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通天巨塔内,洛族宗祠。
“小寒,你当真如此决定吗?”
洛寒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虚手一探,便是将洛战天的本命灵牌置于掌心。
“此番前去,也只能依靠父王的本命灵牌一路指引了。”
说罢,另一只手轻轻挥出,又一枚灵牌缓缓飘向冰壁,落至方才之位。
轻声道,“暂且先将母亲的本命灵牌安置于此吧!”
洛冰见此情景,知其心意已决,纵是自己再如何劝阻,也定然毫无用处。
只好叮嘱道,“小寒,此去甚是凶险,即便你的洛神游龙步已至式随意走,可于空间中任意穿行,但还是万不可大意,毕竟那空间乱流……”
尚未言尽,便被洛寒打断,“大哥,我知道了!”
这一句还是一脸正色,紧接着又是嬉笑道,“你也要对我有点儿信心嘛!”
说着,还拍了拍洛冰的肩膀。
“你这小子,大哥当然对你有信心,甚至超过了自己!”洛冰微笑着回应。
可随后又是一声叹息,“只是无奈不能与你同去,这冰神城,还有那数以万计的族人……”
“大哥,你所承担的一切,是我根本无法承受的,冰神城的族人们需要你。这找寻相救父王一事,便放心交由我来做吧!”
洛寒知其内心苦楚,遂当即出言打断,未让他继续说下去。
“好兄弟,看你的了!”
洛冰抬起双臂,双手擎上洛寒的双肩,目光中饱含期望。
实则,经过一连几日的内心挣扎,他的想法也在悄然转变着。
伊始,他是绝不容许洛寒去往荒芜沙漠的,只因那时,一则未有洛战天的任何消息,二则并不知洛神游龙步已具穿行空间之能。
后来,当知其可于空间中任意穿行时,坚决的态度便已有所缓和。
眼下,更已得知洛战天透过本命灵牌传回的讯息,前去找寻相救父王已成必须。
苦心思虑良久,再加之洛寒的一再坚持,这才终是彻底转变想法,同意其前往荒芜沙漠相救父王。
“老爹,等着我,我来了!”
洛寒用力握了握掌心的本命灵牌,心中默念。
……
又是一夜,难以成眠。
冰神宫,一座宫殿的屋脊两侧。
兄弟二人各坐一边,一人手持一壶佳酿,不时轻饮一口,却是整夜相背无言。
月光温柔的洒下,照着洛冰的脊背,映上洛寒的面颊。
二人心中各有思绪,便是这般,静静一坐,直至月色隐去,直至天光放亮。
……
冰神城,东门外。
朝阳初升。
“二哥,你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又要走啊!”
洛瞳拽着洛寒的手臂,不舍地摇晃着。
“瞳瞳,二哥去把父王和母亲找回来,然后就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洛寒宠溺的摸了摸那才到自己肩头的小脑袋。
“那好吧!二哥,你一定要把父王和母亲找回来!”洛瞳点着头,期许道。
洛冰则看着炎萱问道,“萱萱姑娘,你也要同往?”
实则是内心担忧,虚无之境内,空间乱流肆虐,且异常凶险,洛寒自己尚需万分小心,而如此一来,更是要分心照顾炎萱,这无异于又增加了此行的风险。
炎萱轻点云鬓,“我也担心我父亲!”
在旁人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洛寒自知其言外之意,连忙道,“放心吧!大哥,我二人曾融合了一缕意识,穿越虚无之境时彼此会有照应。”
洛冰闻言,却是会心一笑,“哦!我说你二人为何会……”
转而又道,“既是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想法,融合一缕意识的二人,的确是穿越虚无之境,行走于空间乱流间的最佳人选。
若洛寒一人穿行其间,实则极易迷失方向,难辨前路,而有炎萱同往,可一定程度上避免此类情况发生。
再则,那空间乱流瞬息万变,不知是否有规律可循,故需一路摸索前行。
倘若遭遇难以穿越的凶险之地,便可由洛寒先行探路,而炎萱则留在原地,如此一来,即便迷失方向,也可凭这一缕融合的意识感知彼此,找回原路,之后再寻其他路径前行。
“萱萱姐姐,怎么你也要走啊?”
洛瞳又转而拽着炎萱的手臂摇晃起来。
炎萱却未应声,只是任由其将自己拽着,摇晃着。虽只相处了短短的几日,她也已是对这个妹妹颇为不舍了。
“事不宜迟,我二人这便出发了。大哥,万望你一切保重!”
“小寒,你也需万事小心,切不可行莽撞之举!”
