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在大多数的时候,这句话是只被引用前两句,也就是父母在,不远游,也就是你爹妈还活着的时候,不要出远门四处闲逛啦,要老老实实宅在家里,孝顺父母,这样就没有那么多流动人口,社会多么和谐啊,多么伟大啊。
但是,后面那句话的意义加上后,意思就变成了,出去也是可以的,但是你必须有了正当明确的目标时外出去奋斗啊,四处和布朗运动一样晃悠可不行。
夫子是有才华的,当然了,与他同时代同等水准有才华的人其实也不少,不过,说的不错。
李向前原本是一个不文的大兵,不过这半年来,偶尔也埋头苦读这些在高考以后就丢下不看的古文,他渴望找到的是,唤醒中国人去海外开发殖民地的欲望,当然了,被当做猪仔卖去修铁路,和手持猎枪去做掉土著是完全不同的,同时,保护公民私产,还有其他的意识,也都是需要做的。
但是,李向前很悲哀的了解到,帝都百姓中,最流行的小说是金瓶梅,三言二拍这样带着点色的,最爱听的评书是三国,水浒这样的,你说悲哀不。
啥时候中国人的老百姓,人人传看鲁滨孙漂流记,或者某本前去东南亚,美洲开种植园,一下发达了的故事,那中国也就富强了,正如21世纪初期,不就是各种什么赚钱发达的小说满满的在吗。
想到如此之多,眼前低眉顺眼的朝鲜使者也显得可爱一些了,也让李向前原本,把千年隼搞来,给他一次震撼表演的想法压制住了,有些东西用的多了,就不管用了,还是慢慢来,看以后吧。
“世子,此番得脱牢笼,恭喜恭喜,等到世子回到平壤的时候,万望世子可以展现大才,治理好朝鲜民生。”
那些朝鲜使者带来的礼物,早已被他随手分了下去,而这些,帝都新朝送给平壤知识分子的书籍,自然也是非常重要。
朝鲜作为一个内斗技巧突破天际的******,其内部各种派系,连史书上都无法分明,什么勋旧派,士林派,西人党,东人党,北人党,南人党,大北派,小北派……
反正也无法对外扩张的话,那么大家内斗起来,起码不会造成威胁到王族的权力,这样也好。
送走了昭显世子,李向前梳理好其他的方面,也就就此走人,未来帝国将在短期内憋好内功,修建铁路网,他们缺乏可以给予洗脑的师范生,可以说,十年内,如果可以把识字率刷到30以上就可以偷笑了,没有识字率,谈什么都是多余的,难道真的让大机器把所有的东西都养起来,还是让每天离不开网络视频,电视剧连播的长老们一个个去当教员?
李向前收拾好一切,带领余下的教导营朝关内回返,为了起到带头作用,他是将露云放在飞船上,自己练习着骑马,慢慢的回去,军队,可不是什么给钱就可以缔造出来的,常见的各种穿越小白,以为什么高薪外加阶级斗争为肛,就可以打造军队,其实那叫雇佣军。
他走后,辽东由于人口稀少,所以很多事情,推进起来不麻烦,对于原本八旗兵还有投靠的汉奸们,生活也开始好了起来,那个很高大神气的长老,每日都会去巡逻一下,政策宣布的很简单,起码比起历史上失败者要么做奴隶要么去死的悲惨经历,去养羊采人参的选择并不难以忍受。
而与此同时,一些小的事情也偶尔开始刷屏,比如在辽东很多人的窃窃私语,大清的小皇帝和太后已经跑去了科尔沁娘家投奔,而他们对于前去投奔的大清将士可以说很是慷慨,于是,这也造成了,一小波看管不严的囚犯,裹挟了一些前朝余孽,其中包括三顺王之一的孔有德唯一的女儿,孔四贞,忽然消失不见,也许,已经跑去了蒙古,于是,这也导致了,对于这些俘虏的更加严厉的看管。
问题不大,历史的车轮,开始活动活动了。
作为人类历史上大势之下的小人物,昭显世子是一个很渺小的人物,一辈子除了做了做质子,却也没做过什么别的事情。
在沈阳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虽然之前以省亲为理由,回去了一次,但是这次是不同了,这是堂堂正正的,由天朝大兵解救后,这么返回来。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平壤并没有大肆举办欢迎世子归来的仪式,毕竟对于内部矛盾加剧的封建国家来说,世子被当质子,怎么说怎么丢人,对内还是封锁消息吧。
世子回到平壤的王宫之中,被默默引入王宫内部,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其父李倧的书房内,只见房内,别无他人,只有这么一间面积不大的房间,虽然此时还是下午,但由于低矮的房子,以及很难透光,所以点燃的是很小的蜡烛,一个老者,一个老者低着头,正在那用毛笔字写字,看到儿子进来,只是微微抬头。
昭显世子就这么站在父亲侧面,看着父王写字,似乎是在批阅着什么,过了一会,终于抬起头,说道:“回来了?”
“是的,父王,”昭显世子下跪,说道:“儿臣……祝父王身体康健,多福多寿。”
作为小小王位的拥有者,自然是没资格自称什么万岁,因此昭显世子也就是有此一说,那李倧看着儿子站起来,似乎毫不在意,忽然,好像是每日都谈话一般,与这个已经有几年未曾见面的儿子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昭显世子低头道:“儿子不知。”
李倧低着头,看着这些文书,忽然很是感慨道:“天上神仙啊,难道真的耐不住寂寞,来干预人间事了吗?”
