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安道縣,杨柏岭临危受命,自知压在身上的担子沉重,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因为这是徐大人对他的又一次考验,只要把安道縣的事情摆平了,进内参的事情估计也就解决了。
因此,杨柏岭欣然受命,道:“请徐大人放心,卑职保证完成您交给的任务!”
杨柏岭这次是临危受命,临时担任代理縣令,徐茂先的原意是,在他处理完安道縣的事情之后,进化州内参。
有些事情不可能一步到位,需要一个漫长曲折的过程。
安道縣现在需要一个人去镇住场面,杨柏岭从知州衙下去,有一定的优势。而且自己要他下去的话,必定全力给他撑腰,这个道理杨柏岭当然懂。
更何况是要他去当代知縣,时间估计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这段时间一茬接一茬的事情,让徐茂先现在很没面子,行都司果然对他颇有微词。
一个知州控制不住治下疆域的局面,那是很严重的事。
想起徐茂先以前在荆州和江州城那会的威风和霸气,行都司谢郑言就淡淡地道,这次总算让这小子踢到硬石头了。
化州这地方,果然乱啊!
常逊则一直保持着关注的势态,对徐茂先在化州的所有动作,他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但是这次一个知縣的任命,本来是想给徐茂先放权,让他借机建立自己的威信,没想到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事情变成现在的烂摊子,他们都在看,徐茂先如何去收拾?
这次提交的名单中,三个人中间已经有两个人受到革职,另一个人自然就不用怎么考评便能胜出,但是行都司这次,对徐茂先提出的这三个名额,都不怎么看好了。
三个人中间就有两个渣子,剩下的那个未必也就是好的,说不定跟他们这些人蛇鼠一窝,黄秉奇果然成功地打击了徐茂先的士气,正在暗自兴灾乐祸。
刚好这天赵有胜在州城呈报公务,碰到了黄秉奇,黄秉奇便拉着他来到化州客栈,叫上钱桂安和裴恩,几个人在包厢里喝酒的时候,黄秉奇有意试探赵有胜的口气。
“有胜,这次知縣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了!恭喜恭喜啊!”
钱桂安和裴恩也道:“那是,本来有三个人竟争这个知縣,现在就你一个人了,他们两个肯定是没戏了。”
赵有胜却高兴不起来,道:“唉,别提了,我还在想着明天去找宋大人,准备退出这次知縣的竞争呢。”
“为什么?”钱桂安很不解,裴恩则瞪着他,道:“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你发神经了?”
只有黄秉奇笑了,道:“有胜,我说你这是庸人自扰,瞎琢磨,人正不怕影子歪,有宋大人替你做主,你怕什么?”
钱桂安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他摇了摇头道:“是不是怕被徐茂先误会?”
裴恩道:“误会什么?又不是你干的,安道縣这事,压根儿没任何人都没关系,那是他们安道縣那些人的能力问题。刘之开受到牵联,如果他没有犯错误的话,迟早会澄清的事。只是等他澄清的时候,你已经稳坐知縣这个位置了。”
裴恩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汤志那老鬼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名堂。哎,你们猜猜,会是谁在背后搞鬼?”说完他看着赵有胜。
“谁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尔虞我诈的。说不定平时最好的朋友,就是背后捅刀子之人。”钱桂安笑笑着看了眼黄秉奇,黄秉奇这人心黑皮厚,一般的照妖镜照不了他。
钱桂安其实也就是看看他而已,也没有真正去怀疑。
黄秉奇端起杯子,道:“都别瞎琢磨了,关我们什么事,来!喝酒!”
赵有胜则有些心肿忧忧,道:“正是因为这种事情,上面估计会怀疑是我干的,我真他娘的倒霉,不用说,徐大人肯定在心里怀疑上我,还有汤志这人老鬼,我算是彻底得罪了。”
钱桂安看着赵有胜那模样,心里猜测着,好像这事还真与赵有胜无关。宋大人还要我来探口气,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别人这么做,有这个必要吗?
这时黄秉奇的一句话,引起了钱桂安的注意。
黄秉奇道:“你也太高估自己,低估宋大人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换了他自己,谁会这么傻?这分明就是暴露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巧成拙,宋大人要是这点都猜不出来,他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那是自然!”裴恩点点头,道:“不管换了谁,都不会去干那种傻事,太容易被人识破了,宋大人心里有数的,放心!”
钱桂安道:“其实这次最郁闷的,还是徐茂先,听说他挨了上头的呵斥,宋州令也跟着他一道,被巡抚使骂了一顿。”
黄秉奇冷笑道:“事情弄成这样,也算是他失察,不挨骂才怪,我倒是听说,他又决定将杨柏岭派去安道縣临时镇场子。”
裴恩道:“唉,秉奇,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徐大人?为什么他这般不看好你?”
黄秉奇不屑地道:“那是他没眼光,宋大人才是伯乐,不是我黄秉奇吹牛,你们看看我在安道縣的时候,能是这个样子?还暴乱造反,他们那些窑工敢吗?”
黄秉奇似乎心情挺不好,端起杯子独自灌了一杯。
赵有胜就道:“我总觉得这事挺玄的,安道縣那边好好的,突然就出了个窑工暴乱,这次的暴乱,来得有些突然,还有那个汤志,这家伙又不是第一次风花雪月,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出事,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好像有人在背后计划这件事似的。”
“神了,你当自己是包青天啊?喝酒,各人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黄秉奇端起杯子,朝大家喊了一句。
第二天,赵有胜果然去了宋念堂那里,后堂里就他们两人,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宋念堂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烟袋。
赵有胜是来解释的,因为这几天他心里总是没底,觉得有人在他背后,推着自己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