话音未落,兄弟二人已是紧紧相拥在一起。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洛瞳也吵闹着抱向二人。
洛寒将她拥入怀中,宠溺的叮嘱道,“瞳瞳,你要听大哥的话,知道吗?”
“嗯!二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向最听话了!”洛瞳拍着胸脯应道。
洛冰却是一脸黑线,“谁信啊?”
“对了,大哥,小白若在这段时间回来,便帮我代为照顾吧!还有,告诉它切勿来寻我。”
洛寒心念小白,不知它此时是否与噬神蟒一起,助其做着某事。
洛冰闻言,点了点头。
一番道别作罢,洛寒再次牵起那芊芊玉手。
一对璧人,两道身影,便是这般背着朝阳,一路向东奔行而去。
……
冰神界,白雪皑皑,一望无际。
大地上,两道身影,并肩飞驰。
一道其色如雪,形若游龙,影过而不留痕。
一道其形似火,宛若朝霞,身后则是映下霜雪消融的痕迹,一路蜿蜒。
洛寒将游龙步法施展至极致,不时牵起炎萱穿行空间而行,历经近十日昼夜不歇的赶路,终是抵达冰神界的东方边际。
在这十日间,其于游龙步的感悟,亦是愈发精深,而今穿行空间不仅式随意走,更是可任意控制穿行之距,且收放自如。
二人立于这大陆尽头,望着面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是望不见底的深沉沟壑,本应长存于此的深蓝色海水,早已枯竭殆尽,而沧桑古朴的气息亦被森森死气所取代。
放眼望去,远方的沟壑尽头,是望不穿的无尽虚无,幽暗且深邃的虚无深处,不时有几丝明亮划过,定是空间乱流无疑。
此时,二人所处之地,便是之前停驻龙帆的码头,可眼下却杂草丛生,甚为破败,仿佛自始至终就从未有人打理过。
洛寒望了望四周,他自不知这座码头的由来和用途,只因古籍并未记载有关龙帆之事,而洛战天也从未与他提及。
炎萱则始终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广袤沟壑,问道,“我们朝哪个方向走?继续往东么?”
“先看看能否感知到父王的方位吧!”
说话间,洛战天的本命灵牌便已悬于掌心。
洛寒凝神感知许久,却是一无所获,无论朝向任何一个方位,传出的灵气波动都未见丝毫变化,依旧那般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只得摇了摇头,无奈道,“看来只能继续向东了,先直线穿过这灵气海底,待抵达对岸再行打算吧!”
“嗯!那也只好如此了!”炎萱颔首道。
洛寒这才凝目望向前方,先是一段颇为平缓的地势,逐渐下沉,随后便是垂直而落的断崖。
断崖下,是数之不尽的巨大沟壑,如同山岳一般峥嵘,连绵不绝,沟壑之间,黑色缭绕,死气沉沉。
阳光映照下,依稀可见森森兽骨,不时反射出些许光亮,于这幽暗之间甚显诡异。
“萱萱,你怕吗?”
洛寒将玉手握在掌心,关切的问道。
炎萱轻摇臻首,悠然应道,“与你在一起,我怕什么!面对那么恐怖的尸王,你都不曾放弃,我又何惧这灵气海底!”
一双明眸注视着眼前的英俊面庞,目光柔情似水。
她与洛寒一起,历经几番凶险,方至如今。现在,这个少年已让她感觉无比心安,只要二人携手,纵是天地崩塌于前,也可守护彼此,步步莲华。
“萱萱,你放心!无论这灵气海底如何凶险万分,有我洛寒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洛寒赤诚的迎向那一抹柔情,目光中同样浓情炽烈。
炎萱却颔首避过直射而来的热烈,没好气的回应道,“好了,别表忠心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实则内心深处,早已在刹那间融化,情愫泛滥如海。
“就是!我说你俩还走不走?这几天姐姐我可是受够了你们一路的亲亲我我,觉我都睡不安稳!”
乍闻若雪之音,二人一时面面相觑,这连日来竟是把她给忘了。
“走!这就走!你好生睡觉,切莫再这般突然出言,太吓人了!”洛寒无奈应道,一脸精彩。
随后抬首望了望东方,只见天际尽头,一轮红日正渐渐向那无尽虚无之后隐去。
当即深吸一口气,“我们走吧!”
说罢,二人纵身跃下,几个起落,便已越过这段颇为平缓的地势,到达断崖边。
洛寒探头向下望去,断崖垂直而落,深约千丈,可相较万丈雪山的断崖则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