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胡搅蛮缠,范斌叫了那两个捕快,把人拖下来,马车推出去!
“喂,喂——你们想干嘛?捕快打人,捕快打人了——”
听到他在叫,路边的那些小贩一个劲地大笑。
范斌已经忍了很久了,伸手就是一耳光,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谁来了?”
啪——
很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家伙当时就傻了。
“你他娘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叫人扒了你们这身皮。”中年男子把袖子捋起来,挺着肥得冒油的肚子,拿出笺条写道:“我李大山,叫几个人过来,我在菜市口被人打了。”
哇,这还得了?李掌柜被人打了,接笺条里的人急得马上就跳起来,回道:“我们马上到!”
范斌推了他一下,道:“干什么,赶快把马车弄开!”
这个时候,徐茂先在后面的车里对华正说了句,道:“你叫范斌在这里处理事情,我们先去縣里。”
华正跟范斌打了声招呼,老何立刻将马车退出去,也不管这事了,事情有个轻重缓急,徐茂先没什么心思跟这种人纠缠。
这个胡搅蛮缠的中年人,居然没有看到后面那辆马车标识,他还在说捕快老子见多了,你们算个屁之类的!
徐茂先走了,相信范斌能应付这种小事情。
縣里的几个官吏正在召开堂议,商量如何解决纺织窑的事情,杨柏岭宣布休息一炷香,然后他来到外面,给华正发个笺条。
“徐大人什么时候到?”
华正说我们已经到了,然后杨柏岭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车轮声。
安东縣的縣令跟着杨柏岭一道出门迎接:“徐大人!”
徐茂先匆匆进来,一脸严肃,几个人都不敢说多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进了堂议厅,其他人都站在门外,只有杨柏岭在会客室里,跟徐大人呈报情况,安东縣地域特殊,管辖小人口多,一个纺织窑就有五千多窑工,连同家眷更是近两万人。
这次縣里提出整改,大家争论不休的是,到底要不要整个官窑卖给私人商行,这样一来,纺织窑就正式成与官府无关了。
另一个办法是,继续加大批款,重新换一批主事,将官窑维持下去。
现在縣里大部分人,包括縣令在内,他们都支持第一种方案,因为由官府出银子,给纺织窑抵债了,谁都无法承担这个沉重的包袱。
甚至有人提出,让官窑直接散了,反正是个入不敷出的烂摊子,让纺织窑自生自灭。
虽然这种说法,只是在私下里提倡,但是很多人其实已经这么想,这么做了。
徐茂先听完杨柏岭的呈报,他问杨柏岭。“你是怎么看?”
杨柏岭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见徐大人问了,他才道:“我的想法是,化州本来招禄就不容易,现在有现成的官窑,我们应该尽量将它救活,而不是弃之不顾。”
“你有具体的方案吗?”
杨柏岭道:“我研究过纺织窑现在的困境,其实纺织窑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现在整个官窑都被一个叫李大山的人控制住,要死不断气地存活着,虽然官府每年都在拨款,但是纺织窑总维持着一种微亏的局面,我想这中间肯定有原因。”
三年前,纺织窑的确不是行了,濒临荒废,但是李大山担任这个总管事之后,纺织窑有了生机,最近改变了许多。
这个李大山是什么人?
李大山以前也是窑里的小窑头,后来窑里收成不好,也做过其他的生意,三年前回到纺织窑,被任命为总管事。
这些,杨柏岭也是刚刚才打听到的。
但是杨柏岭有一个想法,看到徐大人很支持自己,他就大胆地提出来,道:“徐大人,既然他们都很讨厌这个纺织窑成为縣里的拖油瓶,我想不如这样,把这三个官窑都整合起来,成立一家新的官窑,整体搬迁到化州城,这三个官窑有自己独立的经营方式,有自己的财务划分,只是做为新官窑的三个分号,州城想办法提供一些款项,彻底将他们一次性整改。”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搬迁和整改,需要大笔的款项,让我想想吧。”徐茂先点了点头。
另一边,安东縣典狱捕头接到笺条,说有人在菜市口打了李大山,当初他还不信,安东縣有人敢打李大山?这怎么可能?
那牲口与知縣还是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人物,怎么会有人打他呢?我看是他打别人还差不多。
虽然这么想,捕头还是叫了几个人,直接扑到菜市口。
这牲口的,怎么回事了?对方竟然是捕快的马车?
再看马车边上的三个人,打扮不俗,从标识上分析,应该是州城的人。捕头看到李大山那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李大山出行,是出了名的瞎子骑马,他不看路也不看人,偏偏又不喜欢叫马夫驾车,没事总是自己驾着那辆七成新的马车,在縣城中招摇过市。
结果呢,老是把别人给撞了。
撞了人,他又不吃亏,发个笺条,扔下马车就走了,留下苦主和捕快的人哭去。
有马知縣撑腰,还怕你们摆不平?
今天可能没这么幸运,因为这位捕快看到了对方车上的标识,再看旁边的范斌,黑着脸,神色颇为不悦。
还没等捕快走近,李大山就捂着脸叫了起来:“他娘的,他们这些畜生居然敢打老子,你叫人给我揍死他们。”
捕头带着四五个人走过来,看到州城下来的捕快,哪里敢下手?目光落在范斌身上,心道这个应该是大人。
于是他就靠过去,客气地问道:“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范斌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有个识相的人,他把官印一扔,捕头捡起一看,道:“天啊!知州衙内务府大学士!”
看到这里,捕头感觉就像被雷打了一下,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果然是知州衙的大人,他马上一抱拳,道:“范大学士,误会,一场误会!”
说完,他又拉着李大山,道:“你搞什么鬼,知道对方是谁不?知州衙内务府大学士,你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