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回去上学了。”
“啊?”接到电话,小成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因为我被选进了省散打特训队!教练说学籍挂在省体院,毕业给本科文凭!有专门的队医、营养师,管吃管住还有津贴拿!我要成专业运动员了!”
透过电话,他都能感受到吕奇的兴奋劲,不过小成半天没说话。
专业运动员,我们看到的大多是体育明星、奥运冠军获取胜利的荣光,可是大多数人都很难想象他们背后的付出和辛苦,更看不到一个奥运冠军背后,有多少被淘汰下来的选手。那些被淘汰的运动员,他们的付出,其实并不比谁少。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枚奖牌背后,不仅仅有着团队的努力和个人的汗水,还有千万个在路上就倒下的人垒成的阶梯。
似乎是不错的前途,不过选择这条路,等同于断了其他的可能。
小成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有开口祝贺。
“不光是我,洋哥也去!师傅也去!”吕奇磕磕绊绊,把姜教练来请虎爷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当然,也不无兴奋的提到了和叶颜之间的切磋。“姜教练带来一个散打冠军,虎爷非让我和他切磋切磋,结果,我还占了点便宜!”
“你们什么时候走?”
吕奇道:“师傅说还得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安排,咱们一走,修理厂就没人了,具体事情,还得和你爸商量。”
修理厂并不赚什么钱,但也不好就那么闲着,虎爷和文心武一商量,干脆就给公司当个库房算了。包工包料的活越来越多,沙子水泥砖头什么的,每次都要去厂家拉货,多了少了还要再跑一趟,实在麻烦。倒不如进一批材料囤积在这,而且一次性进货多的话,价格还有优势。
这都是之末细节的小事,不过,小事安排完,师徒三人,真的要走了。
从县里到市里,坐车用不了一个小时,根本算不上什么分别。哪怕就是随母亲生活,在不同的城市,这点距离小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他就是单纯的想去修理厂,再去练一次功夫。
再去揍一次洋贼。
每一个男孩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那身雄性本能促使的力量渴求,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小成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做一名拳手的,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
修理厂斜对面的那家小烧烤店的老板姓张,和虎爷熟的不能再熟了,熟到了虎爷都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烧烤的程度。马路对面喊一声:“老张!大腰子六个,羊排一扇整的,肉串肉筋,一样30串……”
到后来直接喊:“老规矩!烤好了帮忙给送过来。”
每次老张送来的不仅有这些肉串,还有一个小炉子,辣椒孜然等几个调料罐,爷几个在炭火边温着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次小成没喊,走到店里,轻声说了句:“张叔,老规矩,我先给钱。”
再次迈步进了修理厂,泰虎、吕奇、王洋,爷仨都在拾掇东西,吕奇不在这住,就是跟着瞎忙活。说起来也没什么好拾掇的,更多的是收拾心情。
一段日子结束了,一段新生活即将开始。
不过,人都是恋旧的。
看见小成来了,吕奇最先跑了过来,“小成!”
洋贼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撇着嘴就走了过来,“小子,还知道过来?咱们哥仨就属你练功最不用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样?好机会错过了吧?咱哥俩进了特训队,以后差距只能越拉越大,等咱擂台上为国争光的时候,别羡慕别后悔啊!”
小成不理他,目光转向虎爷,“师傅,我是来辞行的。”
“咱们就是搬到省体院,开车才四十来分钟,辞什么行啊?”王洋凑过来插言道。
“是我要走了,开学后,我妈来接我,要去京都上学。”
一句话,气氛有点不一样了。
虎爷走了过来,点点头道:“好,你也不应该老窝在这小地方,京都好,有这个机会也好好把握。”
“师傅,我回来只是想再跟着你练一次。”
泰虎摇头苦笑,空被人叫了这么长时间的师傅,可小成几乎一招没跟自己学过。
“让你说的,就好像以前你和我们练过一样!”洋贼先看不下去了。“我练功你哪次不是偷奸耍滑?”
小成也不抬杠,“那就一起练一次!”
有些时候,男人之间,话不需要多说,但彼此心里都明白,告别的方式有很多,或许这种方式遗憾更少。
“好!那就再练一次!”虎爷挺起了胸脯,“我虎门弟子,列队!”
桃树下那块擂台大小的空地上,小成第一,王洋第二,吕奇第三,三人站定,仿佛背后有千军万马,锋芒无双。
泰虎也被一种久违的气氛所感染,朗声道:“双足插地,马步中桩!”
要学打,先扎马,入门之前三年桩!站桩蹲马是练武的基本功,练武之人往往都会给人一种厚重、踏实的感觉,不怒自威,稳如泰山,这大部分都是站桩的功劳。桩有高中低之分,站得越低,腿部负荷越重,相应的难度也越大,不过低桩不能长时间站,否则容易对膝、胯等关节造成损伤。
泰虎看着三个徒弟,面沉似水,先走到吕奇面前,“站稳!”一句站稳出口,跟着在吕奇肩头推了一把。吕奇虽然站桩的时间短,但扛沙子抬水泥的活没少干,也有异曲同工的效果,加上自身块头大,硬是把虎爷这一推抗了下来。肩膀稍稍晃了晃,但脚下纹丝不动!
接下来是王洋,洋贼从小练就一身盗门功夫,强调的就是脚上的活,站桩对他来说根本没难度,虎爷一掌拍来,洋贼一晃身形,把力道卸掉大半,脚下同样没动。
最后是小成,这三人里,要论打,不管是吕奇还是王洋,登擂台玩综合格斗的话谁都不是小成的对手,但要说站桩,小成的水平是最差的。一掌推来,小成站立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把力量化解。
虎爷不说话,甚至没有什么表示,看着小成重新站好。
“师傅,我学一次功夫,都没挨过师傅打呢。”小成道。
虎爷笑了,“你也知道没被师傅打过就不算学功夫吗?我不打你,要说咱们这师徒,没磕过头没敬过茶,就是嘴里那么一说,更像是教练和队员,现在我要去省特训队当教练了,他俩是我的队员,你不是了。”
此话一出,三人均皆色变。
“师傅,您这是……”
“对,就是逐出师门的意思。”
小成还没急,王洋和吕奇都急了,“师傅,大师兄怎么了?你就要把他赶走?”
貌似西游记里也有这么一出。
——————
08年之后,就不再关注奥运会了,我更觉得获得金牌,荣誉更多属于他们个人,属于他们背后的团队,而不应该属于一个国家,国家的骄傲只有一种,就是国富民强!
民强的概念是当我们看到祖国和母亲被侮辱的时候,敢于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