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黑衣左罗又出现在了忠信大厦,一个人面对六七百的花帮流氓,但是还是勇敢的站出来,因为他说了,忠信大厦是他守护的地方。
几百个流氓一起挥舞着刀棍,在高高的大厦的广场,向他冲过来的时候,那种冲天的杀气也许连天空也黑下来了吧?而他,拿着双节棍,冲向这些流氓的那一刻,一定是像彗星滑过天空一样的炫目吧。
这样一个人会长得怎样呢?
他也许不会是太英俊的,但一定是很高大的阳光,他武功高强,却疾恶如仇,一身的黑衣,神秘而富有男子气息,周缈缈的心中甚至浮现出他的坚毅而挺直的脸庞,他有一双温柔的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厚厚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嘴唇。这样的男子形象让周缈缈的心中充满了幻想的兴奋。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竟然长得这样一副形象!肤浅、爱装模作样,然后一点也不男人的阴柔,脸上总是挂着虚假的笑容,周缈缈看着胡宾被指导老师训得脸色变换,灰溜溜的退为后台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如果她知道真正的黑衣左罗是马哲这样很土,脸皮很厚的小挫男的话,那恐怕要绝望了吧。
马哲并不知道周缈缈心中的幻想的,只是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胡宾这个****,总是来捣乱!他这个****这样一弄,把马哲所有的计划都打掉了,马哲都快疯掉了。
是勇敢的继续向周缈缈表白,还是退缩,然后再更好的机会表白?马哲觉得这是个艰难的抉择,马哲直觉的觉得现在表白,有了胡宾之前的表现,很可能会失败,但是如果现在退缩了,那么再要鼓起勇气就更难了。
不论是怎样勇敢的男生,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时候,在表白的时候,总是胆怯的,害怕被拒绝的心情大概是所有男人的最共同的心理了。马哲今天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决定了背水一战,只是现在出现了极大的变数,他一下子没有了任何的优势,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不会让他心里胆怯的想要退缩?
只是,当他看到周缈缈追着胡宾出去的时候,马哲所有的犹豫都不见了。
即使是被周缈缈拒绝了自己也不会放弃的吧?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如此斤斤计较了呢?如果总是想着自己的付出一定要有回报的话,那么这样的追求永远不会是纯真的吧。
想着爱着周缈缈,这样的想法一直要让心里抽搐的难过,像要烙印在心里一样的,只要她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永远的快乐,这才是自己心里最想要的回报吧。
不论周缈缈是否拒绝他,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到她接受自己,哪怕到毕业了,永远分离的时候。
周缈缈看着胡宾的退出舞台,虽然心里很失望,但是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问清楚,如果他真的是黑衣左罗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向他道谢的。或许他只是表面的肤浅,其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呢?周缈缈试图说服自己,给胡宾一个机会。
幕后其实是有给胡宾准备服装的,但是他这几天一直关注忠信大厦的事情,对于突然冒出的神秘黑衣左罗其实也是很佩服,因此这才有了这样的创意,不用学校准备的服装,而自己搞了这么领类的装扮。只是现在效果太差,让他大大的丢脸了一番,在如此多的美女面前被老师骂做没有品味,实在让他想要发狂,于是匆匆的走向换服装的演员休息室。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周缈缈竟然会对他的服装感兴趣,他其实也是认为黑衣左罗其实是凯信公司找来的人,周缈缈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怎么会想到周缈缈其实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
被周缈缈叫住的时候,胡宾大大的吃了一惊,看着周缈缈盯着自己手中抓着的蒙布,然后又仔细的望着自己,胡宾心中止不住兴奋起来:原来自己的服装其实是很好的,只不过那白痴老师不懂欣赏。也对,我这么绝妙的创意,一般人又怎么会理解呢?天才在开始的时候被人误解的呀!
胡宾脸上浮现出了动人的微笑:来吧,周缈缈,赞美我吧,安慰我说这服装我穿在身上特别有形吧!我会告诉你,这身服装其实是为你准备的,只要你喜欢,那么即使被再多的人笑话我也不在乎!
周缈缈心里还是失望的觉得这个胡宾其实就是个肤浅的人,她抬起头,望着胡宾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要穿这样的服装?”
胡宾心里想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唉,像我这样美貌和智慧并重的人又怎么不会受到美女的欢迎呢?他笑了笑,刚要说话,后边突然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周缈缈!”
