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先觉是一个穿越者的优势,但也绝对是痛苦的元素!明明知道那样不对,危在旦夕,可不管怎么警告,总有一帮家伙非要和你对着干,往死路上钻,拉都拉不住,那股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
如今这弘光朝廷就是如此,钱谦益,刘宗周,高弘图一帮东林君子是充分发挥出了党争的第一要义,凡事“奸臣”支持的,像我们这些“忠臣”就必须要反对,朝廷之上关于借虏平寇还是连寇抗虏争吵成了一团。
好家伙,的确没有如同历史上那样,吴三桂都降清当了平西王了,一群大臣还傻乎乎的上书为吴三桂请封蓟国公。
“这混账怎么就不死呢?”
坐在紫金山别苑中,宋青书还真是火上心头,乓的一声,一盏上等的景德镇茶碗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历史还真是有强大的惯性,他都豁出去出了一百万多万两的军费,好不容易将关宁军也调到了京师城下,结果京师城该丢还是丢了,李自成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傻缺饭桶,几十万大军包围圈中,硬生生让这个披着忠孝皮皮的狼子野心混球硬生生逃了出去,到底还是成了清军入关的咬人狗。
这也是宋青书得到消息压下的原因,与其等南明******这群猪头做出判断,还不如自己暗地里动手来的实在,谁知道这消息就由史可法走漏了,现在东林那群混球都死死盯着自己,再想有什么小动作,反倒是难了。
为此,宋青书难得也对他人报了次希望,写信给史可法,毕竟他才是濒临建奴与闯贼的前线,就算宋青书想打,也隔着江北三镇,心里头宋青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国家角度劝说,劝史可法直接动手。
建奴虽然兵强马壮,可毕竟数量少,此时闯军又是急促后退,山东,河南正是乱的时候,此时从两淮出兵,将这两个省一举夺回,绝对是千载良机,有了两个北省作为屏障,就算是建奴南下,也不会如同历史上打的那般势如破竹
谁知道史可法非但没有给宋青书回信,过两天他的奏折也上了来,明确提出应遣文武之人,先通九酋(多尔衮)。应用敕书,速行撰拟,并行银币,随行文官若干,定于本月北行,则灭寇在此一举已!
这意思,史可法也支持借虏灭寇,借建奴兵灭了闯贼。
宋青书是对这些江南君子彻底失望了,如此看来,史可法气节的确是有,可不说为政经验,淡淡这份政治倾向也不过是个党争的腐儒而已。
“大哥这也是,上次洛阳的教训还没吸取到吗?”
眼看着宋青书火冒三丈的模样,小辣椒是发愁跟着埋怨一句,旋即无奈的对着宋青书道了个万福。
“官人也别发脾气了,这样吧,妾身进宫劝一劝大哥!说不定能让大哥回心转意,将那些混官都赶出朝廷去!”
“你去劝那头……”
声音一扬,好不容易才把猪字给吞回口中,看着小辣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宋青书无奈的摆了摆手:“好,就如你所言,小宝,备车,送娇夫人入宫!”
“官人你最好了!等我好消息吧!”
上去送了个香吻,旋即小辣椒又是提着裙角急急匆匆的出了门,看着她的背影,宋青书再一次苦恼的摇摇头。
这些年,这丫头在自己的襁褓中,倒是给惯坏了,没了当初在福王府那股子勾心斗角的心计,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如果弘光皇帝真能明白道理,他根本不会被钱谦益给说动,放一群东林伪君子入朝,如今凭着小辣椒一张小嘴想劝说朱由崧将钱谦益赶出去,难于登天。
感慨一句,挥手让巧儿带下人把碎片收拾了,宋青书又干脆头疼的转身去了书房,那儿,一天一次,松江出发的掌柜的都会把偷偷摸摸丈量的土地资料给汇总回来,已经快丈量完常熟一带了,只要南直隶的土地丈量完毕,宋青书手里就有了把柄,来好好对付钱谦益这些江南大地主,至于北方的战事,虽然有马士英挡着,估计南明贱兮兮派时节北上与建奴议和,向建奴借兵这自讨没趣的事儿不会出现了,然而这一片僵局中,扶持李自成作为西北屏障牵制建奴,或者趁机夺回山东的计划也算搁浅了,能做的只有自强了。
“董事会通过,洪承畴在南洋新招募十个师的计划发下去吧,从台湾府库调拨一百万两银子,运暹罗米二十万石,作为招募资金,武器装备自吕宋新兵工厂提取。”
“松江新建三个印染厂的计划终止,如今这局势不明,江南一系列新的投资全部终止!”
“向新大陆首次航行的舰队已经在大员准备就绪,让张煌言去主持这个出航仪式!”
