是听过,但是阁下与朱传武是什么关系呢?”谷庵升的城府可不是这种毛头小子可以比的,如果旧识当然好说,但如果是东家弟弟在京城求学时的仇人,那么老谷可是憋着坏呢。
“谷先生,我与朱传武是在津门最要好的朋友,不过听说传武是去了德国求学,就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陈真一听有消息,赶忙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
“哦,那还真是巧了,我所供职的汉耀,东家正是朱传文,而这传武正是我们东家的弟弟!”原本,异国他乡遇同胞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没想到还有着如此的关系!喜上加喜。
“什么!您还是传文大哥的雇员!”陈真被这个消息砸的有点儿晕。和谷庵升的惊喜此时不逞多让。
山田光子见俩人聊得兴起,好像还是旧识,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却挂着同样开心的笑容,因为她发现,陈真笑了,还蛮好看哒!
“你认识我们东家?”谷庵升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但是神交已久!”陈真略带着些憧憬的说道,如果说普通人能看清自己前方一步的路,那么在与朱传武津门-京城通信的时间里,朱传武信中,自己大哥朱传文可是能看清前面一丈的路,不能不让陈真好奇,这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你们三个,再不进来,这清酒都要被我喝光了!”船越文夫拉开木质的门,朝着外面喊道。
原本可没有留着光子、陈真吃饭的想法,但是现在,谷庵升来了,就带着两小一起吃顿饭吧。
船越文夫的生活现在可是好多了,作为黑龙会的总教头,薪水不低,再加上小有存款,可都舍得请了个佣人,落座之后。
“庵升,这次在日本的生意顺利?”船越文夫问道。
“顺利,船越叔叔,现在汉耀和安田搭上了线,这三井可不敢再为难我们。”谷庵升心情大好。
上一次可把他担心坏了,但是现在来日本,就如同清风拂面,爽朗、舒适。
往后,汉耀会在东京设立办事处,也会在新泻港设立一个货区,用来与安田交接,每年,谷庵升也只会在重新签署下一年订单的时候来一趟东京,就不用总是来回跑了。
“那就好。”船越文夫也是开心道,他只是牵了线,但是汉耀对他的报答可是真金白银,第一次1万日元,第二次2万日元,现在的他再加上总教头的工资,过的可甚是滋润。
原先,每次船越文夫进清酒屋都要发愁自己的钱,现在发愁的,则是喝什么清酒。
汉耀,可是船越文夫的贵人。
谷庵升是这一场晚宴上最忙的人,一边在与船越文夫对话,问候远在神户的日本舅妈身体如何,一边说说朱传武在德国的近况,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能说还不错。
在船越文夫自己先把自己喝醉朝着一旁倒去之后,光子呼喊着佣人来照料的空挡。
谷庵升与陈真却是聊起了远在京城的宫家。
……
京城
宫宝森觉得最近是真的累,不是因为当值累,是心累,也心惊。
人老了,真的会老糊涂,虽然宫宝森自认为忠心耿耿,但是已经在大内护卫之中开始被排挤了。
新上任的护卫总领是个满人,名叫费扬古,正儿八经的正白旗,每次看见宫宝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尤其在慈禧清醒过来命宫宝森亲自当差之后,更是想尽办法操练着宫宝森。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宫宝森虽是武道宗师,北方武林执牛耳者,但是上官的刁难又有什么办法呢?匹夫一怒?他不敢!更重要的是,宫宝森不知道以后慈禧没了,会发生什么?
如今的京城,慈禧要没,这个事儿虽然没人敢说,但各个都是心知肚明。
嘴上喊着“吉祥”、“万岁”,但谁又能真正的超脱生老病死呢?
当然,心累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这不,昨天当值接到了那位在瀛台皇帝的一个口谕。
大体就是,宫爱卿效忠于我。是在当值的时,被一个小太监传信儿的,当时就是大惊失色!
这位皇帝,是真的没度!
说起光绪,志大才疏四个字儿能很明显的概括他从登基到现在囚禁瀛台的一生。
有点像崇祯,俩人都是很有责任感,听到灾害能临朝痛哭,遇到国之将亡,也能喊出:不为亡国之君。
但是,这还真是那四个字儿,志大才疏!对了,宫宝森还能为他再加上四个,毫无城府!
先说志大才疏吧,这算是一半褒,一半贬。
褒是指,确实挽救了一下清国,发动了戊戌变法,比那些躺平的大臣们好了许多。
贬能说的可就太多了,从头说起。光绪没掌过权吗?掌过!
因为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光绪和慈禧关系可是很好的,小猫小狗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
有史可查,慈禧很疼爱光绪,视若己出,年幼的光绪身体不太好,据说肚脐眼总是流水,慈禧就没日没夜地用手帕去擦,慈禧对于光绪的疼爱,可见一斑。
于是,在光绪13年,光绪成年后还政于帝。
光绪整整掌了10年的权,这10年没什么作为,但错误一大堆,主要有这么几件。
光绪力排众议促成了甲午海战,但是重用的帝师翁同龢,因与李鸿章不和,扣下了北洋军费;修颐和园的人是光绪的亲生父亲奕譞。几件事儿加起来,直接让从曾国藩开始打下的底子赔了个底朝天。甲午,输了!
当然,这些,慈禧也就忍了,终归是自己儿子。
再往后,就是毫无城府的事儿了。
单是一天上百道奏折,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光绪太心急,也太没有谋略了。与崇祯相比都有些给这位有气节的帝王身上抹黑,崇祯知道如何做皇帝,但光绪只知道,他要做个好皇帝。
能想象到,那天的京城是多么的热闹,顶着红色顶戴,穿着黄色马褂的侍卫高举奏折,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的皇宫跑出,高声喊着:“皇帝变法了!”
但是明眼人一看,你这哪儿是变法,是在变天……
光绪是要变天,这不还联系了袁世凯吗?康熙都打过样儿了,还知道培养小太监斗鳌拜。他这倒好,慈禧那儿坐着呢,直接邀请袁世凯带兵进京,这立马就被老袁卖了。
原因是什么,袁世凯铁定也做了激烈的内心挣扎,总的来说四个字儿:不似人主!
现在不卖,等着被慈禧杀吗?那位政治手腕可是比光绪高多了,所以老袁当时就料定,光绪必败,有他相助都不行!我一个内奸,装反?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老佛爷的忠诚!
这才真正造成了帝后反目,慈禧第二次垂帘听政……
而此时的宫宝森,是真的慌了,自己似乎要卷进又一个帝后之争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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