学校的礼堂其实是个巨大的体育馆改成的,正中央是个室内篮球场,向两边扩展,形成一个正方形的大舞台,然后两边是高高的看台,因此在舞台和休息室之间存在一个比较隐蔽的通道,此刻马哲、周缈缈、胡宾就站在通道中。
外边舞台上正放着巨大的音乐,所有的演员都早已换好了服装出去了,此刻的长长的通道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有些黯淡的灯光让这里显得有些阴沉,向下倾斜的狭小低矮的通道看起来有些压抑,外边的巨大的音乐声经过了道道弯弯的阻隔,显得有些遥远的安静,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小挫男,一个性感成熟优雅的美女,一个风骚的帅哥,三人一动不动的沉默构成了一副很是黑白的相片。
周缈缈转过身来,望着马哲,马哲也正望着她。很暗的灯光从马哲背后打过来,让他的大半边脸处在黑暗中,只是在黑暗中的眼睛却是闪亮得要灼伤人一般。这样的眼神让周缈缈心里不由得有些惊慌了起来,女孩的直觉让她觉得此刻的奇怪的马哲似乎有着她不想知道的话要说。
马哲用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道:“你过来一下好吗?”
周缈缈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要过去了,她其实早已经发觉马哲喜欢她了,但是马哲这样的形象和她心目中的恋人的形象差别实在太大了,而且两人没有怎么接触,这样的人周缈缈又怎么会喜欢上?她一直以来也只把马哲当做普通朋友而已,周缈缈决定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好了。
周缈缈点了点头,清脆的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她站在了马哲的面前,马哲这才觉得周缈缈的美丽确实是惊心动魄的,如此近的距离的面对面,让马哲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那是怎样完美的脸庞,人世间的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美丽呀。这样的美丽,会有一天属于自己吗?
马哲有些生涩的笑了笑:“明天是女生节,我想送你份礼物。”
周缈缈有些忧伤的望着马哲,摇了摇头,都要拒绝他了,怎么会还要他的礼物?
马哲却还是将手深入口袋,然后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将它放在自己掌心张开了。
那是六个纸鹤,或竖或倒,杂乱的铺在马哲的手心,随着马哲的有些颤抖的手轻轻的抖动着。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可以看到纸鹤上沾满了滑滑的反光的透明胶,还有一条条曲曲弯弯的撕开的痕迹。这样难看的透明胶和撕扯的线痕,让这些纸鹤看起来伤痕累累的丑陋。
马哲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上,然后伸到周缈缈的面前:“送给你,节日快乐。”
那是马哲折给周缈缈的纸鹤,后来被周缈缈一个一个的撕成了碎片,然后散落在地上。
马哲又将这些碎片一块块的拣起来,然后一个个的拼好,用透明胶贴起来,再次折成了纸鹤。现在它们静静的躺在马哲的手心,已经不再有了最初折起的时候那样流畅和让人舒服的感觉。这样包满了透明胶的纸鹤,连最基本的形状都是勉强的折成的,说不出的难看和怪异。
只是周缈缈低着头,望着这些纸鹤,看着它们身上的一条条歪曲丑陋的伤口,每一道都像划在心口一样的忧伤,像是要淹没自己一般的莫名的伤感让她全身都颤抖起来,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涌了出来,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被这些纸鹤给触动了,让她不知怎的就是想要难过的哭泣。
这几只纸鹤写着她最温暖的时光呀。在很静很寂寞的夜晚,有一个男生,坐在自己的窗外,只有月光的黑暗的墙上,听着自己弹琴的陪着自己,关心着自己,爱着自己。
她是真的为这样的感觉暖暖的感动着,喜欢着的。
马哲微笑着望着她:“周缈缈,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声音很轻很柔,仿佛就在耳边轻轻的响起,让周缈缈甚至怀疑马哲是否说了这样的话,或者自己是否听到了。只是身体却在一瞬间热了起来,那是要焚烧自己一般的热呀,让她的耳朵眼睛和鼻子一下子都失去了知觉一般的热。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望着马哲,望着马哲的像火焰一般的温柔的眼睛,马哲的整个脸都在这一刻被昏暗吞噬了,模模糊糊的脸庞只有那眼睛却是清清楚楚的明亮着,连他眼球里的自己都是清清楚楚的。那是很温柔很熟悉的眼睛呀!
