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不能免俗的在新时空找女人,拉关系,甚至交几个朋友也是正常。
而他们所掌握的权势,先进的知识,也许知识一句话,就会有人惦记着。
也许只是一句中关村是个好地方,这个原本住着一群下岗太监的地方就被无数人去转悠看看到底有什么宝藏。
也许只是某个长老在外滩的临时基地嘟囔了一句寸土寸金,就有无数愚民前去淘金。
但对于长老们来说,学习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不可能。
无论如何,胡三七算是结束了自己的新兵连训练。
三个月的时间里,过去几个月的营养不良,已经被长身体的恢复所代替,他的年纪已经开始从半大小子往小伙子那边成长,身高突破了一米六后,没有停歇,已经不能被看做是小矮个了。
懵懵懂懂的知道,他们这些人是要彼此分开,去新部队报道,全都泪光闪闪,互相看着对方,互相留着字条,作为以后交流的渠道。
对于许多去各支部队报道的新兵们来说,哪怕日后他们做到一定级别的军官,专业成为地方建设的骨干,退伍后成为社会栋梁,海外殖民地的中坚阶层,高歌猛进在殖民地开疆拓土享受殖民地女人的杀手,新兵营给他们的记忆却是纯洁美好,而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在这里,他们脱去了过去的破衣烂衫,剪去了藏着无数虱子污垢的头发,住进的干净明亮的宿舍,吃到了每顿有肉有菜的饱饭,留下了幸福的泪水,可以说,是改变人生,脱胎换骨的开始。
哪怕日后,他们可以过上顿顿吃鸡,天天做新郎的日子,但对于新兵营的美好岁月,是难以忘记的,也是在后世,随着帝国新军事变革的开始,本土防御变得逐渐开始依赖武警以及国民警卫队,而开始走向国际军队,世界警察时代,地球解放军的陆军、海军、空军、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组织而成,那么军事训练自然不可能放在寸土寸金的帝国本土了,训练营在后来被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度假中心,无数老兵会在这里举行聚会,缅怀过去的岁月。
当然了,目前,小站新兵营的功能,还是一批批的生产新兵。
最后一顿散伙饭,当真是吃的非常好。
不再是每个人端着个盘子排队领取的份儿饭,而是以班为单位的聚餐,可以说是满满一桌子都是极其丰富的饮食,起码胡三七都没见过,每个人一个的螃蟹着实让第一次吃螃蟹的人大感头疼,好在有人师范,倒也是学着吃了起来,至于什么北京烤鸭,油炸鸡排反而并不出奇,而第一次有了酒,不限量的好酒,红星二锅头。
这是第一次开始放肆起来,每个人都吃的喝的很好,胡三七此时也不由得多喝了几杯,剩下的就是看着周围的弟兄们互相哭着道别,三个月来,彼此一起吃苦,倒也积累下了深厚的感情,下面到底命运际遇到底会如何,谁也没底,因此到了后来,就彻底开始乱了,桌子的美食也就没人在意,而是开始拿着酒瓶,端着酒杯,窜到别的桌上喝酒道别。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穷棒子出身,对于第一次可以大量饮酒的生活没有预计,因此大部分人都纷纷醉倒,最后是一塌糊涂,胡三七就和几个还算清醒的战友,负责将人带回宿舍,其中有人呕吐了,也只能忍耐着收拾,到了很晚的时候,还要负责将一片狼藉的食堂收拾干净,一切忙碌之后,胡三七却是望着天空,心里却彻底的乱了起来。
过去几个月,几乎每天早上起来后,就是整理内务,跑操,训练,接受政治教育,基本上没有清闲的时刻。
这本身就是长老们的策略,不过此时,谁也不会再打扰他了。
这给了他胡思乱想的好机会。
这日子是真好,胡三七几乎偶尔会憧憬,如果有机会,让家里的族中兄弟一起来扛枪服役,每天过的日子,可是比老家好太多了。
虽然作为地主,胡家几乎杀光了周围的住户,霸占了许多的土地,但作为刚刚从几乎灭绝性的大饥荒走出来的人,胡家不能避免的也得节衣缩食,尽可能的将财富化作粮食和布匹等硬通货存储起来,还要逢迎上官,偶尔养几个子弟去读书,进士不敢想,如果可以供养个举人出来,那几乎就是临沂一霸,可以吊打周围了。
因此,哪怕是地主,事实上吃的也未必比得上帝都治下的小兵,地主要担心土匪、干旱、洪水、贪官、胥吏和其他各种天灾人祸,甚至过去还多了满清劫掠大队以及流民抢劫,最是凶狠不过。
而长老们治下的汉子,只需要埋头大睡,然后接受相比在这个时代的体力劳动并不严酷的训练后,就可以安享这舒适的生活,这反差来说,可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沉醉。
但只要一想到一句话,胡三七就不寒而栗。
这支军队从不招收地主子弟!
起码在胡三七偶尔听到的那句话,确实如此。
当然了,在大的层面,长老们不可能真的将地主这个阶层从肉体上消灭,那太极端了,而是先灭亡其经济政治特权,而后一点点使用政策上的,经济上的策略使其破产分家,逐渐将小农经济灭亡,走向工业化。
作为模仿了后世那支百战雄狮的部队,这支军队从一开始的左翼属性就强烈的很,但一切都是在法律层面上,也没有真的对地主阶级有什么天花板,因为人家始终还是矜持而高贵冷艳的做着美梦,有朝一日某位长老看中自己,飞黄腾达一步登天的呢。
这件事在本质上就不同,要知道,哪怕到了21世纪,也有逃亡海外的地主后裔,拿着自家被土改前的地契,指手画脚的做梦要求尊重自己的私有财产,你们这些农民就该给我们做奴隶,全中国的国企都该变卖后,将钱分给我们这些地主的后代,你们世世代代给我们做奴隶就好!
