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大娘,有句话,叫强拧的瓜不甜,孩子不乐意,又何必勉强呢?刚才这闺女在我这就寻死觅活的了,万一真把孩子给逼死了,你人财两空不说,也是造孽,对不对?”
关老太太为之语塞。
四万块钱买的媳妇,要真是死了,这钱就白花了。
文奶奶看地方犹豫,继续道:“关家大娘,你的难处我也理解,我跟着李厂长到咱们大棱山来,不是和咱们乡亲们作对的,咱这食品厂把糖葫芦的项目做起来,每年少说也能有几百万的利润,带动着这一片富了,娶啥媳妇娶不着啊?非得这样提心吊胆的?
你买这闺女不是花了四万吗?算上摆酒,算五万,这五万块钱老婆子我出,你看行不行?就别难为这闺女了,我看着可怜。”
关老青他娘更犹豫了,抬头看了看儿子,儿子不说话。
关老青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山里人操劳,老的快,脸上已经都是褶子了,一块青色的胎记尤为明显。
看他这意思,有点舍不得这“小媳妇”。
这时候尹秀娟松开文奶奶,跪爬几步到了关老青他娘身前,哭道:“五万块钱,我让我爹给你!你只要放我回去,我爹一准儿给你!奶奶,你就放了我吧!”
这时候,关老太太真犹豫了。
文奶奶趁热打铁:“这闺女家里出五万,加上我那五万,就是十万块了!有这笔钱,让你儿子正正经经的谈个对象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别难为这孩子了好不好?人家都给你跪下了。”
看得出来,关老青母子俩心思都活动了,十万块!没准儿真的够娶个媳妇了……
就在娘俩准备答应的时候,一起跟着进来的燕婶儿搭话了。
“你们娘俩傻了?钻钱眼里了?五万十万的,现在答应的好,一转身,谁能认这个帐?”
文奶奶心知要坏,拍着胸脯道:“我老太太就在厂里住着,让董大震下山打个电话,不出三天,我儿子就能把钱汇过来!只要你们能放人!他俩知道,我儿子是开装修公司的,有钱!”
关老青母子俩没了准主意,一起看燕婶儿。燕婶儿瞪了他俩一眼,掐着腰对文奶奶道:“你有钱,可是我们得有命花!这答应的好好的,人一走就翻脸不认账了!回头这丫头带着警察来,她们娘俩不都得抓起来?你的钱给谁去?”
燕婶儿说完,翘着脚点这关老青的脑门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自己媳妇都看不住?让两个半大小子给背出来,就没点血性?自己媳妇也能卖?”
关老青受辱不过,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屋里就进来这三个人,窗户外面,趴着窗台都是人脑袋,瞪大了眼睛往里面看。
“这位燕婶儿,纸里包不住火,这闺女我看见了,这两个孩子也看见了,你们以为把人抢回去这事就完了吗?真以为就没了王法了?”文老太太也动了肝火,站起来把尹秀娟拉到了身后。
燕婶儿一声冷笑:“老太太好大威风,你这个垂帘听政的厂长可管的真宽啊!王法?王法能大过天理去?谁能说就眼看着咱们大棱山的人因为娶不上媳妇断子绝孙?”
“昨天你们不是报警了吗?怎么样?人找着了吗?本地的警察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胳膊肘能往外拐?外地的来,没本地警方领着,他们路都找不着,就是来了,咱人往山里一藏,他们谁能找得到?不怕告诉你,大棱山这十里八村,每个村子都有买来的媳妇,大家伙一条心!咱大棱山的媳妇,谁也抢不走!”
这时候,文老太太也动了真怒,往前半步道:“好,买卖人口,你们大棱山的警察不管,我看看人命官司他们管不管!今天想把这姑娘带走,你们得从老太太我的尸体上迈过去!今天我就是拼上老命,也得让这吃人的大棱山晃一晃!”
剑拔弩张,外面虽然暂时没人进来,不过门口已经把门都挤开了。
董大震和刘振威一人守门,一人守窗户,随时准备玩命。
燕婶儿看了看几人,一声冷笑,对窗外大喊一声:“老少爷们儿,今天关家的儿媳妇要是被救走了,你们谁家的儿媳妇都保不住!还不明白吗?一个人走漏了消息,谁都别想好!”她说完,上前踢了关老青一脚:“傻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媳妇抢回来?”
窗户咣当一声就被砸开了,玻璃碴子碎了一地,刘振威轮着链锁就往上招呼,第一下把人逼退,趁着空隙,窗户那边就蹿进来好几个。门口就更不用说了,董大震一根撬棍能起的作用也有限,乒乒乓乓的打将起来,可就顾不得身后的娘俩了。
关老青上前要去拉女孩,文老太太不让,被关老青一扒拉就倒在一边,女孩死命挣扎,可是那瘦弱的身躯怎么能拼的过男人?文奶奶从地上爬起来还要拼命,燕婶儿上去揪住老太太的头发往旁边一拖,连抓带挠的就是几下子,还是关老青他娘拉着,这才住手。
刘振威的链子锁开瓢了好几个,几个人满脑袋是血。
董大震的撬棍砸断了一个人的胳膊,之后就被人死死抓住,他放下撬棍轮拳头,不知道打花了几个人的脸,回头看文奶奶倒在地上,更是疯了一样,可是毕竟人单势孤,最后和刘振威一起,被人都按在了地上。
哪怕他俩打伤了不少人,可是没人对他们下死手。小哥俩只是收了点皮肉伤。
文奶奶其实伤的也不算重,只是被燕婶儿打了几个耳光,脸肿了,加上指甲挠的,破了相,六十来岁的人,怎么可能是那泼妇的对手?
尹秀娟跪在地上哭喊,“你们别打他们了,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
地上的文奶奶大声喊道:“闺女!你可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我只要不死,一定把你救出去!”
董大震说到这,再也多说不出来一个字,只剩下熊一样的闷嚎,回声在山谷里回荡,久久不绝,电话那一边小成听得清清楚楚。
文老太太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脸肿了,破了,眼睛也肿了,是哭的。
哭完了,老太太又回到了车间,继续教那些曾经围着办公室的那些山民制作糖葫芦。
文老太太独家秘制的糖葫芦。
只是脸上,心里,多了几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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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黑丝第五卷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