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双目一凝,“黑袍?西煞天果然不甘寂寞。”
“西煞天右护法黑袍。”蔺晨自语,面有惧色。
洛寒听在耳里,望向高天,见那人连连飞纵,根本不停下交手,但显然又非逃跑,因那速度张弛有度,似在戏耍莫问天。
晁楠已然顾不上面树思过,飞奔过来,大喊大叫,“西煞天的魔头来了,还是大魔头!”
天璇不悦,怒道,“嚷什么?有老夫在此还能让他要了你的小命不成?”
晁楠立刻闭嘴了,生怕再让他一个人去哪儿面什么思过。
此时,天玑和玉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同他们聚到一处。
天玑问道,“师兄,要出手吗?”
玉衡明显气还未顺,“管他作甚,紫微宗不是也在看热闹?”
洛寒朝山下一看,果然,楚剑一与林南柯稳住一众弟子,一样只抬首仰望,丝毫没有上前相帮的意思。
天玑皱眉,“可是……”
玉衡打断他,哼道,“可是什么,谁让这莫问天眼长在头顶上,人都藏他眼皮底下了,活该打脸。”
天玑摇了摇头,“师弟,此言差矣,这不是儿戏,大阵已破,瑞兽将至,大敌当前,我们四面楚歌啊!”
玉衡仍坚持己见,“一个黑袍而已,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就先看看这莫问天怎么挽回颜面。”
天玑刚要反驳,天璇适时出言,“再等等,黑袍绝不可能一人身犯险地,且他藏匿暗中,竟将我们全部骗过,难说这是否圈套。”
正说话间,半空又传下朗朗笑声,透着鄙夷和不屑。
“掌教大人说得没错,三宗同气就是笑话,老子一人足以将你们搅得天翻地覆,传出去脸往哪儿放啊?哈哈!”
莫问天在后穷追不舍,这许久连对方衣襟都没碰到,已然气急败坏。
他怒喝,“黑袍,你有胆杀我森罗山弟子,没胆与我一战,真辱没你西煞天的凶名。”
“耍嘴皮子可没用,先能追上老子再说。”黑袍笑应,轻松惬意。
莫问天身为森罗山三皇之一,实力毋庸置疑,但不以速度见长,偏偏碰上这鬼踪魅影的黑袍,一时间也奈何不得。
此番交由他来主事,正想借此机会爬上三皇之首的位置,发生变故当然不愿通知教宗,更何况还有紫微宗和星辰阁数位高手在此,只是以他的脾性绝不会开口求助。
你不求我,我就看着,这正是楚剑一和林南柯的想法。
天玑与玉衡神情各异,一个面有急切,一个事不关己。
天璇波澜不惊,他拍拍二人肩膀,“黑袍选在刚才出手,就为破掉大阵,估计要不了多久西煞天便会杀进仙域,他意图很明显,激我等出手,说不定那白袍正躲在暗中等待机会致命一击。”
天玑看着他,“师兄的意思是……?”
天璇沉声道,“敌不动,我不动,我们的目的是瑞兽,西煞天同样为此,先让那黑袍得意一会儿,延误了时机他自己就该慌了。”
洛寒心道,“不愧为星辰阁掌教之下第一人,看来几人中当以他修为最高资历最老,遇事冷静,且分析得面面俱到。相较而言,天玑稍显冲动,玉衡则有些狭隘了。”
晁楠偷偷拽了拽二人衣襟,连使眼色,意思可能即将爆发大战,赶紧先躲一躲。
蔺晨会意,道,“三位师叔伯,我三人修为微末,在这儿难免碍了手脚,况且玄苍院长曾……”
天璇抬手打断他,“玄苍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不管,你二人想走可以,但他得留下。”
说着,一掌探上洛寒肩头,重如山岳,他立刻动弹不得。
蔺晨面色大变,急道,“天璇师伯,您这是何意?”
洛寒反倒很镇静,他笑了笑,“我想我大概清楚师伯之意,我若走了,瑞兽可能就不会来了。”
蔺晨与晁楠面面相觑,十分不解。
天璇松开手掌,略显惊讶,“原来你早有感觉。”
洛寒应道,“本来还不确定,直到您问起晚辈身份,师伯请放心,我虽不知瑞兽因何如此,但既有需要,自当竭尽所能。”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有一点请师伯相信,我与那瑞兽绝对毫无瓜葛,我之来历也无关紧要。”
天璇目光微变,不由对眼前这少年刮目相看,这句话看似表明态度,实则不露声色断了他的念头,再想追问可不好开口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嘶鸣,异常嘹亮,仿佛就在耳畔。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光点逐渐放大,很快变成一团,愈发耀眼,隐约可见是那冰色小兽,在极速靠近。
天璇面露凝重,道,“迅速组织弟子布阵,务必将此兽擒下,不用管其他人,他们敢来尽管试试,老夫可有许多年没活动筋骨了。”
天玑和玉衡匆匆而去,他又看向洛寒三人,“待会儿若战,跟着老夫,保你们无恙。”
洛寒点头,他本就不能走,况且也不想走,他十分想弄清楚这小兽对他意味着什么。
蔺晨和晁楠相视一眼,看来只能如此,留在天璇身边是唯一的选择。
小兽越来越近,楚剑一和林南柯也正调集一众弟子,更没人搭理还在追逐的莫问天与黑袍二人了,本不牢靠的联合瞬间土崩瓦解。
半空又响起黑袍的大笑,“老子不陪你玩儿了。”
话音未落,人向小兽横空纵去,划出一道黑色流光,风驰电掣。
莫问天目眦欲裂,奋力狂追,“有种别跑,留下命来!”
这才看出之前黑袍的确是在戏耍他,现在越落越远。
“走,跟上去看看。”
天璇说罢,卷起三人,风行之速,不逊雷霆。
尚有一段距离,黑袍骤然减速,袖中甩出一物,掷上高天。
与此同时,一道白芒突兀从斜刺里杀出,携着恐怖的波动,直向莫问天。
“轰!”
那里爆出巨响,震得山峰都晃了几晃,双方各退数步。
莫问天怒不可遏,“白袍!”
一人与他对立,相隔几米,一身白袍,洁净无瑕,一尘不染。
他笑应,“黑袍另有他事,换我来陪你玩儿。”
此时,天璇刚好从他二人身侧掠过,随口道,“莫问天,你专心对付他,黑袍交给老夫。”
莫问天咬牙切齿,“老狐狸……”
白袍一惊,高声提醒,“黑袍,小心老匹夫!”
黑袍大笑,“无妨,来一个我收一个,来两个我镇一双。”
天璇顿觉不对,一抬头,见一物从高天坠下,看去不大,但漫出的阴影遮天蔽日,带给他根植心底的压迫,仿佛一座远古神山,沉重无边。
他不由一阵心悸,连忙止住身形,感觉再往前一步将极度危险。
“砰!”
那物重重砸落地面,大地震颤不已,小兽随之不见。
天璇凝目一望,惊怒交加,一字一顿,“乾坤鼎!”
黑袍正立身鼎上,当真人如其名,一袭黑袍无一丝其他色彩,连面部都是一个漆黑的面具,整个人如同隐藏在黑暗里。
面具下传出他略带嘲弄的声音,“知道是乾坤鼎,还不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