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花姐来说,调查结果不是很满意。
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事件几方好像都不能说有什么太大的错误。
赵棒槌相亲没看上女方,又不想得罪媒人,于是就用经典的官方语言,暗示自己对女方没兴趣。
媒人马大姐却是对这种暗示没能理解,于是将敷衍当做了真话,对女方说下次,同时还鼓舞了一把。
女方做的却是有些难看,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花姐没兴趣提审那个私房菜的女招待,无论她是主动勾引还是互相吸引,上级机关还能去管人家的家务事?
比起后世的“铁工基”,长老们治下下的地盘自然是远远不如,但有一样还算不错,那就是规划方面更加合理,比起后世拆东墙补西墙,好像一块块补丁那样的摊大饼城市,北方各个城市的建设还算不错。
人均钢铁消费量和人均钢铁积存量,表明了一个国家的经济和底蕴,在这方面,大明朝事实上是一个巅峰。
钢铁意味着汽车,房屋,道路和各种用具,一个人也许平时不买任何铁器,但是给你提供现代化服务的出租车,买到的任何商品,都有钢铁做支撑。
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数据,可以从侧面判定一个国家的经济繁荣度。
当然了,在这个时期,长老们治下所产出的钢材还做不到完全的自由市场,很多时候,按照人头分配也是非常重要的。
作为一种福利,辽东以及朝鲜省的农业生产一直是得到工业品的反哺的。
化肥,农具,甚至农技员已经开始以点带面的传授大棚种菜的知识,这些事情,当然得是官府在推动。
当然了,除了稍微巡视一下,不要有什么冤假错案,地广人稀的,万一有人把人家一家子杀了,再鸠占鹊巢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辽东,共和三年四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那条铁路,一旦修通从关内到沈阳的铁路,那么当真是什么都通了,海量的财富几乎都可以从地底撬动出来。
最近朝鲜最流行的,就是一种拉面馆。
门口是一口大锅,足可以让一个成人洗澡,锅里往往熬着许多牛骨猪骨,汤水熬的很肥,柴火烧的很旺,甚至偶尔还能从汤里捞出块肉来,虽然热的很,但也架不住不断有人从锅里盛汤出来。
这拉面不是拉面,而是用油纸包包好的一袋袋速食面,就是从沈阳的某家面食厂做好后,直接装箱运到这里,毕竟,要培养一个拉面师傅要好几个月,但直接下锅煮面三天足以学会。
由于加入了一些佐料和抗氧化剂,保质期有一百天左右,当然了,基本上以旺盛的消费量,一两周也就差不多吃掉。
一份儿即食面就是二两,有人叫一份儿后,自然就开始用一口小奶锅煮熟,之后用大碗捞出来,然后再让来吃面的力工们自己端着,去盛汤,一般那力工再自己卖一张大饼,这一天最重要的一顿午饭也就对付过去,有干有稀,有滋有味,价格还便宜。
汤这种东西,其实很多时候是没有营养的,不过是一些蛋白质溶解为氨基酸而已,一些嘌呤,但对穷人来说,却是一种安慰剂,今天我也是尝到肉汤滋味的人了。
只有在矿场里做头目的人物,也许才有资格跑去附近的小饭馆,调戏一下腼腆的厨娘,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了。
作为工业化时代必不可少的一种物资,这个镁矿在后世的鸭绿江之南是世界第一的,无论是储存量,还是质量,而开采成本也低,这里是露天矿,不需要太复杂的机器,每年开采出来几百吨,就足够辽东的工厂使用,所以,也就安排了一个采矿点进行工作。
当然了,虽然北朝拥有着许多个世界前列的矿藏,但开采成本一般都高的很,可以让美帝都头疼的山区,自然也是让任何开发者都头疼的山区。
矿山使用的钻头和机械都很先进,虽然没有什么汽车或者先进钻头,但是分配来的铁器也不少,只要按照规定上缴,完成生产任务,这些都是值得的。
安旭忙活了一早上,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分,也就不再努力干活了。
作为一个原本的贱民,安旭此时的生活简直如同天堂一般,干活轻松,有人照顾,他自己也积极奋斗,不多时就被分到这个矿做工头,工期三年,上面说了,只要坚持过这三年,就可以有更多更大的机器出现,不必好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不过,他的野心似乎也变大了。
朝鲜的制度,固然创造了最是忠心的两班贵族作为护卫,保护王权,但是也让上下层撕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与霉菌打进阿富汗伊拉克后,哪怕再柔和统治,也不可能得到底层的效忠,美国大兵往往和一个放羊胡子大叔挥手致意后,那个胡子大叔就要把埋在装甲车旁边的炸弹引爆……
解放奴隶的政策,使得朝鲜省的和谐与统治稳定的一逼,再把以前的老爷的丑态露出给人看,基本上也就无人愿意为这些老爷们一战了。
不过,还是有人愿意为了钱而做些什么。
安旭喝着汤,将最后的大饼送进嘴里,却见桌子旁坐过来一人,似乎赔笑一下,忽然说了句:“兄弟忙着啊。”
“啊,忙着,托长老的福。”这句话,是每一个被释放奴隶的口头禅。
“我是来进货的……”
这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吃着拉面,却是吓了安旭一跳。
“不该是今天啊,你是谁。”男子拿出了一物,却是之前安旭见过的信物,这只怕作假不得。
“哦,原本那位生病了,我这不就来了吗,怎么,不方便?”