上午上朝,下午还得处理自己的正式,虽然在大明过得举步维艰,可是不知不觉中,西印度公司依旧发展的仿佛一个独立王国那样,蒸蒸日上,批阅了这些公司内部的文件,渐渐宋青书的心情好了点。
然而这个时候,又是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了。
“哦?刘大人不在部里办事,怎么有功夫来本帅这粗鄙武夫这儿来了?”
听着亲兵通报,宋青书有些惊愕的来到会客室,一个五十上下,梨形脸,胡须头发都白了不少的老官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眼看这家伙一头汗水,宋青书略带嘲讽的抱了抱拳对他打了个招呼。
不过这工部尚书刘成倒是算不上敌人,他也属与浙党一员,甚至和宋青书靠着采薇的关系挤进去的楚党算得上同党,在继位问题上也是支持福王的,不过才刚刚经过了借虏平寇这件事,宋青书对这帮子文人士大夫一个都没有好印象。
吃了个软钉子,这刘尚书倒是没走,反倒是满面苦笑的也是对着抱了抱拳头。
“见过靖南侯,老夫来找侯爷,实是来求救来了!”
“哦?工部算得上如今最超然了,刘尚书莫不是开玩笑,消遣宋某吧!”
宋青书还真是有点惊奇,可听的刘成脸色又苦了几分,悲催的一抱拳:“陛下下令要修缮皇宫,然而工部实在是无银,户部王大人也表示户部拿不出这笔支出,故而刘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侯爷这儿来了!”
工部算得上六部当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部了,在北方时候,工部还算有些油水,修缮运河,修缮黄河大堤,每年都会有一大笔银子拨下,河没修咋样,年年不是旱就是涝,却养肥了一大群胖乎乎的米虫。
可那是京师工部,南京工部纯粹是个养老地方,都说清军入关毁了南京明宫,实际上成祖迁都北京后,南京明皇宫就已经衰败起来,工部根本没有银子去维护,至于如今,南明******新立,各部哪儿不要银子,更不要说给工部挤一点开销了。
这刘成好歹算一部尚书,在朝中也有些话语权,他都开口相求到这个地步了,宋青书也不好硬扫他面子,能结交他到麾下也不错,想着,端着茶碗一面吹着,宋青书一面无奈的问道。
“刘大人需要多少银子?”
“一百二十万两。”
“多少?”
宋青书气得差不点没把第二个茶碗扔出去,好家伙,在董事会讨论许久,东南亚新建十个师才花费一百万两,他刘成一张口,十二个师的军费要想要出去了。
“靖南侯,老夫也是没办法,陛下下令,将南京禁宫整个翻新一遍,老夫也知道朝廷四处漏风,这银两老夫是带着部臣精打细算已经到了极限,最低也要一百二十万两!”
国难当头,这个节骨眼上朱由崧老毛病又犯了,还想着修宅子!却不想想江山丢了,皇宫修的再好,也不是他朱某人住。不过皇命如山,好不容易才混到个尚书位置,刘成还想保住他的乌沙呢,一张老脸顿时拉的仿佛苦瓜一般。可宋青书又不是开善堂的,他再苦,与宋某人何干?脸色难看,宋青书直接猛地一挥手,没好气的嚷嚷道:“没有!”
“刘大人若想要,宋某可以资助十万两,一百二十万两!真当宋某是矿山吗?”
“宋大人,这江南地界上,哪家旺铺不是挂着您加多宝商号的牌子!如今朝廷用急,您这般悭吝,陛下知道了,也当不高兴的吧?”
完不成任务,乌纱帽不保,刘成的言语跟着也是变得阴仄仄了起来,听的宋青书更是火大,直接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拍。
“刘工部,千家万家挂我加多宝商号牌子,也是本帅合法建的,本帅赚的又不是黑心钱,本帅也没收租放贷逼死人,每年本帅养军还得花销数百万,兵器军械本帅没找你要就不错了,刘工部你这还想倒打一耙?你想弹劾本帅囤积居奇还是为富不仁尽管去,这就恕本帅招待不周了,来人,送客!”
眼看着真把宋青书惹毛了,这刘成禁不住也有点慌了,赶忙站起身来抱着拳想要挽回点什么,谁知道这功夫,宋青书的亲兵首领小宝又是一脑门汗水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帅,大事不好,玉儿小姐在船厂那儿,被禁军给围了!”
“什么!传本帅令,下令各军集结!”
这奇葩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原本好不容易熬到南明,刚想要一展拳脚,这还让人欺负到头顶上了,鼻子差不点没气歪了,一伸手把墙上的枪套挂上,宋青书火冒三丈的就冲了出去。
这事儿看的工部尚书刘成禁不住一个哆嗦,这是要出大事儿了,一转头,他也是赶紧收拾收拾,调头就跟着奔了出去。
刚太平几天的应天城,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