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如此浓厚,这让段七的心不由地沉重了起来,他转头看向周围,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白胡子老头面前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
这桌子上,没有牌九,也没有任何人在场赌博,有的只是鲜血淋漓的肢体。
这里看起来,倒更加像是猪肉铺一样,鲜血流淌了满桌。
段七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陈列的东西,有人的手指,人的胳膊,人的内脏,人腿,脚指头,最让他骇然的是,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这桌子上方。
段七仔细打量这个老者,神秘老者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地元境,这地元境的大能为何会来到青岚国这样的小地方呢?甚至还在这里摆放人的肢体器官。
“这白胡子莫非是老变态?”段七想不明白,只能苦笑摇头,这老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地元境强者,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段七不再看这老人,而是退了两步,抬起头,看了一眼赌坊门外的招牌。
“戒赌赌坊”
这名字倒真是奇了怪了,段七当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名字,无奈地叹息道:“名为戒赌赌坊,实际上却是让人赌博的,真是讽刺。”
他这话一说完,那白胡子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冒着一点星火,直勾勾地瞪着面前这个少年,饶有兴致地笑到:“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段七心中虽然畏惧白胡子,可他毕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懦夫,有话就要说:“赌博害人!既然这里是赌坊,又为何要挂羊头,卖狗肉?说什么戒赌赌坊!”
白胡子没有生气,反而很赞许地看了一眼段七,露出了慈祥的笑意:“小子,你看看我这桌面上摆的都是什么?”
段七不想再看这些恶心的东西。
白胡子又道:“一个人可以输,可一旦将双手和双脚输了,他还能赌吗?一旦把自己的头颅也输掉了,这岂非正是戒赌了?”
白胡子的话实在是一种道理,大道理,一个人若是输得连头颅都没有了,那不是戒赌,又是什么?
而这桌子上陈列着的,也就是这些赌鬼输了的东西。
段七的心中无比的震撼,对这白胡子又多了一番认识。
而此刻,屋子里,又走出了一个少女和年轻少妇,少女只有十岁,那少妇也只有三十来岁,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竟都围绕在白胡子的身旁,为这老者捶背按摩。
白胡子连看都不想看这两个女人,只看着段七,道:“小子,你知道这两人是谁吗?”
段七道:“您女儿和孙女?”
白胡子笑道:“哈哈哈哈!”
段七又道:“总不可能是你夫人和女儿吧!呵呵。”
白胡子这一次却不笑了:“这三十多岁的是王疯子的老婆,这十岁的小女孩是王疯子的女儿,王疯子为了赌,将女儿和老婆都卖在赌坊了,而自己却不愿意斩断双手,像这种人,我最看不起了!”
“不错,我也最看不起这种人,我宁愿斩断自己的双手和双腿!”这一次,段七却和白胡子老者观点一致了。
白胡子笑道:“你总有机会的,小子,快去吧!”
段七没有再和老者多说什么,而是朝着赌坊内部走去,里面的人形形色色,大多树人都是中年大汉,甚至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人。
这让段七更加感叹人性的悲哀。
戒赌赌坊,即使斩断了一只手,他还有另一只手要去赌,这赌究竟有什么力量?就能够那么吸引一个人呢?
很快,段七就见一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空间项链,那项链原本正是挂在师鸡的脖子上的,现在却挂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了。
段七立即挤入人群之中,对着前方那一个四肢健全,双眼凹陷无神的男子喊道:“朋友,你脖子上的空间项链,我想要赎回来。”
那男子突然抬起头,凹陷的双眼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你想要这项链?”
段七道:“不错,多少钱?”
男子道:“三千金币!”
段七笑道:“朋友说笑了,这空间项链,里面一共二十立方米空间,最多也只要六百金币,你说三千金币,实在有些不厚道了。”
“哈哈哈哈!”男子突然大笑起来。
周围正在赌博的人群,听见这笑声,也纷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男子继续道:“这空间项链,戴在鸡的脖子上时,的的确确只有六百金币,可是带在我的脖子上,那便值这三千金币!”
段七淡淡地道:“还请朋友不要说笑了,我只剩下八百金币,我想,赎回我朋友师鸡的空间项链,总是够的。”
男子掏出一根大烟,塞入嘴里,手一戳,就点起了火来:“呵呵,你问问在场的各位,够不够?”
搓手点火,正是韩雨柔姐姐的绝技,想不到这个眼睛凹陷的男子也会。
段七再度凝视他时,才发觉此人竟然也是地元境大能。
这地元境的强者,为何偏偏集中在赌坊里面了。
青岚郡王才只是凝气境圆满,一直没有踏入地元境,而这个叫【戒赌赌坊】的地方,就出现了两个地元境的强者了。
周围的人群见段七还不走,又立即劝导:“小毛孩,你毛都没有长齐,还学大人进赌场,你赶快回家种田去吧!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竟好像赌博比种田高尚一样。
段七没有走,依旧停留在原地:“三千金币是吗?”
那男子听着段七的语气,心中也燃起了一股热血,压低声音道:“是!就三千,你只要有三千,我就将这个空间项链还你。”
师鸡立即跳了上来,直接跳到了段七所在的板凳上,而段七此刻,是站在板凳旁边的。
“阿飞,你真要赌吗?”师鸡有些兴奋。
段七扭了扭手中的纳戒,笑道:“都说带上无名戒子,就要一直走霉运,我今天就试试看,我这运气,到底和戒子有没有关系!”
师鸡本来很高兴的,可当它看见段七扭动纳戒的娴熟姿势时,又紧张了起来:“阿飞,你真的要小心,这个人很厉害,超级厉害的。”
师鸡说完后,段七左侧突然涌来一个断手断腿的瘸子,他左手断了,用右手按在段七的肩膀上,醉醺醺地道:“小子,呵呵,你可知道我的手是怎么断的吗?”
段七道:“不知。”
那瘸子表情有着一丝无奈,道:“我刘六六,人称赌侠,如今断去了左手和右腿,就是输给了你前面这位。”
段七道:“哦。”
刘六六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和谁在赌吗?”
段七道:“不知。”
刘六六苦笑摇头:“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你面前这位是赌场赌神,周一坚,在这个戒赌赌场之中,只有两位从来没有输过的人!他就是第一位!”
段七来了精神:“那另一位是谁?”
刘六六用唯一的手,指向了门口那个老者,徐徐道来:“另一人便是白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