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安和裴恩出了小楼,裴恩就道:“看来行都司要动真格的了。”
“嗯,否则宋大人也不至于这么紧张,看来这次徐茂先把风声闹得很大。”钱桂安和裴恩上了车,钱桂安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去异族浴场!”裴恩建议道。
最近这会,钱桂安倒是很少去异族浴场,因为徐茂先来了,他也得避避风头,否则像彭永年那里死得不明不白,太不划算了。
今天有裴恩作陪,两人来到异族浴场。
老规矩,进了金字帖的贵宾席,他也没有去找金三妹,倒是两个人在水池里聊了起来。
钱桂安道:“也不知道掌柜是怎么安排的,我这可是大头,裴兄,你可得支援支援我。”
裴恩道:“谁说不是,到手里的银子,谁还愿意拿出来,我这一百五十万,恐怕得分十几个名额,但是十几个又太多了,这可怎么办?头痛!”
“你还愁个屁,我这二百万两怎么解决?你也知道,我们户部只负责放银子,自己手上又真正没几个子的。”钱桂安想着那二百万两的事,琢磨着如何交差。
他看着裴恩,“你少跟我哭穷,谁不知道经略司是个肥差,化州虽然民生落后,这几年不也在搞兴建吗?这么多地方修官道,我听说行都司有一条官道,将经过化州地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那点银子还真用得着你自己去掏?随便找几个兴建队,估计还不指这个数呢。”
钱桂安对经略司的内幕,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裴恩就嘿嘿地笑了,道:“行,你就不要哭穷了,我给你支援二十万两。”
钱桂安笑了,道:“兄弟可是小看我了,二十万两我还是挤得出来的。”
裴恩看着钱桂安,痛快地道:“五十万,够意思了!”
钱桂安就哈哈大笑起来,也没有说话。
两人谈完了正事,准备去推拿,裴恩道:“咦,好久没有看到金三妹了,今天怎么不叫她来陪陪?”
钱桂安道:“还是算了!老吃剩饭,也没什么意思。”
裴恩就眼放光茫,一脸期待,道:“怎么?你换口味了?”
看他的样子,有点意思,钱桂安哪里不明白?他就道:“别打她的心思,现在你惹不起。”
裴恩两眼瞪得老大,化州城还有自己惹不起的主?想不明白。
才过了二天,杨柏岭兴冲冲地跑到徐大人后堂呈报情况,面有喜色。
徐茂先抬头看着他,道:“杨副学士,有什么喜讯?”
杨柏岭道:“天大的喜讯,徐大人英明决策,化州百姓有福了!”
徐茂先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有事快说。”
杨柏岭喜滋滋地拿出一个花名册,道:“才二天的功夫,退赃帐头里,就已经有近三百万白银的帐目了,这是放进来的花名册,你看看。”
徐茂先接过清单,都是这几天进来的银子。
杨柏岭解释道:“这第一笔和第二笔,分别是我的范斌的放的,其他的人,都是这几天,从化州一些钱庄进来的。最大的一笔二十六万九千两,最小的一笔四万三千两,总计三百五十七万五千两。”
徐茂先仔细看过每一笔帐目,这些银子都是从不同的钱庄,不同的时间进入这个帐头之中,不过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至少他们这些人怕了。
杨柏岭道:“徐大人,您在堂议上那番讲话,的确很精彩。不过这也是事实,化州这地方穷,官吏不捞一点,光靠这点俸禄养不活这个家的。这个事实,是圈子里的每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你这个点子,不仅化解了化州存在的这股紧张气氛,势必也会让一些人收敛一些。但要做到真正杜绝,只怕是件难事。我也是一个犯了错误的人,带罪之身,这就实话实说了。”
徐茂先点点头,道:“杨副学士还有什么好建议?”
杨柏岭刚才的话,的确也有为自己求情的味道,除此之外,也有些拍马屁之嫌,但他这马屁,不得不拍。
杨柏岭道:“这个办法虽好,但不是长久之计。化州城毕竟只有这么大,实力有限,如果说没有外来商贾进入,这个退赃名头终究不能长久。”
徐茂先道:“这个我知道,但是只要大家尽力而为去做了,总比没做强。真靠这点退赃,无疑是杯水车薪。这事我会好好考虑,你先去吧。再过两天朱巡司就要到了,做好接待准备公务。”
杨柏岭退下去,心道徐大人此举,恐怕在于敲山震虎,震慑一下这帮人。不过,化州这风气实在太坏,不杀一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其实,杨柏岭还不明白徐茂先的心思,他这是在清道清障,为黄东海这些人商贾,扫清楚前面的障碍。
这就是黄娟那时所说的,化州这里的官风太差,只知道要银子,常常扒得人家骨头都不剩。
化州这地方,要想致富,就得先整治这些人,这里的风气,改变他们的思想观念。
否则化州永远是一个贫劳落后的地方,而越是这种地方的人就越贪,这就应证了杨柏岭说的那些话。他们不贪的话,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谁还有心思为百姓办事?
徐茂先深知这个道理,但是另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令他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整顿思想,最为重要,官吏的观念,往往决定一个地界的发展,徐茂先心想自己只有把这事情做足了,才能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
但官场内有一种怪异现象,那就是权,权力与能力挂勾,没有权力,你再能力非凡,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你会发现,什么事都做不了,做不好。
因此,很多公务的开展,决定着权力的划分,也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官场斗争就这样开始了。
几日后,千呼万盼朱志渊副巡司终于来化州了,徐茂先率化州文武百官到城门口迎接。
自从邓卓文托病不上朝之后,朱志渊暂代了巡抚司之职,常逊这个副巡使,反而没有得到这个机会。或许,邓家在这方面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