昭显世子不敢答话,忽然看着父亲扬起了手中的纸张,递给自己看。
接过这些,这是用汉字所书写的一些东西,由于历史的原因,虽然有所谓的朝鲜文字,但是大部分时间,朝鲜贵族,还是要使用汉字的。
“呜……”
昭显世子看到的,是许多的只言片语,大概就是,某某日,天朝军朝某地开进,某某日,天上飞过一铁屋,其大如楼,快如飞鸟……
某某日,出山海关,连绵数里,声称直捣盛京。
昭显世子越看越是惊悚,这不是什么内政的处理,分明是朝鲜在辽东和大明内部的眼线发回来的情报啊。
作为一个小国,朝鲜必须时刻聆听身边的庞然大物意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必须谨慎对待,都会当做大事,美利坚对于国外的人任何的攻击都视若罔闻,而他们一个小小议员脑残提案却会被在互联网上人人传说,这就是差距啊。
这些探子的情报,以往都是国君一个人在掌握,毕竟如果一旦泄露,被天朝知道了,可就面子上很挂不住,而且很可能要吃苦头,所以,这可是连他这个世子,未来的大王继承人都不能碰的。
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似乎很是激动,说道:“父王,这……”
李倧皱着眉,说道:“还有什么大事吗。”
昭显世子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道:“哦,那位长老说,明年的年号是,共和,还有一些礼物,儿子不敢擅自验看,命我带给父王。”
“共和,共和……”
品读着这个词,李倧似乎很是花费精力,仔细品读,他过了好久,说了一句:“将世子带来的礼物拿来。”
不一会,自然有几个侍从,抬着一个箱子,匆匆走了进来,然后立刻行礼,走人。
这个箱子是随便在沈阳的仓库里拿出来的,也勉强可以充面子,不过,并没有上锁什么的,而仅仅是一个封条,昭显世子上前,打开,然后纷纷取出了一些东西。
李倧一样一样的接过来,仔细阅读,这些书籍不多,但每一本似乎都是没有阅读过的东西,最后,李倧展开了一幅画卷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忽然奋力一跳,“啊”叫了一声。
李倧的人,倒在背后的椅子上,而门外的侍从,听到声音,一下踢开门,闯了进来。
“大王,大王。”
历来这世子与大王之间的关系,近了不行,远了不行,世子有能力有人望,往往就容易看着诸位父王的妃子风姿绰约,就想铤而走险,提前登基。
但是如果你表现的人畜无害,能力低下,又会被人为是无能之君,就要有换马的想法了,你说当太子世子难不。
李倧之前的吩咐,他要和世子密探一会,你们不要进来打扰,于是就没人进来伺候了。
但是,一旦有事,这些李倧的心腹还是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绝无任何的犹豫和懈怠,一旦昭显世子想玩什么提前接位的把戏,那么第一批被清洗的可怜虫就是他们,没错,就是这么极端。
父子之间也没商量。
不过,李倧却对他们怒目而视,喊道:“滚出去。”
看着这些抱头鼠窜的侍卫们,李倧双手颤抖,说道:“这图你看过吗。”
“儿子不敢查看,自然是没看过了。”
李倧脸色不太好,似乎带着点激动,带着点颤抖,忽然哆哆嗦嗦的,在身后的一个密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幅文图,使劲的盯着昭显世子,似乎对他带着很大的不信任,但思考良久,还是招招手,说道:“过来吧。”
“看看这个。”
昭显世子带着点好奇和畏惧的来到的其父的身侧,这个“弱侧”,向来是父子君臣之间的禁忌之地,走近不得的,他站在那,摆放在两张图画,一张是从那个礼物箱子里拿出来的,一张是李倧从一个很秘密的箱子里拿出来的。
“这是……”由于距离的关系,还是那长老所赠送的图距离他近一些,他看了看,上面的曲线曲曲折折,看起来有点陌生,但是上面的汉字是做不得假的。
朝鲜,平壤……
还有日本,还有辽东,自小就进行业务训练的好处在于,昭显世子很清楚的就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这是一份地图,朝鲜以及周围领土的地图。
虽然自小就看过类似的东西,但是昭显世子还是觉得,这比平日里观看到的舆图要漂亮一些,舆图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比例尺,或者各种标记,但是这地图的大概形状,倒是与平日里记忆中的朝鲜差不多。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图,那也是一副图画,比起平日所知的朝鲜舆图,要详细不少,每个道,每个要地都标记清楚,分门别类,但是,似乎比起另一幅,看起来远不如那一副来的真实而仔细。
李倧在两幅图之间来回的看着,似乎有些癫狂,忽然看向了昭显世子,说道:“你说,这图是真的假的。”
昭显世子脸色有些不好,父王拿给他的舆图,可是朝鲜的山川地形,兵员布防图,还标注了大量的秘密仓库,可以说,是绝对重大的军事机密,哪怕以世子之身,也不该接触的。
但另一方面来说,对于朝鲜王室来说,最了解各种朝鲜军事机密的就是他们了,虽然朝鲜历来就是以弱鸡闻名的存在,但是那是对外弱鸡,对内可是凶残到穷凶极恶的很啊。
理论上来说,最了解朝鲜的,不该是他们这些朝鲜王族吗,怎么会有人拿出了比他们还详细的,每一条河,每一道山似乎都有标注,这可是这个时代的勘探技术所做不到的,但是这东西,几乎是无法验看的,除非命人一点点的去勘查对照,但这种能够辨识整个国家的地图,向来是任何国家的重大机密,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地图,在古代,可是一门很高深而敏感的学问,从一开始就与军事相关,你在很远的地方调兵,派将,不可能隔着几千里地,一点一点对你的手下将领讲解某某道路的某某走法,也不可能临时去抓壮丁带路,反而要提前就要了解好地理,山川,河流,道路,哪怕一口井也要计算在内,每个士兵背篓里的水壶都要精确引用。
行军可是比打仗还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