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之言,中国文化的最高理想是儒家人文主义,它是道德精神和宗教精神的统一,中国立国数千年,礼仪纲纪,云为得失,皆奉孔子之经,若一弃之,则人皆无主,是非不知所定,进退不知所守,身无以为身,家无以为家,是大乱之道也,我辈当冒万死以力保旧俗,存礼教而保国魂。”
李向前笑眯眯的点头,心底的杀意却是渐渐消退“如果把他们送去非洲大草原教化一下黑人,场面一定非常美好。”
朱采现年不过四十来岁,长的是白白胖胖很是富态,当然他也仅仅是富态一点而已,还没有达到像洛阳的福王那样,虽然他也是皇亲国戚,但是比起福王来,他就显得寒酸许多了。
他是明太祖的十世孙,属于皇亲中的一个偏支,眼下经过二百多年之后,姓朱的皇亲国戚在国内各地可以说是多如牛毛,据说有几十万之多,像他这样能到现在还背着一个藩王称呼的,却少之又少,即便是比不上福王那么显赫,起码在砀山县这一带,他还好歹算是个山大王,日子过的还是相当豪奢的。
只是现在世道不靖,乱的厉害,现在几位叔叔贤侄打的不可开交,而西边的张献忠却是大大咧咧的杀了过来。
在张献忠杀来的消息传递到砀山县的时候,朱采正眯着眼坐在软榻上,享受着两个美婢为他捶腿,根本不知道这会儿城外已经闹成什么样了,他唯一关心的是今年他的田地之中今年的收成,能收多少租子,虽然东西南北打的热热闹闹,但过去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只要上面还有个皇帝,匪患对于他来说,不过只是癣疥之疾罢了,偌大一个大明朝,岂能对付不了这样的匪患迟早是要收拾天下的
无非就是下下圣旨,自然是山呼万岁,万事大吉。
几百年被当猪养,早已失去了基本的逻辑与判断。
就在他悠然自得的享受的时候,一个太监一路小跑的奔入殿中,对朱采急声说道“启奏王爷,武知县带着城中几个官员说有急事要求见殿下”
朱采这会儿正舒服的昏昏欲睡,正想着下面该抓哪个少女暖床,突然间被打搅非常不高兴,于是瞪了一眼这个小太监,懒洋洋的说道“他们找我又有何事我没有找他们就不错了,他们作为一方守土之官,眼下本王城外的皇庄屡屡受到贼人侵扰,他们却不能平靖,却又找我如何不见”
这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对朱采说道“殿下,这次他们找殿下真是有要紧的事情呀有一伙悍匪现如今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砀山县境内,直朝县城扑来武知县他们是找殿下商量守城之事的”
朱采听罢之后,这才激灵了一下坐直了身体,一挥手让两个美婢退下,对这个小太监问道“哦什么悍匪不就是一些交不起租子的穷鬼吗他们在这一带盘踞时日不是一年半载的了,哪儿又来的一股悍匪难不成是瓦罐子吗哼他们来了又能如何这种事找我商量作甚”
“不是不是那些穷鬼,而是刚刚从四川打过来的张献忠,比起那些山贼,这张献忠要更厉害十倍百倍所以武知县他们才过来找殿下商量对策”这个小太监显然已经听武知县说了情况,所以显得十分紧张。
朱采这才无可奈何的点头让武大烈他们这些当地的官员进来叙话。
武大烈惶恐不安的走入朱采的殿中,不管怎么说,这朱采都有个藩王的名头顶着,所以他入殿之后,便立即跪下,对朱采见礼。
朱采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免了吧都起来说话吧说说你们今天找本王又要做什么”
于是武大烈便将大西军进入砀山县的事情对朱采说了一番,听说这一次来的贼军居然有万人之多,朱采这才有点慌了起来,连忙说道“既然贼人来势汹汹,你们不赶紧召集守军和乡勇登城御守,去向朝廷请大兵来,又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武大烈看着朱采一脸的置身事外的架势,心中不由得有点生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即便是王爷,也不能如此坐视不管呀
于是武大烈赶紧对朱采说道“王爷,不是卑职们非要来找您商量此事,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虽然却有守土之责,但卑职两个月前才刚刚上任,眼下县里的县库早已是空空如也,但是眼下县里面,城墙早已破败不堪,而武库里根本没有什么兵器,城中兵将们更是已经有四个月都没有发饷了,为此上个月他们已经在闹饷了
现如今要是逼着他们登城御敌,不给他们发饷的话,他们万万是不会出力的更何况现在城中仅有不到六百的守军,城外可是来的近万悍匪,兵力如此悬殊,又岂能守得住县城呀
所以这次我等前来参见王爷,就是想请王爷暂时拿出一些银子,先把饷钱发下去,另外再拿出一部分赶紧招募一些乡勇守城,否则的话以眼下这种情况,县城万万是守不住的
再有王府之中尚有一些侍卫,现如今也请王爷令其登城加强对城墙的守备,如果不这样的话,砀山县城危矣,俗话说的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爷也身在城中,一旦城破的话,王爷也万难有幸免之理呀”
朱采听罢之后,脸色顿时大变,朱家子孙传到他们这一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各个都惜财如命,一听说让他拿银子出来赏军发饷,朱采这心里面就突突直跳,而另一个特点,自然就是无知不学,只看福王、潞王、唐王、鲁王、桂王这几位的应对,也许死的不丢人,但其政治能力真心有点低啊。
