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和锦衣卫开始对峙起来,人群中带头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喊道:“我们不是要造反!我们就是想要见提督大人!我们要发饷,我们要吃饭!”
领头的百户沉声道:“有什么想要提的,可以推举几个人出来求见提督大人就是,你们都聚起来这是想要干什么?想要威逼提督大人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的法度?”
“这位官爷,实在是因为我们都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领到饷银了!再这样去,大家非得饿死不成!大家都饿死了,以后谁给朝廷造船啊!”
“就是!”“就是!”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附和声,这几句话唤起了这些人心里的渴望,战胜了心里的恐惧,有人高声喊道:“我们要发饷!我们要发响!”
随着这几声高喊,更多的人开始高喊起来,这下动静一下子大了,带头的百户们一个个的脸色铁青。
这声音很大,就连在大厅里的张知节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下都不用副千户解释,张知节他们也都明白发生什么了!张知节不禁笑道:“动作还真是够快的!走吧,随本督出去瞧瞧!”
出了大厅果然见到外面乌压压的一片,在这狭窄的船厂里看起来蔚为壮观,当然了,张知节可不会被这几千工匠给吓到了,毕竟他们都是见过千军万马的人!
张知节带着一行人龙行虎步的来到了人群的前面,沉静的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这些人也注意到了,从大厅了出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一个年轻的官员,穿着织金的蟒袍。那一身蟒袍实在是刺眼,只存在于传说中,却还是头一次见。
张知节沉静的站在那里,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站在最前面的这些人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后面的人紧跟着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地。
除了张知节带来的人手按刀柄警惕的看着人群之外,现场没有一个人站着了!
张知节十分满意,扬声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本督张知节奉旨提督锦衣卫,你们应当也知道了,圣上刚下的旨意,将龙江船厂划拨归锦衣卫南镇抚司管辖,也就是说,你们以后就是锦衣卫的人了!”
“所以,本督带人来到了龙江船厂,就是为了从工部手中接管龙江船厂!本督也知道,民间畏锦衣卫如虎,其中多有偏见,不过是谣言而已!锦衣卫只是对待敌人凶狠,对待贪赃枉法之徒凶狠!对待自己人是不一样的!绝对厚道!而你们以后就是锦衣卫自己人了!”张知节扬声道。
“别的不多说,本督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咱们锦衣卫自己人不欺负自己人,也不会让别人欺负锦衣卫的人!”
下面的人听了一阵骚动,但是并没有人作声。张知节笑道:“你们今天一起聚集起来前来求见本督,不知是所谓何事?”
跪着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跪在前面的几人咬牙道:“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刚来龙江船厂,小的们不该打扰提督大人!只是小的们实在是没法子了,船厂都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银子了!大伙儿都快过不下去了!”
“提督大人威名扬天下,还请提督大人大发慈悲,给小的们做主,发饷吧!再不发饷,家里老小都要饿死了!”
“求求大人了!发饷吧!”“求求大人了!发饷吧!”哀求声此起彼伏,很多人甚至声嘶力竭。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起来,“肃静”“肃静”,在场的百户纷纷喊了起来,但是相比这上千人的哀求声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直接被哀求声湮没了!
张知节前面的锦衣卫纷纷抽出了绣春刀,刀背和刀鞘相击,发出阵阵刺鸣声,人群很快因为惧怕再次安静了下来。
场面安静了下来,张知节看了看这些一脸菜色,衣衫褴褛的匠户,他们倒也确实可怜了些!张知节扬声笑道:“发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本督初来龙江船厂就听说了,你们已经数年没有发饷了!本督可以给你们承诺,既然你们成了锦衣卫的人,饷银是一定会发的!”
“大人,不瞒大人,朝廷已经糊弄了咱们几年了,一拖再拖,每次都是说的好听,但是到最后连银子毛都见到一根!敢问大人,到底何时发饷?还请大人给个准话!”
附近的锦衣卫都纷纷怒视这个说话的人,竟然敢这么和提督大人说话!若非提督大人在这里,早就这小子拿起来了!
张知节听了,笑了笑道:“本督初来乍到,这账目文书也还没有搞清楚。朝廷到底欠你们多少银子,本督还总要理清楚才行!”
张知节顿了顿,扬声道:“不过,本督还是给你们个准信儿!十天,十天之后,大伙儿到这里来领饷!朝廷这些年欠你们多少,本督一并都给你们发了!”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被撺掇着来要饷,但是还真没到会真的发饷!更不会想到会一下子全部都发了!
就连那些煽风点火撺掇着匠户来的那些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就连他们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张知节笑道:“怎么?不相信啊?本督官居一品,乃是朝廷重臣,一向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张知节的名声还是十分好使的!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张知节的鼎鼎大名就连市井顽童都知道,年纪轻轻就手掌大权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岂会说谎欺骗他们这些低贱的匠户?
看着身边那些握着长刀的精锐之士,要对付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匠户十分的容易,根本就无须花费力气蒙骗他们!
这些匠户们这才如蒙初醒,纷纷磕起头来,歌功颂德如潮,满脸的感激激动之色!能够发下朝廷本应发给他们的饷,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他们本以为这几年的饷已经打水漂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