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林还在想到底出什么事了,后来才知道,这是军队配合地方武装,进行一次规模巨大的除恶行动。
太平团的老大正和两个姘妇在消遣,三个人躲在被子里正玩着活春宫,不想被几名官兵踢开了门,迅速冲进来就将他制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官兵们在他的枕头下,搜到了一把火铳,这一下他不想死都难了。
这次大动作,规模空前绝后,速度之快,抓获太平团人员之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抓捕行动在午夜进行,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有兵家出动,历来讲究的是雷厉风行,风火山林。
与地方武装完全不相同,董长顺带领的那些捕快,看到全副武装的官兵,个个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行动起来特别卖力,能和阵前官兵进行合作,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徐茂先与大哥徐茂东,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喝茶,两名手下站在他身后,不时有人小步进来,给徐茂东呈报进展。大约丑时一到,围剿行动就已经完美收官。
整个过程,隋勇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听到一个接一个的呈报,他也紧张得两脚都有些打颤。隋勇是常家的人,跟了两人一天了,多少也猜测到了这位奋勇校尉的来历。
赣西徐家,开国第一大家!
这徐茂先,竟然是赣西徐家的人!
得到这个答案,隋勇就有些忐忑不安,心里就明白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自己不过常家的一个边缘人,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在官场中混过,也算是功德圆满。这就是他极力不参与塘平府权力角逐的原因。
不过徐茂东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以后多帮助徐茂先,积极向他靠近,岂不是又多了个靠山?
到现在想想都有些好笑,常婉儿让他多关照徐茂先一些,却没想到徐茂先家族的实力,比她还大。
也许常婉儿并不知道这些吧?
徐茂先借助兵家的力量,不过是想镇一下这些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与其说是扫黑除恶,还不如说是给那些持敌对态度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塘平府这水我是趟定了,老子不仅是敲山震虎,更敢扒虎皮!
这就是徐茂先无声的宣言,平地一声惊天雷。
施韦在府典狱的心腹,很多也参加了这次扫荡,但他却是没把更多的信息,透露给了施韦。
因为行动的时候,每个人都不许带联络物件,什么信鸽、令箭想都别想,只有每个组的领头,才有一支发令响箭。
因此,他把消息传到施韦那里时,已经是围剿行动结束以后一炷香的事了。
施韦刚刚翻了牌九,听到这个消息,连牌都吓得掉在地上,还不小心把旁边的茶杯打翻了。
“出什么事了?”
贺毅林皱着眉头问了句,心里却在猜想,是不是真的出什么大乱子了?太平团那些人都是忘命之徒,不会真的把捕快给弄死了吧?
其他两个人也望着施韦,只见施韦的手都有些抽筋,哆嗦着身子,道:“贺、贺大人,这回是真的出大事情了。”
贺毅林没有说话,只是给自己点了一锅烟袋。
施韦就道:“不知徐茂先这厮,从哪里调来了一整个军营,听说叫烈虎营!刚才半个时辰之内,荡平了塘平府所有的欢场,太平团大大小小头目悉数伏法,太平团就这么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贺毅林的手也一抖,烟袋直接摔在地上。
“出动了一整个军营,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一万人啊?!”
塘平府终于平静了,就像一个藏在盒子里的小天地,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蕴酿以久的压抑,终于在一朝暴发,整个府城都轰动了,谁也没有想到,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变天了。
清晨许久,终于有人敢走出家门。
在街上,战车压出的印记,醒目、错乱,且一眼望不到头,仿佛昨夜的战马嘶吼,杀声震天,依然徘徊在塘平府这座府城里。
往日这个时候,街上早已经人头攒动,而今天则突然萧条了,而且遍地都是杂物,大大小小的墙砖碎石,破衣烂鞋遍地都是,浓烟滚滚,其中还混杂着硫磺的味道。
塘平府傍水而立,共有三座城门,因为军营只有过了城门才可分散城中,经过昨晚烈虎营半个时辰的飞踏,其中一座城门直接垮塌。
这一晚,不仅是塘平府地头蛇们的灾难,也是城门口附近居民和商贩的灾难,四十余处年久失修的民居,还有近百户临街商铺倒塌,万幸百姓有伤无死,二十多名受伤百姓,天亮之前便被府典狱和兵部的人,就近送往医馆医治。
就连堂堂知府大人的官邸,都没有逃过烈虎营的搜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当大批官兵冲进贺毅林家中时,正好将施韦、文宇等人堵了个正着。
一番搜查,花花草草踩死无数,琉璃陶瓷碰碎不少,他那位旧病缠身的老夫人,被吓得三昏三醒,下人一个个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
而最让贺毅林吐血的是,自己明明亮出身份也没用,还白白挨了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至于是谁打的,他连人家长相都没看清,唯一记住的,是对方那虎虎生威铠甲。
这一小支官兵在临走前,踏碎了正门槛,踹翻了正大门,还把他视如臻宝的天竺神烟,从书房暗格里给搜走了,这以后让贺毅林,还怎么出去消遣?只看不碰吗?
徐茂先,你、你欺人太甚!
好歹我是堂堂知府,高你半阶官,这不看僧面看佛面,或者只尊衣衫不敬人嘛,怎能唆使官兵查抄自己家
徐茂先这次大获全胜,却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笑意,不过面对城内的混乱,倒塌的民居商铺,倒也没有多少心痛。
所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以眼下这种城内损失来看,烈虎营可谓是轻拿轻放了,根本就没有动真格的。
也罢,毁便毁了。
安抚这些小损失,官府还是有这个能力和把握的,况且曾经的塘平府是贺毅林的,徐茂先不稀罕,而将来的塘平府才是真正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