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雪的信鸽到了。
“韩小姐,你在哪?谢谢你给我帮了忙,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你住哪?我过来接你!你真是个好人,帮我惩罚了那个负心的家伙。要是没你的帮忙,唉,我这个黄脸婆可就惨了,人财两空。说,你在哪,我这就过来接你。这饭一定要吃的,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笺条里写着一连珠炮似的字迹,韩雪看得眼花,只见到对方叽哩呱啦写个不停。连徐茂先都知道了,不就请韩雪吃饭嘛,写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而且一直没完。
韩雪苦着脸望了徐茂先一眼,回道:“夫人,饭我就不过来吃了,谢谢你的邀请。”
“不行啊!饭怎么可以不吃呢,否则我心里会一辈子不安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恩图报,您是个好人嘛,帮了我这么大忙。来,来!我还有一个姐妹在等着你呢!她也想请你帮她打官司,哎哟,还不是那些事?她相公外面藏娇了,想把她给休了。可又想分文不掏,现在的男人,怎么都是这德性,唉,我们这些女人啊,真是悲哀。韩小姐,你可一定要过来,我们几个等着呢!就这样,我现在就来接你!”
徐茂先皱着眉头,遇上这样的人真头大矣!韩雪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她这人就这样子,跟她沟通,挺费劲的。”
话刚说完,笺条又来了。“哦,韩小姐,你住哪?看我,都忘了问地址了。唉,我这人啊,被这负心汉折腾得,一点记性都没有了。你说,你在哪?”
徐茂先看着她,道:“要不我先送你过去。”
韩雪摇摇头,回复笺条道:“夫人,我今天晚上真没空,要不明天早上我发笺条给你?”
“好!也只有这样了。韩小姐,你可真是个好人,我这个朋友家里挺有财力的,状师费你就放心了,她只不过是想惩罚一下她相公。最好是让他光着屁股滚出家,这家伙,本来就是入赘的,吃的住的玩的,都是他老婆的,居然还敢在外面花心,太可恶了。韩小姐,那我们说好了,明天见,你可一定要到哦,明天见面接着聊!”
收了笺条,韩雪松了口气,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战役。看到韩雪如释重负的表情,徐茂先笑了,道:“这下又走不了了?没想到你生意还不错嘛!大状师。”
“少损我了。还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在外面花心,回家要休自己老婆,否则哪来这么多生意做。现在的案子,十有七八是第三者插足引起的案子。”韩雪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用手遮住了小嘴。
余光瞟了瞟徐茂先,发现他没什么表情,韩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到了城外,徐茂先的笺条来了,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叶咏莉在笺条里急促地写道:“徐大人,我有重要情况呈报。”
“这是出什么事?”徐茂先现将马车停下。
叶咏莉笺条上写道:“是关于花柳街欢场发生的人命案,刚刚有了初步的结果,我现在就礼部客栈的楼下,可以上来吗?”
关于花柳街发生的人命案,今天在堂议上提及过,徐茂先见叶咏莉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寻常。
看来今天这趟太平村是去不了啦,他对叶咏莉道:“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春燕,不好意思,看来只能下回再去了。”
看看天色还早,他从包里随手拿了一百两银票,道“你拿着,自己拦个马车回去,今天算你告假省亲。”
“徐大人,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彭春燕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银子。”
徐茂先瞪了她一眼,道:“这是命令,拿着。等我下次有空了,再陪你去看爷爷奶奶。你从这里拦个马车,很快就到家了。”
韩雪正要下车,道:“我去帮她拦个车!”
“不要了,韩雪姐姐,我可以做官家的马车回去的。”看到徐茂先硬把银票塞在自己手里,彭春燕只好接了银子,拉开门下马车去了。
刚好有辆官家马车过来,两人看到彭春燕挤上去了,这才重新上路,掉头回礼部客栈。
快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韩雪道:“我在这里下吧,等下把饭菜打回来。”
徐茂先知道她的意思,不想让那些下属看到自己跟她在一起。等马车进了礼部客栈大院,叶咏莉带着碧锋,两人正在大厅里候着。
“徐大人!”
两人叫了声,徐茂先匆匆过来。“楼上说!”
江州礼部客栈四楼,知州大人的房间里,叶咏莉正给大人呈报公务:花柳街人命案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死者是一个二十五岁的花姐,外地人氏,来江州城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有二年了。
主要死因是接客次数过多,据她生前的同伴反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她至少接纳了二十多名客人。疲劳过度才导致了她的直接死因。
其中有五个客人是同一批的,也就是她生前最后一批客人,昨天晚上子时被带出场之后,凌晨被客栈的店小二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而那五个人已经逃走,是客栈的店小二报的官。
经仵作验尸,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所以仵作的结论是,是疲劳引起的猝死。
叶咏莉说到这里,喝了口茶,道:“碧锋这里有份仵作的呈报文书,还有调查详细。除此之外,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还发现一条重要线索,在死者出事的房间,发现一些分量不轻的鸦片膏。所以我们推断,跟死者生前发生关系的那五个人,很有可能是从外地过来的贩卖鸦片的。而且这次携带的鸦片数量不少,以致丢失一整颗都没有发现。”
鸦片!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茂先喝了口茶,沉声问道:“能确定吗?”
碧锋接过话题。“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还有客栈小二看到的那几个人的模样,不像是本地人。”
碧锋拿出几张比较模糊的画像:“从他们的体形特征和肤色,应该是从岭南那边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