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飞看着手机上面的银行短信，久久不敢相信。
三十万，整整三十万。这是茶水费？不可能。看来要出大事了，斜眼飞心想。
会是什么？斜眼飞隐隐猜得出来，恐怕不是要他伤人，而是要他杀人！
杀人敢不敢？敢吧，斜眼飞有点犹豫。
三十万杀人够不够？对有些人来说，多了。可是对于斜眼飞来说，少了。
这三十万，还要分的呀。不能装不看见，也不能拖时间，这事要尽早决定。
斜眼飞忐忑不安地拨打肥波的电话。
“波哥好，我是小飞。”
“小飞啊，钱收到了？”
“收到了波哥。波哥，这钱打错了，你打手下按错数字，多打了几个零。麻烦波哥把账号告诉我，我把钱还给波哥。”
“打错了？打了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啊，是有点多啦。不过算了，你也不用再还给我，帮我把那事办了就成，多出的钱算你辛苦费。”
斜眼飞用手打自己的脸。
“波哥，你说的，是办什么事？”
“就是何冰的事。你多带几个兄弟，带家伙把他打一顿，也不用断手断脚那么麻烦，就是不小心把他打死就可以。反正人多，查不到谁头上，最终也是法不责众。真有人问，就说是昨天的人让你打的。你们只是帮凶，问题不大。”
帮凶，帮你个头啊！我嘈你祖宗！斜眼飞不敢骂出声，只能在心里狂骂。
“波哥，这钱，有点少了。”斜眼飞想用这个借口推掉。
“少？刚才你可是对我说钱太多。小飞啊，做人要知足。你们十几个人，每人打一棍而已，用得了多少钱？失手打得太重，谁会知道？大家都很乱嘛。”
混蛋，刚才我说多，说的是茶水费！不是买命钱！
“波哥，我最近有事要离开东林市，没时间办这事。不如我先把钱退还给波哥，等我回到东林市，再帮波哥办事。”
斜眼飞想用“有事遁”，推掉这件棘手的事。他不抱太大希望，只是祈祷肥波能够良心大发，放过他。
“小飞啊，你觉得这可能吗？事情你都知道了，这万一有什么问题，你担着？”
“不是，波哥，我……”
“小飞啊，别怪我不指条明路给你，哪个混出头的，不都要交投名状？你没有投名状，谁放心把机会给你，对不对？交了投名状，以后机会就属于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我等你成功的消息。”
电话挂断，斜眼飞用力把手机扔在床上。扔地上会烂，扔床上还能用。
“啊——”
斜眼飞发泄般大叫，嘴里骂着脏话，对着墙壁连踢几脚。
三十万，怎么办！
那些混混，有几百块就敢跟着砍人。一人五百，十个五千，再请他们去一条龙。找熟悉的可以打折，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谁下得去狠手，加五百。
干完这一票，出去躲几个月再回来，东林市就是我斜眼飞的天下。
斜眼飞越想越乱。什么狗屁前辈，什么狗屁江湖传说，什么狗屁大哥大佬，全都是屁！
这样的事让他知道，就只能参与，除非他现在马上离开东林市。
干了，就当失手打死人。那么多人动手，谁能肯定是谁？说不定重赏之下，有人就敢下死手。
那个何冰太嚣张，就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哆嗦着手，点燃香烟。从床上拿起手机，开始找人。
晚上，乌斯意外接到袁晓倩的电话。她想让乌斯陪她，避免曲世杰的骚扰。
“这个曲世杰，真不愿放弃啊。”乌斯关掉电话后叹气。
第二天早上九点，乌斯与袁晓倩见面。
她穿着牛仔裤，白色休闲衬衣。衬衣上面有细红竖虚线纹，让衬衣看上去隐约有点粉色的错觉。头发扎成高马尾，白色绘花棒球帽，身后背个双肩包。
二十七岁的年龄，竟然打扮出十七岁少女的感觉，让人眼亮心动。
“还记得那次春游的地方吗？如果你说的不是谎话，就带我去。”
“你这身装扮，是早有预谋吧。”
“怕了？”
乌斯看袁晓倩，这个“怕了”说出来的时候，流露出少女的俏皮。别人是装嬾，她是真嫩。再怎么长大，也嫩。
“不怕。你有驾照吗？我们开车去。”
“开车？我坐高铁回来，没开车。”
“我有车，你来开。”
“你让女士开车？”
“我高考完才去考驾照。”
“车在哪里？”
“我们去取车，我也是第一次去。”
两人打车来到天鹅湖小区，乌斯看到门卫保安，才想起自己没有出入卡。怎么办，难道要出示房产证？
保安看到乌斯走过来，点头问：“请问你找谁？”
“我是三十三号业主。”
“你是乌斯先生？”
“对。”
“请稍等。”
保安打电话，乌斯手机响。保安确认来电后，给乌斯两个出入卡。他们其实看过乌斯照片的，只是程序上要确认。
问清地方，乌斯把袁晓倩带到他的别墅。
“这就是你的别墅？”
“也是你的，你是女主人。”
“我不是。”
“你是。我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得是。”
前世既然已经错过，今生怎么还会让她溜走。前世不懂事，追求貌美高傲的班花，可惜班花看不上他。
大学谈的女朋友，毕业后分手。
现在，乌斯决定抓住袁晓倩。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女人，不去珍惜，那就太傻了。
车库里有两辆车，让袁晓倩吃惊不小。去登山，SUV才合适，可惜这里没有。法拉利不适合，袁晓倩也不想太招摇。
奥迪车徐徐驶出，袁晓倩娴熟的车技，让乌斯暗暗点头。袁晓倩不象一些女人那样，开车连停车位都停不进去。
当年春游，在青莲山。乌斯指路，袁晓倩开车。
陌生中，话不多，车里反而流淌出一股相识多年的静默。偶尔，两人心有灵犀般，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相视，袁晓倩赶紧把目光移回车前方。
如果他是乌斯的样子，我一定会和他在一起，袁晓倩心想。
她就是暗恋乌斯，虽然乌斯在高中时并不出众。谁让乌斯背过她，摸过她的脚，揭过她的裙子。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来得无缘无故，挥之不去。哪怕后来有许多英杰才俊追求，袁晓倩也忘不了乌斯。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会在夜里梦到乌斯背她的情景。那是她感觉最温馨的时刻，连梦也多情起来。
青莲山是旅游景区，周末有不少游人来游玩。
乌斯按着记忆寻找，有些地方已经改变，转来转去，终于将袁晓倩带到当年她被蛇吓，扭伤脚的地方。
“就在那边。”乌斯指着山谷说。
袁晓倩折了根长树枝，打着杂草走过去。那里没有路，杂草丛生。
“你干什么？”
“打草惊蛇。当年不知道，现在我用这招，就不怕再有蛇出来咬我。”
乌斯扫描，附近没有发现蛇。“我问你过去干什么？”
“我要摘兰花草。”
袁晓倩不知为什么，感觉自己回到学生时代。她顺着记忆往前走，寻找当年扭伤脚下的地方。
“小心点，拉着我的手。”乌斯伸出手。
袁晓倩没有拉，打着草自顾自向前走。
才走到那个地方，就听见山谷里面传来叫喊声：“救命啊，来人啊，我爷爷被蛇咬了！有人吗！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