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那我抓一把石子,你来猜。”宋浩然走过去,气乎乎地抓起盆子里剩下不多的几颗石子,赌气似地道:“你来猜,单还是双!”
他认为,徐茂先刚才此举,占了自己的便宜,于是他决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宋浩然虽然是一个很狂妄得没边的家伙,但是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虽然刚才徐茂先这么随意抓了一把,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搞鬼,这机会对他们两人来说,一半一半,宋浩然却觉得没有把握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
现在,这小小的碎石子在他的手里,他当然知道手里石子的单双。
徐茂先朝盆子里看似无意地瞟了眼,淡淡地道:“双!”
听到徐茂先喊出双这个字的时候,很多人在心里吸了口凉气。
这可是输的不是银子,而是脸面!
有些时候,面子比金银更重要,而且他们这些人,早不在乎眼里这点银子了。
徐茂先这么轻率地说出来,万一输了,岂不是要从这里爬出去?
凌少也看着徐茂先的脸色,却发现他很淡定,一付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在心里好奇。
常鹤扬则有些紧张,心道徐茂先也太急了点,他凭什么就肯定,宋浩然手里的石子是双数?
就在两人为徐茂先担心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宋浩然的脸色沉了下来,带着一种狠意道:“这次不算,你有鬼!”
娘的!
常鹤扬性子急,因为他们分明看到宋浩然扔下石子的时候,是四颗,就是四颗没有错!
至于徐茂先是怎么知道的,别人不得而知,但是宋浩然耍赖,他就不服气。
于是他冲着宋浩然吼道:“宋浩然,你还要不要脸,居然耍赖皮,我常鹤扬第一个不服!”
宋浩然这个时候也很恼火,吼道:“常鹤扬,关你什么屁事?少在这里叽叽歪歪,真想不到,你们京城四少,一个比一个废物,而你,就只配做他徐茂先的一条狗,亏了你也是四大家族的人!”
宋浩然一急,口不遮言,就骂出这样的话来!
常鹤扬咆哮了,道:“娘的,老子就是一条狗,也比你强,宋浩然,有本事咱们出去单挑!”
徐茂先看到事情要闹大,便拉着常鹤扬,道:“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我们走!”
宋浩然这个时候早就恼羞成怒,他只是想着怎么把问题转开,因为刚才自己明明说了,跟徐茂先打赌,谁输了谁就从这里爬出去。
现在赌场的人却越来越多了,他们听到楼上的吵闹,都跑上来看个究竟。
在金巷院欢场里,发生这种事绝对是首次,因此凌少的面子也不好得罪。
可是宋浩然目中无人,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现在他明白了,既然连徐茂先,常鹤扬这样的人在宋浩然眼里都不算什么,自己这身份,宋浩然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出面的话,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于是他站出来,道:“宋哥,徐哥,常少!能不能听我说句话,今天这事,谁也别计较了,给金巷院一个面子,大家都是京城有头有面的人物,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不如就此算了如何?”
宋浩然哼了一声,竟然气乎乎地拂袖而去。
常鹤扬很不服气,宋浩然太嚣张了,弄得大家很没面子,今天本来是出来寻乐的,没想到碰上这种疯狗,要不是徐茂先劝着他,他真想跟宋浩然干一架。
而徐茂先虽然在心里很恼火,但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对付宋浩然,得有其他的方法,毕竟他不是一般人。
他就劝常鹤扬,道:“走吧!”
凌少看着宋浩然那气得要杀人的模样,暗道只怕这事从此就麻烦了,而徐茂先和常鹤扬也下了楼,他就站在窗口看着三人先后离去。
财字号里发生的一幕闹剧,传到了酒字号那栋楼里,邓晋祥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听到旁边有人跟他呈报的消息。
邓晋祥就冷笑起来,道:“这个宋浩然的确狂得无边。”
旁边那人就道:“邓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邓晋祥淡淡地道:“想什么,让他们狗咬狗去斗,我就是想看看,徐茂先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从沙俄那事之后,邓晋祥被打断了双腿,从此残废不起。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斗不过徐茂先了,但是刚才听到宋浩然这句话,他虽然心里有气,却反过来站在宋浩然那一边。
自己已经失去了上阵的资格,难道连配角都当不好吗?
邓晋祥冷笑了一声,给宋浩然发了笺条。
宋浩然正在气头上,见到笺条来了,他看也没看,拿过来先骂一句。“谁他娘的找不痛快?”
“宋少贵安,小弟邓晋祥,就是在你眼里一个比一个废物的京城四少之一。”
宋浩然看到了邓晋祥的字迹,冷冷地回道:“你的戏看完了?”
“没有,好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说就看完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宋哥。”邓晋祥不阴不阳地写道:“对付徐茂先的办法实在太多了,你何必用这种小把戏?当然,我不是说你的赌技不如人,我知道你的赌技一流,但是我有几句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宋浩然冷笑了起来,回道:“你要是有什么好办法,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邓晋祥也不生气,依然不紧不慢地写道:“宋哥,话说打人不打脸,做人有些时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其实要让徐茂先难堪,你只要稍稍动动嘴就行了,干嘛弄得自己没脾气。”
宋浩然叫人把马车停在路中间,拿着笺条写道:“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见!”
邓晋祥回道:“据我所知,徐茂先这次在京城国子监镀金一年,他依然挂着化州知州这个官职,你说要是化州那边出了什么乱子,他还有心情在京城呆着?就算是他想呆,恐怕上面也不答应了。”
宋浩然冷哼了一声,道:“哼!我以为你真有什么长进了,还是这老一套。”
说着,他就收了笺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