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婆走到仆人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发现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感到奇怪。
“不对啊,这张妈待在小翠房里,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吧?她俩不是关系不错嘛,怎么会不说话呢?”
可是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啧啧啧,还真是没人说话啊。”
肥婆一着急,干脆推门进去了。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张妈不在,只有小翠一人躺在床上。
此时,小翠双目紧闭,盖着棉被,睡得正香。
“哼,这个贱人,居然睡着了。”
肥婆故意把脚步声搞得山响,打算把她吵醒。可是肥婆把脚都跺麻了,小翠依旧在沉睡,她的睡态很安详,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
“混蛋,居然睡得像死猪一样,这样都搞不醒她。”
肥婆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盯着小翠的脸。她发现小翠苍白的脸颊和惨白的嘴唇居然有一种病态的美。
此时,肥婆忽然忆起从前跟小翠交好的时候,少爷夜不归宿,她常常把小翠留在房里陪自己,每次看见小翠那张怯弱不胜的睡态,总会唤起她内心的几分怜爱。那时,她和小翠情同姐妹,无话不谈。
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小翠是她的情敌,是抢走她丈夫的女人。她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好姐妹的关系了。
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起初是仆人们的闲言碎语,再后来,肥婆发现小翠不肯再陪她睡觉了,也不肯陪她沐浴,从前,她俩可是经常同浴同寝的。
而且她感觉小翠有意无意地总在躲避她,尽管对于仆人们的闲言碎语,她一概是一笑置之,可是她又发现,小翠的肚子鼓起来了。至此,她才真的感觉不对劲了。于是她开始由爱生恨,报复小翠。每天让小翠担水劈柴都不能减轻她心中的妒恨,终于在今天,她彻底爆发了。她故意把小翠和少爷叫到一起,就是想让这两个欺骗自己的人原形毕露。其实今天,她并没憋着要把那孩子弄掉,那孩子掉了,她也很意外。对于那个孩子,她并没有负疚感,反倒感觉幸灾乐祸。
“哼,其实我早就该防备小翠这个贱货,她长的这么漂亮,少爷这个花花太岁看见她,岂会不动心呢?像小翠这么美的丫鬟,我早该把她打发走了,不该把她留在身边啊。全都怪我,我实在是太大意了。”
大意的女人,注定要失去自己的男人。反观那些能把男人牢牢抓住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心思缜密呢?
肥婆盯着小翠的美颜,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后悔。聪明的主妇是绝不会留一个美人做自己的贴身丫鬟的,而她恰恰犯了这个忌讳。她以为,跟少爷十年的恩爱,会牢牢地锁住少爷的心。可是男人们从来都是无心的,任她一个样貌丑陋的女子又如何锁得住呢?冥冥之中,一切悲剧似乎早已注定。肥婆知道,即使她现在把小翠搞得再惨,她依旧没有占到上风。因为少爷心里,早就没有她了。
一想到少爷之前就是抚摩着这样一张秀气妩媚的脸,肥婆就恨得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恰逢此时,小翠忽然张口说梦话。
“少爷——不要啊——少爷——你快放开我——要是被少奶奶看见可了不得——”
那肥婆听了,气得五官挪位,恨不能把牙齿咬碎。
肥婆上前一步,扯开棉被,一把抓着小翠的衣襟,把她拎起来。
“贱货起来!别再装病了。”
小翠睁开眼睛,看见肥婆站在眼前,吓得魂魄不齐。
“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哼,如果我不在这里,能听见你做春梦的时候说的梦话吗?”
“少奶奶,我没有做春梦啊。”
“你少装蒜了,刚才我全都听见了。你嘴里喊着少爷,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肉麻话,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没有啊,少奶奶,我什么都没说啊。”
“小翠,你个贱货,事到如今,你还要撒谎骗我,你究竟打算骗我到几时啊?之前你跟少爷相好的事,你也一直瞒着我,都养出孩子来了,你还不敢承认那孩子是少爷的?到现在,你还要骗我?你个混蛋,你对得起我吗?亏得我之前对你这么好。”
小翠被噎得无话可说,只得放声大哭。
“少奶奶,都是小翠不好,是小翠下贱,惹得少奶奶生气了。少奶奶,求你原谅小翠吧。”
那肥婆之前被奶奶旁敲侧击地训斥一顿,心里原本就憋着火呢,她来找张妈,就是为了把这股火泄出去,此刻,又赶上小翠说梦话,这怒火跟妒火全都糅一块儿去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怒火折磨得爆炸开来。
“小翠,你个贱人,依我看,你屁事没有,你就是在装病呢。你给我马上起来,干活去。别哭了,赶紧干活去。别再想用你的眼泪来软化我。”
她忽然扯住小翠的头发,往地上拽。
小翠使劲挣脱,惊道,“少奶奶,小翠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动啊。”
“你哪里虚弱?你都能做春梦,还叫虚弱吗?你给我少废话,赶紧起来。”
肥婆抓着小翠,三两下就把小翠从床上扯下来。
那小翠身子娇弱,原本就不如身材壮硕的肥婆力气大,再加上小产体虚,哪里是她的对手。
呲通一声,小翠从床上跌到地上,那小翠刚刚小产,这一摔,屁股着地,正好震着小腹,不由地惨叫一声,捂住小腹,呻吟起来。
“少奶奶,你不要拖我了,我肚子好疼。”
“你少装蒜了,给我起来。”
肥婆跟疯了似的,抓着小翠打算把她拎起来,却发现她的身子跟面条一样,软塌塌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干什么?你还在装病吗?给我起来。”
“少奶奶,我真的不行啊,我肚子疼啊。”
小翠瘫在地上,捂着小腹。
肥婆看见小翠脸色惨白如纸,也慌了神,不过,怒火让她无法镇定,她扯开喉咙喊道,“小翠,贱人,你给我赶紧起来,担水去,少在这里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