“胡说军饷乃是应该有朝廷拨发,岂有让藩王来出军饷之说这几年来,本王的封田之中也连连受灾,你们这些人连本土都守不住,也令本王的城外皇庄连连被袭,使得这几年下来,本王的收入也入不敷出了这帐我还没有给你们算,现在倒好,你们反倒来找我要钱,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既然今天你们来找我了,那么我也表个态,我的王府之中,尚有五百侍卫,这些人我可以暂时留下一百人看家,其余的四百人可以让他们登城御守,至于城中守军的兵饷之事,我是不会拿钱出来的
这城中也不是只有我王府在这里,城中富户也不少嘛他们总是也该那些钱出来吧”
朱采当即便断然回绝了武大烈的要求,这还了得,来了贼人就让我拿钱出来,这以后要是匪患多的话,是不是次次都要我来出钱呢所以这个口子绝不能轻易开,否则的话,以后就不好办了。
武大烈气的是直跳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大明的大王,却还是死抱着家里面的银子不肯松手,城中是有几个大户,但是他这个大明骨血不带头助饷的话,其他人家又如何会拿钱出来呢
所以武大烈和几个县衙里面的官吏听罢之后,都苦苦哀求,陈述利害关系,恳求朱采一定要想办法拿出些银子,帮着县里渡过这个难关,哪怕是算借给县衙的也成,说到这种份上,朱采最后才勉勉强强的答应拿出五千两银子给武大烈他们,用来给城中的守备兵将们发饷,另外招募城中乡勇助战。
五千两银子不少了,但到了县衙,哪怕武大烈知道利害关系,不敢多拿,也是在诸多胥吏和师爷的为难下,人人伸手,到了那几百守军手里,不过是每人一两银子,外加一袋粮食而已。当然了,好不容易总算是拿到了缺饷的守军,在保卫家园的口号下,开始登上了城墙,紧张的朝着城外望去,而武大烈则立即派出快马信使,朝着四周报信求援,祈求着几乎不可能来到的援军。
他们站定后,却是惴惴不安的看着那些贼兵正在立寨安歇,而有人喊道“贼做官,官做贼,大明一片黑漆漆。骨包皮,皮包骨,大西快有新君出。”
“城里的人听着,你们速速开城投降,我等对百姓秋毫无犯,只杀官绅,不害百姓啊。”
“打开城门者,赏银千两”
而此时在城中的一间大堂内,一个男子正在对几个富态肥胖,却换成了粗布衣服的老家伙侃侃而谈“一张帝都商业伙伴保护令,事成以后,可以去帝都进行特许经营的申请,才二十万两,就可以买贵家安身立命,简直太值得了,你们不考虑一下,给长老会充值吗。”
“这也太贵了,我家时代诗书传家,没有如此多的钱财,再说了,阁下就这么过来,说自己来自帝都,这也未免太过儿戏,不如阁下帮我家保住家宅族人,事成之后,我必有回报。”
至于是什么回报,自然是春秋笔法,全凭本老爷做主,给一两银子,也是我大大的回报不是。
“那就预祝贵人进了大西军的劳改队的时候,依然可以与家人团聚吧,不知道贵家小姐在哪,嗨,帝都倒是有机会”
“先生,切莫走啊,可这钱,实在是无法错手,请减缓一点,必有所报啊,我私下可以补助先生一部分作为酬劳。”
“别的不说,你家祖宗祠堂下面的地窖里,难道不是大把大把的银锭子吗,还有那些内库什么的,真当我们是白调查的,想活过大西军入城,就把合同签了,当然了,你也可以试试看,撕毁合同,或者举家逃跑,让你跑出二十里地算我输”
“先生,容我再想想看,我家乃是世代为官,那张献忠不敢”
“那我就换下一家,没关系,你们慢慢磨蹭,也许过几天,我就可以花那么几两银子,把你的家小买下来,听说尊驾喜欢扬州瘦马,家里颇有不少美人啊。”
“求您了,我签啊。”
这帝都商业伙伴保护令可不是简单的一张白纸,而是来自帝都打印机的荧光纸,可以闪着光,可是无法仿制的。
其实攻城的大西军,只是一队真正的乌合之众,核心的有大西军的三百人领头,而后面跟着裹挟的,却是附近州县各路的小偷盗贼,总之都是那种按照帝都的规矩直接被严打的货色。
当然了,虽然没有一万人,却也有着两三千人,此时他们摩拳擦掌,却是嗷嗷叫着冲锋起来。
那城墙早已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快垮塌,尤其是帝都崇祯死后,大明灭亡,南明诸多地方早已放弃了自己的职责,捞钱跑路。
武大烈也是晦气,刚刚花钱买了这个县官,就遇见被围城的事情。
当然了,几个小时后。
“合作愉快,这些是这次给你们的军火,都是北方工业的最新出品,还有一些好玩意,都是好东西,大家不要客气,都分了吧,总之以后,大家好精诚合作,这江南的富户,有钱的很,尤其是那些儒生,大家别客气,富户们,把他们抢光了就是。”
“好说,咱们下次合作愉快啊。”
对于那商务代表来说,接下来,就是看他如何将这些大富之家,剥皮拆骨了。
这是一场浩劫,如果说针对传统文化来说,是真的。
那些被无数文人称颂的,裹小脚,开祠堂,浸猪笼,弟子规之类的丑恶,在刻意引导下,被针对屠杀,而对于底层民众,却往往是友好对待,大西军虽然军纪不咋地,但是其破坏性,却是被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
滚滚红尘之下,虽然大西军的实力好像摊大饼一样,被分摊了不少,而且与福王、潞王、唐王、鲁王、桂王等人的势力作战,也是损耗不小。
但他毕竟比起这些大王要强的多,历史上他留下的军队,坚持了20年,比起福王、潞王、唐王、鲁王、桂王这些人根本一个回合都顶不住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