地主的思维模式与工业化时代的不同,他们畏惧憎恨技术进步,讨厌改变和变化,如果说作为工业化时代的商人,还希望自己的顾客稍微富裕一点,可以让自己的商品可以销售的越多,赚的越多的话,那么地主们就是真的喜欢自己治下的老百姓佃户穷苦一辈子,死的越多穷的越多越好。
哪怕到了后世,只要是那种在大变革时代跑到海外的地主阶级后代,也是带着极度的仇恨看着共和国的变化,任何一点向好的变化都只能得到他们的咒骂和污蔑。
这就不是胡三七可以理解的了。
他懵懵懂懂的,其实对于地主们来说,当兵本身就是不可能的选项,他们想的更多的,自然是贿赂某位上官,然后拿下本地某个事物的垄断权力,最后坐地分赃,许多人也献上过许多什么,“伐明方略”啊,“入川策”,内容嘛,无非是开科举,任用“贤人”(当然说的是他们自己),然后那些东西基本上都被长老们扔进了垃圾桶,可谓是明珠暗投的终点。
这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虽然还在宿醉,但都是大小伙子,被喊醒后,全都慌慌张张的开始打扫内务,整理装束,由于还没有授衔,都是普通的作训服,不过却是人人都狠狠的清洗了一番,然后将随身衣物打包好,几乎每个士兵进来前都是孑然一身,现在随身的物品都是部队发给的,也就不存在什么不该带的鸡零狗碎。
来接人的是卡车,这在胡三七眼里并不陌生,事实上还很有好感,就是这种卡车,每天运来海量的物资,也经常轮到胡三七去搬运各种的生鲜鸡蛋肉类面粉,不过等到上去后,却是不同,那味道就很冲。
好在这个时代的车不太多,也就不需要走走停停,挤在卡车里,也就是大概一个时辰,胡三七就感觉卡车车速开始减缓,跟着从车外传来巨大的喧嚣声,然后就是卡车停下后,有人命令他们下车。
再下车,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外面是很大的广场,场地很大,在侧面还有许多阶梯式的观景台,还坐着许多人。
当然了,这一切容不得他多么的迟疑,很快就要整队,到了一处地方,每个人得到了一个“能量棒”,以维持体力,按照之前的严格训练,走正步,喊话,这些都是做的很好。
“我承认我们的情况还不能做的很奢侈,但在马场阅兵是不是有点儿戏。”
赵佳人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女人,她一直希望招收女兵,起码增加一下她本人的话语权,奈何对于长老们来说,女人除了劳动者功能外,更多的是一个母亲的生育功能,“增产报国”可不是玩笑,在许多旧式观念的农村,长老们给予的各种福利堪称让人疯狂,实际上不过是一些政府投资下的大规模生产的产物。
京西跑马场的设计借鉴了一些香港马会,当然场地规模更大,在目前来说,旧城区的改造尚未完成之前,居然只有这里更合适作为新兵的报告式阅兵。
梁存厚叹息一声,说道:“这是我们的错误啊,在承天门阅兵固然很好,但是这么一调查发现,不实际,后世的阅兵,那是各种大杀器外加装备随身,空中部队随时护航,我们呢,缺人缺装备,只有步兵的话,太没有气势了,至于你觉得在跑马场不太好,就太多余了,这个时代还不讲究这个呢。”
京西跑马场作为未来帝都赌马的场所,被寄予厚望,不单单是回笼社会资金,收集慈善基金,以及调节市民生活的作用,对于社会文化的改进也有着极大的作用。
老房子着火才快,有什么事情,经历的多了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未来的经济社会,将是一个财富更替极其迅速的时代,一个穷鬼汉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摇身一变,在某地发财变成有钱人,而原本的富商可能会因为技术的进步、垄断的失去而一无所有。
事实上,这种趋势已经存在,只不过没有让这种伤害到达帝都而已,最明显的就是原本依仗特权在帝都进行经营生意的存在,基本上很快被排挤的经营不下去,毕竟之前他们仗着特权得罪太多人了。
尤其是一些人,还依仗宫里的太监,或者什么国公之类的人物,强占他人房屋产业,等到长老会主持旧城区改造,将大量的住房轮换的时候,苦主们纷纷跳出来,这些旧势力的代表人就一下子被吊打,虽然口口声声说人家是刁民,自家身份高贵,甚至许愿送女人,但长老们毫不在意,将那些垃圾彻底清除,还罚了一笔他们霸占别人田产时候的收入。
在这个期间,那些儒生士人进行了誓死的抵抗,以及各种怪话。
在帝都的士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本地泥腿子,或者各种下人住进了宽敞明亮的住房,而他们穿戴上最奢华的衣服,做读书人打扮,前去递上折子揭帖等物,要求善待士人,都被无视,而后某些人就会消失不见,从此好像没有这个人过。
这个跑马场建设的初衷,就是让帝都的百姓,尤其是那些闲下来的人有点事情做。
目前来说,以许多长老收集到的资料,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美好生活后,一部分新时空土著做的并不好。
他们开始狂赌滥嫖,败光家产,当然还算少数,但一下子萎靡不振也不是一两个,带坏社会风气是必然的。
赌博虽然不好,但有限度的赌马却也是很让人有投入感觉,而漠南蒙古逐渐在手的长老们,却有了一些好马补充,这甚至不需要什么投入,长老们自己就开始想办法搜罗好马。
在进行了十几次小型阅兵后,梁存厚却早开始疲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