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先生将由暹罗赶往宜阳府,参加商贸古街的奠基仪式。宜阳府首条商贸古街将正式动工,预计将在二年之内逐步完成。
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荆州特意下了个文书,全宜阳府各縣城在内,组织了一次大整顿。
行都司的大人亲自打来招呼,跟佟知府下达了指示,要求绝对确保商老先生的安全。接到行都司大人的指示,佟知府立刻感到一股热血膨胀,几乎要拍着胸脯跟大人保证。
紧接着,整个宜阳府上下就行动起来。每个衙门口,每条大街小巷里,都成了这次巡检的目标。包括衙门内也不例外。
礼部新来的女官中,江飞飞跑过来。“徐大人,你这里要不要弄啊?”
江飞飞是今年刚招上来的女官,虽然长相平平,但平时人很活泼,不论是什么事情,都喜欢主动挑起来做,是那种热心肠的姑娘。
徐茂先是全府最年轻的官吏,也是帅而有魅力的男人。在府内官场那些未婚的女子看来,他就是女人心中的万人迷。只是,徐茂先平时寡言少语,很少与人开玩笑。因此,能与他接触的人就更少了。
江飞飞是蔡横的外甥女,有些时候,也会找机会到徐茂先这里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徐茂先正在看文案,没听清楚江飞飞刚才的话,看到她进来,就抬头问了一句。“你刚才说弄什么?”
江飞飞道:“大人,你到底弄不弄啊?弄的话我就脱衣服了,不弄的话我就走了去别处。”
潘礼正从外面进来,听到江飞飞的声音,生生地收住了脚步。江飞飞是他最近迷恋的女子,由于蔡横的关系,潘礼很快就改变了攻击目标,和以前的意中人彻底诀别。
借着江飞飞来衙门的机会,他就主动找人家姑娘谈心。
突然听到江飞飞这句话,潘礼想死的心都有了。搞了半天,江飞飞是冲着徐大人来的,我还以为她看上自己了呢?难怪最近跑这么勤快。
想到自己与徐茂先的差距,潘礼很受伤很绝望。而且他真切地听到江飞飞那句话。“你到底弄不弄啊?弄的话我就脱衣服,不弄的话我就走了。”
难道他们之间已经那样了?潘礼想离开,又有些不舍。于是,就站在外面听着两人倒底说了什么。
然后就听到徐茂先道:“你想弄什么?”
“当然是大嫂啊!你自己下的通知,别的衙门都弄了,难道你这里就不弄?”江飞飞也没多想这些字眼问题。没办法,宜阳府的方言就是如此,习惯了用弄这个字。
徐茂先哑然失笑,拿起文案,道:“等下主簿来了,你就和他弄吧,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行吧!”江飞飞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看到徐茂先走了出去,她就一屁屁坐在椅子上发呆。
徐府丞好像对自己一点都不感兴趣嘛!难道今天在肚兜里垫了两层垫子还不够用?他居然都不正眼瞧我一眼!
都是舅舅这张破嘴说人家不行,真让他说中了吧。
潘礼走进来,假装才看到江飞飞。“飞飞,你怎么在这里?”
见江飞飞不说话,他就想办法逗她开心。“哎,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为帮我们府丞衙门打扫吧!那我去打水,我们一起弄。”
谁知江飞飞站起来,理也不理他,“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弄吧。”
看到江飞飞气乎乎离去的背影,潘礼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徐茂先午后坐着马车,绕着城里转了一圈。看到整个宜阳府都在进行大扫除,工作进度还算满意。
于是,他就叫马夫把车子朝菜市口驾去。
今天的菜市口很热闹,府典狱下属的巡检司等好几个衙门的执法人员都在。
一辆马车上,坐着两个穿着巡检服饰的人,后背上都印着大大的检字。“娘的,好久没有搞这么大的动静了,看看今天能不能混顿饭钱出来。”
一个脸上长满了麻子的男子,扯了扯衣襟,对身边一个稍微矮点的同伴道:“走了,开工去!”
另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牌子,扯了一下衣服跟着麻子脸身后,两人朝菜市口路边的摆摊小贩走去。
小贩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句。“巡检的来了,快跑啊!”
瞬时,那些摆在路边贩菜的小贩,惊惶失措提着篮子,篓筐,推着板车玩命地逃走。
“娘的!哪里跑!”麻子脸撒开了腿,朝那些菜贩子追去。另一个敲起锣呼叫着同伴。“你们快从另一边堵住,别让他们跑了。”
菜市口的另一头,驾来了几辆马车,七八个巡检杂役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有人手里拿着齐眉棍,叫喊着朝那些菜贩奔了过去。
“都给我站住!”一个巡检杂役举起棍子,朝着一名中年男子当头一棒。那男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趴在地上不动。巡检人员也没去管他,继续追赶那些逃跑的菜贩。
“再跑,就打断谁的腿!”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于是那些菜贩被吓住了,一个个像施了定身咒似的,愣在那里不敢动弹。
十几名巡检杂役将小贩们赶到一处,让他们将双手抱头蹲下。“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摆摊就要交份子钱。你们就是不听,今天每天罚银五吊没得商量!”
其中一个男子一边大开口袋,一边喊道。
“五吊钱!你们还不如去打抢。我们卖一个月的菜也没有五吊钱。”那个被打的中年男子爬起来叫起道。
“娘的,老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麻子脸踢了那男的一脚。“少废话,交钱!”
这些小菜贩,卖一天的菜也不过二三十个铜板利润,现在每个人要罚五吊钱,自然就没有人愿意给,也根本拿不出。
“别跟他们废话,没钱的把东西拿走。”几个杂役连打带骂,开始抢小贩手中的东西。两边的人开始争夺起来,这边巡检杂役拿着齐眉棍抽人,那边菜贩哭喊连天捡石头反击。
总之稍有不听话者,就是一顿毒打。
有个老太太只是护着自己的称盘子,没敢还手。麻子脸走过来,抓起他的称杆猛地朝膝盖上一挎。
称杆应声而断,老太太发了疯似地冲上来。“你们这些土匪,我跟你们拼了。”
老太太的手指已经抓到了麻子脸上。麻子脸显然没料到这一手,脸上立刻划了五条红红的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