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什么死,不可能!”洛寒甩下一句,疾纵而出。
渡劫失败已是不争的事实,但玄苍曾说可力保噬神蟒不至命陨,他不能再等在这里,他要去一看究竟,他不相信一个堂堂帝神境强者会食言。
他心急如焚,速度之快,将一起步就把毫无准备的小白甩落肩头,一眨眼已消失在海平面上。
小白摔在地上,一骨碌翻身起来,双翼一展,直追而去,口中叫嚷着,“臭蛇,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欺负谁去。”
莫黎看看其他几位长老,问道,“我们要不要也跟过去看看?”
奚瑶白他一眼,“啰嗦!”
说罢,长裙展动,飞掠而出。
“等等我!”司空陌二话不说,连忙追了上去。
剩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莫黎摇头自嘲,“我这首席长老就是个空架子啊!”
“嗯!空架子。”宇文昊应了声,也跟着纵出。
“靠!”莫黎禁不住骂出声,他说这句是求安慰的,不是让别人来认同的。
长孙锦摘下毡帽,放在胸口,略微弯腰,道,“莫长老,莫动怒,这不还有我吗,我听你的。”
莫黎听了更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你又听我的了,不是为几个灵晶跟我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了,真是狗改不了****,无奸不商。”
他没好气地瞟过去,险些被那油光锃亮的光头亮瞎了眼,赶紧收回目光,看去别处。
而后清清嗓子,一副发号施令的派头,“那你留这儿吧,看好学员,等待指示。”
说完,踏空而去。
“我呸!”
长孙锦啐了口,把毡帽带回去,盘膝坐下,肥胖的身躯堆成一堆,活像个圆咕隆咚的肉墩子。
他望着莫黎远去的方向,小声嘀咕,“我让你莫动怒,这名字才适合你。”
后面有老师发问,“长孙长老,我们……?”
长孙锦回头瞅了瞅,摆摆手,道,“没听让我们等指示吗?都坐下吧,原地休息。”
学员们一个个席地而坐,开始窃窃私语。
“啥时候开战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你倒心急了,以前咋没见你这么积极。”
“这次能一样吗?西煞天杀了我们两位长老,这等血海深仇,不报枉为学院之人。”
“你可得了吧,我看你是奔着那论功行赏去的。”
“你少瞧不起人,血性男儿,当战则战,我这是为大义。”
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有奖赏当然也是好的。”
“嘿嘿,我就说你小子……”
长孙锦耳尖得很,尽收耳底,“啥?还要奖赏?”
他现在一听这俩字就肝儿颤,全院会武已经让他‘大出血’了,玄苍为布设传送大阵又到他那儿一顿洗劫,完了还要论功行赏?合着里外就玩儿他一个人呢!
他咬牙切齿,“仇万烛,你都干了什么?”
这账理所当然要记在做动员之人的头上,不过倒是他误会了,这次许诺的奖赏并非钱财。
詹台诗筠席地盘坐,轻抚手中长剑,美目眨动,柔声叹道,“你都是君神境了呢!”
唐媚儿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此等小女儿心思怎逃得过她一双阅人无数的‘慧眼’。
她不由掩唇嗤笑,“看来又多一个同我一样的痴心人呢!”
赵灵欢在她旁边,“姐姐,你说什么?”
唐媚儿摇摇头,“没什么。”
又转移话题,“待会儿战起保护好自己,挑软柿子捏,知道了吗?”
赵灵欢一拍胸脯,“放心吧!我也是半只脚踏进王神境的人,我保护你。”
……
那边厢,洛寒正抓着玄苍的衣襟咆哮。
“你说话啊!你不是帝神境吗?你说不会让它出事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玄苍任由他拽着,发泄心中的悲愤,仇万烛想要阻止,被他使眼色拦下了。
小白在一旁嚎啕大哭,“臭蛇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想你大好年华,英年早逝,留我孤身一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其他几位长老接连赶到,立刻明白了状况,噬神蟒渡劫失败,形神俱灭了。
洛寒喊累了,嗓子也喊哑了,他知道,再如何怨恨玄苍也不能让噬神蟒死而复生。
他无力地望着海面,泪痕无声滑落,低声喃喃,“蟒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该坚持的,不该让你涉险。”
玄苍拍拍他肩膀,“是我没做到,我利用它,又没保护好它,此间事了,我会补偿。”
洛寒耸肩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补偿?你如何补偿?拿你帝神境的性命吗?我可受不起。”
仇万烛实在忍不住了,移步到他身前,直视那满含悲愤的双眼,沉声道,“小家伙,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要清楚,血雷神劫本不该出现的,引动它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洛寒一愣,“对,是擎魁,是他引动了血雷。”
继而高喊,“擎魁,你给我出来,我要你血债血偿!”
忽然,海面翻起一纵巨浪,擎空卷动,汹涌拍落。
数人立身浪头,为首之人一袭红衫,如血般刺眼,面白无须,惨白得瘆人。
他道,“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血债血偿。”
洛寒目眦欲裂,“擎魁!”
玄苍按住他肩头,掌心劲力攒动,以防他做出冲动之举。
擎魁见状讥笑,“玄苍,没想到吧?”
笑声中满是得意与讥讽,他有得意的资本,也有讥讽的理由,不仅破了这对方布下的死局,还让其折损了渡劫的灵兽。
他身后数人也跟着嘲笑,“这叫什么?那成语怎么说来着?”
“作茧自缚!哈哈哈!”
森罗仙域的屈辱他们都记着呢,眼下可算找个机会如数奉还。
玄苍不怒不恼,悠然道,“不知谁家的护教大阵被我破了个干净,也不知海上漂着的都是谁人的尸首。”
一句话把对面怼得哑口无言,他们似乎忘了,起码到目前为止,损失惨重的是他们的西煞天。
擎魁不为所动,反唇相讥,“玄苍,你举院来犯可曾想过后果,本掌教随便捏死几个学员,不知他们背后的势力是会找你,还是找我啊?”
玄苍应道,“当然是找我了。”
擎魁邪魅一笑,“那你还敢……”
玄苍打断他,“因为自今日起,星罗大陆便不会再有西煞天了。”
擎魁一愣,然后大笑,像听到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
玄苍摇头,“你的笑容还是这么使人生厌。”
说罢,灵气激荡,海面骤起狂风。
擎魁神色一冷,“好,我先向你讨还这数千教众的血债!”
突然,血云遮天,来得毫无征兆,来得悄无声息,一瞬间,天地又笼罩在血红之下。
轰隆隆!
雷鸣响彻,雷霆在云间穿梭,如同狂舞的血蛇,无边无际。
擎魁大惊,“什么?这劫雷怎么又来了?”
玄苍也在疑惑,洛寒却大喜,“蟒爷,你没死?”
似为回应,一声龙吟嘹亮,盖过滚滚雷鸣。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些暴戾,又有些痞气,“老子觉醒血脉需要时间的,还好这贼老天眼瞎,给了老子喘息之机,不过你们也眼瞎,这就不应该了。”
玄苍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小长虫,你成了?”
“别再叫老子小长虫,从现在开始,要叫我,蛟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