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梓樟被蒙着眼睛,再加上喝得实在太多,坐在轿子里,一摇一晃的,居然睡着了。也合该他丧命,这前儿了,居然一点没觉悟,还能睡着?
等轿夫停在望月楼门口,这周梓樟呼噜打山响,正在做黄粱美梦,梦见自己跟新娘子洞房啪啪啪呢,哎呀,这新娘子********的,叫人好生恋爱。
小福子上前,撩开轿帘,把他推醒,“唉唉唉,新郎官,马上就要拜堂了,你还能睡着?”
周梓樟这才从美梦中惊醒,不好意思地伸个懒腰,被小福子扶着下了轿子。
由于眼睛被蒙着,周梓樟看不见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就觉得周围太安静了些,于是问道,“岳父大人,这办喜事不得吹吹打打,搞得喜兴热闹,怎么这里如此的冷清,感觉好像就只有咱们几个人啊?”
睿亲王道,“贤婿有所不知,小女身染重疾已久,一直独自居住在此僻静处养病,御医嘱咐,婚事宜简单操办,因为小女怕吵,故此,一干吹吹打打的繁琐事全都免了,等小女身体痊愈之后,自会补办一次。”
周梓樟听解释也说得通,便没有多想。病人的确是需要静养,不觉又问道,“岳父大人,不知格格究竟身患什么疾病?”
睿亲王道,“小女得的也并非什么大病?只是自幼体虚畏寒,御医说,此等疾病,只需冲喜,得男子阳气一冲便好了。所以着急结亲呢。”
睿亲王让轿夫在门前等候,自己带着周梓樟、小福子和王婆子母女俩走进望月楼,前往地下墓穴。
一进到墓穴里,王婆子母女自然是被满眼的宝石珠翠亮瞎了的眼,东瞅瞅西望望的,眼睛不知看哪里好。一不留神,王婆子踩着地上工匠的尸体,这才吓得妈呀一声惨叫。
睿亲王沉下脸,指指地上的尸体,再指指她们母女,意思说你俩要是稍有不从,下场就跟地上的死尸一样。
地上的尸体死状恐怖,其中一个还被砍去了脑袋。王婆子母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得跟着睿亲王继续往里走。
可怜那周梓樟啥都看不见,着急地问,“刚才那王婆子母女喊什么呢?”
小福子道,“没啥,她俩看见一只死老鼠。”
周梓樟道,“这格格的香闺里居然有死老鼠吗?”
小福子道,“格格的香闺里自然不会有死老鼠,这死老鼠八成是野猫从外面叼回来的。”
周梓樟方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一行五人很快来到墓穴的正室。
睿亲王看见黄金雕像上的符还好端端地贴着,心里立刻踏实下来,心说只要天师的符在,就没大事了。
那王婆子看见墓穴入口处工匠的尸体早就吓得浑身颤抖,再看见那黄金雕像上贴着符,便心里起疑,立刻走到睿亲王身边,低声问道,“王爷,这符是咋回事?”
睿亲王继续扯谎,“天师贴上辟邪用的,其实没啥,你只做好你的,别管那么多。”
王婆子皱眉,“可是王爷,我咋觉得这墓穴里纵着一团黑气呢?莫不是这格格尸变了吧?”
睿亲王怕周梓樟听见,急忙把王婆子拉到一边,压低嗓门道,“老婆子,你废话还真多,本王花钱雇你是让你主持冥婚的,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现在,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便罢了,休得一堆废话。”
王婆子哪里还敢再说,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睿亲王把小福子叫到身边小声吩咐一通,小福子吓得脸色发白,可还是点点头。
王婆子在睿亲王的淫威之下,只得带着阿宁布置喜堂,点上香烛,撒上纸钱。
那王婆子忙着忙着,脸色忽然一变,“糟了。”
睿亲王怕她耍滑头,立刻上前道,“王婆子,又怎么的了?”
王婆子道,“刚才来的路上忘记买一只老母鸡了。”
睿亲王皱眉,“要老母鸡作甚啊?”
王婆子道,“当然是代替格格跟新郎官拜堂啊。否则让新郎官跟谁拜堂去?”
民间结冥婚或者冲喜,的确有以鸡代新人拜堂的习俗。这,睿亲王说不出个不字来。
小福子道,“你这老婆子,稀里糊涂的,早说不是早买了吗?非得到这前儿才想起老母鸡的事。”
王婆子自知理亏,只得苦笑,“那算了,没有老母鸡,找把笤帚也行。”
小福子眼尖,一眼看见角里有一把笤帚,立刻拿来递给王婆子,“赶紧准备,别再废话了。”
王婆子接过笤帚,用红纸剪了一件纸衣裳,给那笤帚穿上,又用银纸剪了个凤冠,给笤帚戴上,再用银纸剪了项链簪子给笤帚戴上,用红纸剪一双花盆底鞋放在笤帚下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再在红衣裳上写上望月格格的生辰八字。
经过这么一捯饬,那把笤帚还真是大变样了。
这些话,他们倒是没有避着周梓樟。
周梓樟听得一清二楚,于是道,“岳父大人,我真的得跟笤帚拜堂成亲吗?”
睿亲王道,“没办法呀,只得委屈贤婿你了。小女身染重疾,行动不便,只得以笤帚代她成婚了。还望贤婿见谅。”
周梓樟道,“岳父大人,既然娘子身染重疾,小婿就跟笤帚拜堂也无妨。”
睿亲王道,“贤婿还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女儿嫁给你有福了。”
那王婆子看看准备停当,立刻咳咳两声,“新人准备,马上拜堂了。”
此时,喜堂已经布置完毕,桌案上铺着大红布,桌上的托盘里,放着那把穿着纸衣裳戴着凤冠的笤帚,香烛已经点燃,满屋子的香气。
小福子把蒙着眼睛的周梓樟扶到笤帚边上。
王婆子道,“现在婚礼开始,一拜天地。”
小福子按着周梓樟跪下,周梓樟只得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
周梓樟再磕头。
“夫妻对拜。”
小福子把周梓樟拖到笤帚跟前,周梓樟再磕头。
王婆子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周梓樟,一杯放在笤帚旁边。
“堂也拜完了,再喝一杯夫妻合欢酒,你们就是夫妻了。”
周梓樟接过酒杯,喜滋滋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