也不知道是多久,或许有一个小时,或许只有一秒钟,外边的音乐再次遥远的传到自己的耳中,眼前又是昏暗的通道,马哲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梳着很挫的很土的头发的样子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周缈缈突然的觉得说不出的难过和失望,她其实并没有和马哲,甚至纸鹤男有多少接触,只是把马哲当作了朋友,把纸鹤男当作了自己的知己,虽然时时的想着纸鹤男,为纸鹤男感动,但是纸鹤男仿佛只是存在自己的美好的幻想里边的,她在幻想里给纸鹤男加了无数她最喜欢的色彩,但是当纸鹤男和马哲重合的时候,她却失望的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突然的觉得马哲无比的陌生,她不知道马哲这个人怎么样,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他。
周缈缈咬着嘴唇,接过了马哲手中的纸鹤,然后抬起头,望着马哲欣喜若狂的脸,却很难过很哀伤的对他道:“马哲,谢谢。只是,你不要再等我了,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了,好吗?”
她盯着马哲的眼睛,却看到马哲的脸在一瞬间急剧的变化,笑容就在这一刻被扭曲成了绝望,仿佛无法统一的变换的扭曲着,他的胸口很高很高的起伏着,急促的颤抖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在这一刻仿佛蒙上了白纱,然后很快的凝集成了水滴,集中在了眼角,闪动着要滴落出来的晃动着。
马哲在那一刻就这样从天堂掉落在了地狱,他以为自己会觉得羞愧,会觉得丢脸,或许会觉得绝望,觉得痛苦,只是那一刻,却是什么样的感觉都无法述说了,只是觉得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只想找个地方放声哭泣!
只是他还是低下头,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擦去了自己的眼泪,然后笑着说:“给我个拥抱吧?周缈缈?”
周缈缈很歉疚的望着马哲的难过的眼神和僵硬的笑脸,心里很是难过,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马哲却笑着,走上前,然后伸出手去,很轻很缓很温柔的拥抱住了周缈缈。他的拥抱很轻很慢,周缈缈明明可以推却的,但却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让马哲将自己抱在了怀里。她在那一刻被马哲抱着的时候,他的很轻很轻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背上,他的整个身子仿佛在哭泣的颤抖,周缈缈就在这一刻突然的就感受到了这个男孩的像海水一样的悲伤,也要将自己一起淹没似的。
马哲轻轻的拍在周缈缈的背上,他在心里轻轻的说着:“我爱着你呵,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爱着你呵!”
他放开了周缈缈,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了你的豆腐,这个,不好意思。”
周缈缈也摇着头笑了笑:“你是个很好的男孩,”
马哲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周缈缈的话,他并不需要周缈缈这样的带着怜悯的安慰,这样只会让他更难过,他咳了几咳,然后道:“我没事,是不是到你的演出了?”
周缈缈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到了,只是这里的气氛让她有些难受,她的心里乱成一团糟,也迫切的想要静一静。
马哲望向胡宾,胡宾刚才一直在看好戏,心里高兴得要死,见到马哲终于看过来了,就要恭喜他,顺便打击他一下,谁知道看到马哲的很是烦躁的眼神,心里却突然的害怕起来。
马哲咬着牙笑道:“啊哟,胡宾,你穿成这样是要装左罗吗?”说着向他走过去。
胡宾大惊失色:“喂,高飞,你想干嘛?”
“左罗很能打的,你装左罗不能打怎么行?我看一下你能不能打!”马哲加快脚步走过去:老子心情不爽,你小子在一边看戏是不是?想打击我是不是?靠!
胡宾焦急的道:“喂!这里是学校,不要动粗,我叫人了!”
马哲才不管他,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然后不用力气的对他拳打脚踢,胡宾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抱着脸大叫:“不要打脸,不要打脸!”
马哲虽然很想打他脸,但是考虑他明天还要演出,放他一马好了,于是点头道:“好,好,你也打我呀,还手呀!”
胡宾哪里敢还手,连叫人都不敢,灵机一动,对周缈缈道:“周缈缈,快帮我劝劝他,快!”
周缈缈看胡宾被打得这么惨,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黑衣左罗,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也劝道:“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马哲放开了胡宾,把胡宾拉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们没有打架,我们闹着玩呢!是不是胡宾?来!陪我去喝酒!”
胡宾哪里敢和他单独出去,连忙道:“我马上就要彩排了,到我了,下次吧,下次!”
周缈缈看了马哲一眼,其实胡宾被不被打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她不喜欢马哲这样的迁怒他人。马哲被她这样一看,也只好放开了胡宾。胡宾立刻如脱缰的野狗一般跑向休息室去换衣服了。
马哲和周缈缈对视了一眼,都无言,默默的走向通道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