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坡告诉徐茂先,自己家里就剩一个老母,现在跟他住在裤裆小巷的矮屋内,自己连小宅子都拿不出来,凭什么去跟曹建阳这种人提亲?
跟王坡聊了近一个时辰,徐茂先基本上了解了他的心思。王坡对曹淑颖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只不过碍于家世的阻力,他不想弄得大家都没脸面。
尤其是曹建阳放了狠话,自己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他这种没有身份地位的人。
徐茂先暗自摇头,怎么也没有想到曹建阳这人,这般不开明,刚刚接手岳父留下的督察院侍郎,晋升从二品官吏,手中有了权利这便摆起架子来了。
看到王坡有些消沉,徐茂先便安慰道:“别泄气,如果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
说到困难,王坡还真有一件事想找人帮忙。
以前的时候,他求爷爷告奶奶,没一人个帮他。他也想过找徐茂先和卢本旺他们,但是两人长年不在行都司,而他经过韩雪打击之后,就变得心灰意冷,更是没脸去见徐茂先等人。
只不过这两年逐渐看开了,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活跃的心思。
王坡端起茶杯,道:“我还真有件事情想求你,只有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徐茂先笑道:“客气什么,说吧!”
他也知道,王坡是个讲义气的人,自己要是能帮他的话,徐茂先倒是真愿意帮他出这个面。原本以为王坡是想说他自己的事,没想到王坡却是为别人求情。
“我有个表妹,自由能歌善舞,面相俏丽,文采出众,秀园出来二年多没有找到差事,不知道你有没有门路。”
“你表妹?这事好办!”王坡也没想到,徐茂先一口就应承下来。王坡便感激地道:“是我亲表妹,叫薛莹莹,今年整二十。”
“薛莹莹!这名字取好生俏丽,不错!”
徐茂先点点头,心里便琢磨着,将她安置到常婉儿那里吧,太常院多一个女司乐也不多,于是他问道:“进礼部太常院行不?”
王坡愣了一下,太常院当然好了。
当初还想进仪制院的,但是葛永那家伙,真不是东西,居然提出那样的条件。想到葛永,王坡就狠狠地骂了一句,眼中带着一丝怒意。
要是什么时候落到自己手里,整死他!
只不过,人家一个侍卿官吏,自己就一个小小的刑部行检郎中,怕是胳膊掰不过大腿,鸡蛋撞石头。
徐茂先如此爽快,王坡感激头:“那就麻烦你了。我这就叫她过来。”
徐茂先坐在那里喝茶,等他发完笺条回来,两人个便接着聊了起来。徐茂先淡笑道:“上次的事,谢谢你!”
王坡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道:“说什么,我又没帮什么忙,不过葛永那老畜生,我迟早要整死他!”王坡眼中带着的恨意,让徐茂先全看在眼里。
“怎么?你跟他有过节?”
王坡便把自己给表妹找差事的事说了一遍,他越说越气。表妹又不是没有通过他们的科考,就是最后一关面试的时候,葛永那老畜生提出这么没天理的条件。要不是怕事情闹大,自己早就要揍他了。
王坡虽然这么说,但徐茂先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凭王坡现在的实力,根本动不了人家。葛永能混到今天,肯定有他的后台。
他拍了拍王坡的肩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蹦达不了多久的。”
王坡还没有来得及意会徐茂先这句话,茶楼的楼梯口就上来一位穿着洁白长裙,黑色披风的漂亮女子。女孩上来的时候,立刻招来了茶楼一些顾客频频回顾的眼神。
“表哥!”来人正是王坡的表妹薛莹莹,果然人如其名,飘飘一袭黑白装,就知道是个活泼的丫头。徐茂先和王坡两人同时回头,朝那边笑了笑。
“在这里!”王坡挥了挥手。
薛莹莹来到表哥身边坐下,王坡立刻就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友徐茂先,督察院左副都御使。”
“大人贵安!”薛莹莹站起来,很恭敬的点头问好。徐茂先也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姑娘好。”看到身着黑色披风的薛莹莹,他就开了句玩笑:“果然人如其名,黑白相间,跳脱、洒脱!”
听到徐茂先的赞美,薛莹莹非但没有脸红,反而一阵娇笑,道:“徐大人真是好文采!到底是当官的,出口不凡。”
王坡道:“你不知道,他一个月前还是荆州的州令,整个湖广最年轻的州令,现在是三品大员啊!”
“哇!这么厉害!”薛莹莹眼中,便有了些崇拜的味道。
徐茂先淡淡一笑,道:“行了,如果是你也一样可以的。只不过每个人的机遇不一样。”
因为薛莹莹的到来,气氛好了许多。
薛莹莹这姑娘,性格开朗,长得也还算漂亮,只是瘦了点,难怪葛永那牲口想要占她便宜。
所谓红颜祸水,这句话不论在哪个朝代都没错。漂亮的女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挑动男人那根神经最敏感的毒药。
但是在徐茂先看来,薛莹莹又略显单薄了点。
薛莹莹第一次与徐茂先见面,也许大家同为年轻人的原因,第一眼就给了她极好的印象。这个徐大人,年纪轻轻,口才和文采都不错,而且语气风趣幽默。
尤其是那两道眉毛,与表哥极有相似之外,综合这些原因,徐茂先在她心里的印象,居然达到了最优秀的级别。
要了杯茶后,她拿出自己的功名簿和卷宗,正要递给徐茂先的时候,徐茂先笑道:“不用看了,我又不是科考官。这样吧,我发个笺条,明天你去她那里报到!”
在薛莹莹一脸期待的表情下,徐茂先当着两人的面,给常婉儿发个笺条:“婉儿是我,现在忙吗?”
“约我去吃饭吗?”常婉儿正在家里打扮自己,坐在镜子前,美滋滋的书写笺条。
徐茂先就在心里暗道:这丫头真会趁火打劫,看来自己不答应她都不行了。常婉儿的性子,他再也了解不过。得理不饶人的,他只有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