安旭挠挠头,他性子淳朴,既然信物对了,那就是对了,一抹嘴,说道:“那就好。”
他吃完拉面,男子就撂下筷子,来到了外面,他们却是一前一后朝后山走,等到人越来越少,脚步就加快,来到了一处山坡。
山坡处有不少的藤蔓杂草,安旭将这些挪开,然后用手稍微挖了挖,就从地里挖出一些铁器,虽然刚刚从土里挖出,但还是锃光瓦亮,显然是好钢口的东西。
“好东西。”
“一根十两银子……”
男子不断点头,说道:“没想到,是真的……”
他忽然朝前一扑,将安旭扑倒后,却是将其手抓住,用力一握,安旭受不住这个劲头,只能惨叫,在他反击之前,男子已经掏出一副手铐,将其背着手铐在那,动弹不得。
安旭反应过来,大骂不断,不过男子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将那些钢管取出,一一点数。
过了不久,就来连一群汉子,将人和钢管收拾好,一并带走了。
“这条线我们盯了一段时间了,这个矿场的钻头和铁器报损情况有些异常,而且坏损的钢管总有遗失,遗失的数量也很多,所以今年开始,沈阳就让我们开始调查一下了。”
金九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他青梅竹马的女子给他生了个女儿,虽然不是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但好歹也给个盼头不是,他从长老那求了个名字,金智贤,也算是喜事了。
而又破获了一个朝鲜两班余孽的破坏组织,让他更是高兴,金九欣喜若狂的又将抓获的那个贵族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虽然事后免不了被长老批评,却也是根本不怕。
他喜欢看着以前的旧贵族痛苦的嚎叫,尤其是一次,抓住的一对父女,那头肥猪的女儿长相丑陋,入不得长老的法眼,而他们准备搞破坏也是被抓了个现行,即日处死,而在那之前,被赶时间的金九当着那个贵族的面,玩了那个女儿整整一夜。
这次的行动由于是沈阳直接指挥,因此也就没有走当地机关的关系,不过事后,还是要做一下沟通,起码要对这些地方进行管理,务求不要再有什么遗漏。
本质上说,这此出现漏洞,也是当地官员的问题,不过作为情报科目的人,金九还是知道下面的人工作不容易,长老们也会教育他,尽量尊重一下这些人的。
姜大哲默不作声了一会,却是连连讨好道:“全都是各位辛苦了,我也想不到我治下出现了这么多的蛀虫……”
“也不算蛀虫,那些钻头属于管制物品,很可能可以打造出优秀的刀具,不过,我奇怪的是,到底是走什么渠道,能在哪打造,全朝鲜的户籍建立起来后,不可能存在可以他脱产为他们工作的事情啊,难道是日本人?但日本人想进口特种钢,完全可以去帝都买啊。”
姜大哲说道:“那么,你们掌握了多少线索?”说话的时刻,还是有些颤抖。
“什么线索啊,都断了,都很奇怪,那几个人明明都是苦出身,今天的日子,比那些畜生治理的时候,好上百倍,他们过的日子也是前所未有的,为什么要反抗长老呢?”
金九不断摇头叹息,他对两班的仇恨,几乎是全朝鲜人所共知的,甚至也得到了一些理解,而不得不说,在长老治下混饭吃,确实也容易的多,不说别的,那土地随便种地,撒上点化肥,就可以增产了。
朝鲜的产出其实就是马马虎虎,后世的袁世凯上书说的,这地方的统治成本大于受益,不赞成朝廷直接出兵占领,也就是如此了。
但架不住以前的贵族狠啊,只要是平民或者奴隶出身,你在长老治下,都得到了比以往舒适十倍的生活质量。
姜大哲叹息一声,眼前的金九是一个两班家庭里的特例,不过也很说明问题啊。
“自然是要一查到底的。”
“慢慢深化就是,重点还是在于说中国话,写中国字,人心才安稳,至于那些不知道死活的家伙,自然有专政铁拳等着他们!”
金九自然是去忙着追查,那丢失的过百件矿场用钻头,他从天津的培训班毕业时候,就被告知,辽东最近要以特别安稳为主,一切都以铁路的建设为主,一旦铁路一成,一切都不一样了。
目前来说,些许隐藏起来对新体制不满的人,能做的实在有限,这里没有高楼可以撞飞机,没有洗衣粉可以散布,从山东和河北过来的人越多,自然局势也就越安稳,反正都是占据以前两班贵族的土地,没人在乎。
“这么说,帝都那边的铁路,已经快修到沈阳了?”
姜大哲有些忐忑不安,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自持。
金九却是双眼放光,说道:“是啊,地的问题都解决了,而许多地段也开始了平整土地,同时开工,那花费的钱和粮食可是如山如海了。”
长老们几乎将东北地区过去三年的建设所得全都投入了这个工程,而辽东百姓无论任何族裔也都参与其中,投入了海一般的热情在这条铁路上。
他们不少人都去过关内,见到了火车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威力,而一旦这条沈津线通车,从沈阳到天津只需要花费半天的时光,那可就善莫大焉了。
别的不说人家还是会算账的,如果真成了,那么辽东的出产就是直接面对一个庞大的帝都和河北市场了,随着河北各地“开发区”逐渐增多,工人多了,对于各种廉价野味的需求也更大,而关内的各种物资价格也必然下降。
铁路修完化肥就不限量,这种宣传语下,整个辽东的农民全都沸腾起来,甚至出现了一家子一起在工地上奋斗忙活的场面,自发的为工地服务的行为屡见不鲜。
道德本身就是利益的产物。
姜大哲叹息一声,说道:“听说接下来,就要修从沈阳到釜山了,反正长老们说的,要服务好那些勘查地形的办事员。”
姜大哲自然是看过一些东西的。
那上面所说的,正是让姜大哲不寒而栗的东西,一旦通车,来自沈阳乃至帝都的援军就可以朝发夕至,在几个小时内冲进来,横扫一切敢于反抗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