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事人家金知州早知道了,徐茂先只好不再隐瞒,腼腆地道:“我们关系还算好,但也没到你们想的那种地步。”
好嘛!原来自己身边一直藏着个烫手山芋。佟扇屏瞬时想到了很多,非常多。
金知州却笑笑道:“虽然没到那种地步,但我看也差不多少了。扇屏啊,下次人家唐大小姐来宜阳府,你可以得招待好,要是出了什么差子,我可唯你是问啊!”
佟扇屏总算知道金知州要自己带徐茂先来的真正原因了。自己这个做上司的还蒙在鼓里,没想到远在荆州的老友先一步知道了。
为了不让两位大人刨根问底,徐茂先就编了一个在老家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以徐茂先的水平,编个故事倒也足足有余,两位大人算是将信将疑。
毕竟是死无对证,想这种老套故事随时都可以发生。因此徐茂先这个身份卑微的人出手救了唐凤菱,然后受到唐凤菱的青睐,倒也合乎情理
只是没想到,会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徐茂先自己也没想到,还好应变的比较快。
但不管怎么样,在两大人看来,徐茂先总算是攀上了高枝。而最关键的是,徐茂先这人很有能力,如果再有行都司的人提携一把,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在金知州心里开始琢磨,该如何安排徐茂先这个人。放在宜阳府这样的小地方,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要不要找个机会,将他吊到自己身边。如果带着他走,等于是带着一张直通行都司的任职令啊?
与金知州不同,佟扇屏书记则在想,该如何发挥徐茂先最大的作用,看来把他拉进内参,让他挑陆铮卸下的担子,这一步棋又走对了。
在回宜阳府的路上,佟扇屏又有些不放心地交招了几句。“行走在官场上,最忌一个贪字,另一个便是色。你要在这方面把握好,千万不能在这上面栽跟头。”
徐茂先小心地回答。“还请佟大人放心,我家二叔在岭南开了家商行,早在入学翰林院的时候,我就跟他学了些经商之道,如今在商海运营的资金,也足够我平时的生活花销。就算是要买宅子,拿出个几万两还不成问题。”
“你还会经商?”佟知府坐在车内深思着什么。
徐茂先点点头。“还算凑合吧!不过大都是二叔替我运作,我从来不过问这些的。”
佟知府没有再说话了,徐茂先既然不缺钱,又有唐副巡抚使这条线,以后在迁升之路应该不是太难!看来有些时候,自己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佟知府就在琢磨着,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也是时候在徐茂先身上多加些担子。不管他是上面下来镀金的,还是真正的实力派,磨练一下总不会错。
都说玉不琢磨不成器,人不培养不成材,佟知府已经下了决必,要给徐茂先施加一些公务上的压力。
回到府城,徐茂先就在半路下了车,直到佟知府的车子远去,他才步行回到住处。今天的家里倒是干干净净,估计碧玉又来过忙了。
将随行物品仍在桌子,一屁股坐床榻内,想起今天的事,就给唐凤菱去了飞鸽传信。只是等待了很久,才有了唐凤菱急匆匆的回音。
“大坏蛋,干嘛?人家在洗澡嘛。都这个时候了,还来书信作甚?”那头唐凤菱跷起小嘴,扯扯围在身上的浴巾,拿着手里的笺条,然后朝卧室里走去。
徐茂先就在想今天的事,怎么跟唐凤菱讲。琢磨了一下,他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好在唐凤菱的沙俄猎鹰速度够快,来回不过三盏茶的功夫,不然天亮都难以说清楚。
“哎对了!你这么殷勤的联系本小姐,是不是又要银子用了?我娘刚给了我十万两。”唐凤菱趴在床榻上,跷起漂亮的双足,一笔一划的写道。
“我徐茂先在你心目中,难道我就是那种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这十万两你自己留着零花吧!上次借你的两万用作经商,现在都快二十万了,我不差钱现在。”
“咦?想不到这坏家伙还这么能干,不如把我这十万两也投进去吧!”唐凤菱笑嘻嘻地琢磨着,便将想法飞快的书写出来。
“要是亏了那便算了,反正我又不指望你还我。”唐凤菱最后还大大方方写道。
看着回复的笺条,徐茂先就在心里郁闷,又是一个不拿钱当回事的主啊!要是郁雅婧有她一成的好命,这丫头也不用这么亏待自己了。唉,人跟人就是气死人!
徐茂先不由唉了口气。“丫头我跟你说,以后你来宜阳府的时候,别这么张扬,最好是换辆一般的马车吧!”
“作甚?有人怀疑你了?”唐凤菱还是很聪明,一点就透。徐茂先就实话实说,把今天的事给她讲了。唐凤菱嗯了一声,写道:“人家知道了,下次注意便是,天色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
嗨——
徐茂先本来还想调侃几句,结果唐凤菱说睡觉就说叫,根本不给他机会。
时辰都过了子时了,徐茂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郁闷,好像从岭南回来之后,自己就有了这毛病,喜欢抱着人睡觉。现在身边空空荡荡,一点都不习惯。
夜深了,徐茂先开始怀念在岭南的甜蜜时光。
孤家寡人,唯有清心寡欲啊!
既然睡不着,他就干脆爬起来,坐到书案前。开始翻看官道修缮的那些文书。现在想投标的工建队很多,荆州城也有两伙老字号想参与其中。
以前陆铮将他们拒之门外,这次徐茂先又把他们引进来。至于那种专门投机倒把的专业户,徐茂先决定坚决不给他们机会,管他是什么来头一律打压。
接近天明,徐茂先也看完了文书,正打着呵欠,刚想回到床上的时候,忽然窗外振翅声大作。
都这个时候了,会是谁呢?拿起信鸽一看,却是岭南伂舶府的标记,应该是郁雅婧从家眷房派来的传信。
“茂先哥哥,我没有打扰你的休息吧?自从你走后我便一人无法入睡”
哈哈--
原来是同病相怜,这丫头被自己抱着睡惯了,居然也跟自己一样失眠。
信里还提到正事,郁雅婧就像下属向上峰呈报一样,海港因为飓风暂时停摆了,据说要停摆一个月以上,投在官盐里的银子暂时抽不出来,现在不知道一二个月后会变成怎么样,如果赔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郁雅婧似乎很担心一旦停摆之后大跌,总是询问徐茂先该如何是好?
徐茂先总算知道了,郁雅婧真正失眠的原因,他叹了口气。安慰郁雅婧说不要去管这些,反正都是赚回来的,赔了也无所谓啦。反正海港停摆无事可做,不如人先回来住段时间。
本以为郁雅婧会很高兴能回家,结果直到次日午后才来回信,郁雅婧说要听长辈的意见,二叔说让她跟着一个老友去学做另一门生意。如果那事可成,她便没有时间回家了。
“去学另一门生意也行!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本来徐茂先就有这打算,既然郁雅婧提起了,徐茂先就让她自己决定。经商不仅仅来回走货这一项,只在海港学一门未免浪费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