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红气呼呼地顺着马路朝前一直走,边走边骂,把出租车司机全家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一遍,连他儿子没出世的孩子都骂到了。也不知那司机这会儿打没打喷嚏。
可是张爱红走了足有两站地,才看见青影片场破旧的围墙。
走了那么久,张爱红累得脚软腿疼,心里的火就更大了,她站在围墙边又是一通骂。
“该死的砍脑壳的司机,全家不得好死,让老娘走了两站地,老娘咒你出门撞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最后死在女人被窝里,****!”
张爱红有所不知,虽然司机说往前一直走就是青影片场,其实,这条看似一直往前走的路也是有个小岔路口的,如果张爱红在那个小岔路口拐弯的话,就是只走半站地直达青影片场的大门口。可是她在小岔路口没拐弯,而是继续直行,这样的走法,她就直接走到了一段破破烂烂的围墙跟前。
围墙里面正好就是青影片场的废弃片场。
张爱红有二十年没来片场了,现在她对片场的认识只是一点模模糊糊的记忆。
“嗯?这么多年没来老周的单位,片场都破成这样了?”
她凑到满是裂缝的围墙上一看,围墙上钉着的生锈的小铁牌上写着青影片场四个小字才放心了。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可是这里也太破了。二十年没来,这片场都破成废墟了,光阴真是一把杀猪刀啊,不光是人,连片场也不能幸免。而且大门在哪里?大门怎么不见了呢?老周也真是的,不是害怕我去片场找他,就连片场的大门都给封死了吧?如果大门都封死,他们的员工怎么上班的呢?那么些剧组又是从哪里进去拍戏的呢?”
她当然不知道,是因为她走岔路了,才找不到大门的缘故。也只有她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认为老周为了躲她,把单位的大门都给封死了。
“既然没有门,那就翻墙好了。老周,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她找了段比较低矮的围墙,把手搭在墙头上试了试,感觉自己还是有把握翻进去的。
张爱红穿着裙子,爬墙比较费力,不过她还是攀上墙头,顺利地翻了进去。
张爱红急急忙忙地翻墙进去,当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张通缉令,通缉令上贴的就是她丈夫周旭光的照片。通缉令边上还贴着一张通告,通告上的内容是有关于她的儿子周晓光的各种犯罪事实以及最后在银宝大厦里的隧道里发现尸体的事,最后验明正身云云。
张爱红翻进围墙之后,发现围墙里面全都一些破房子,不由地大骇,“哎哟,二十年没来了,片场的办公区咋都破成这样了呢?老周也不找工人给修修。”
好嘛,她居然把那些破房子理解为片场的办公区了。
三只女鬼正在嬉戏玩耍,远远看见张爱红跌跌撞撞地走来,不由地心生好奇。
小护士道,“哎哟,这阿姨看上去足有五十岁了,怎么还倒饬得跟个少女似的,穿白裙子,留着披肩长发呢?”
白晓柔笑道,“护士姐姐,你没发现她的瞳孔涣散,看人的眼光都是发飘的吗?”
小护士皱眉,“瞳孔涣散,看人眼睛发飘,这说明什么?”
曾雨晴笑道,“得亏你还是个护士呢,这种症状就说明该人精神不正常。”
白晓柔哈哈大笑,“哦?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她像个疯子。”
三只女鬼话音刚落,张爱红就踮着脚尖跳起舞来,嘴里还在唱着,“蝴蝶,飞呀,我亲爱的人啊,你究竟在哪里?我已经来找你了,你快快现身啊。”
由于张爱红踮着脚尖跳舞的姿势跟少女一个样,还跟少女似的摆出一副娇羞模样。
三只女鬼见状,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护士道,“她看上去像是来找人的,就是不知她亲爱的人儿是谁?”
曾雨晴道,“我也很想知道。”
小护士道,“反正咱们仨也闲得无聊,不如跟着她,看她去找谁吧。”
曾雨晴和白晓柔一起点头,“好啊。”
于是乎,张爱红在前面边走边唱,三只女鬼就捂着嘴巴跟在后面偷笑。
张爱红唱了一会儿,似乎累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干脆扯着喉咙喊开了。
“老周,你个砍脑壳的混蛋!你在哪里呀?老周,你快出来,跟我回家啊。”
三只女鬼一听老周俩字,笑容立刻僵住了。
小护士道,“嗯?这阿姨居然喊老周?她是老周的什么人啊?”
白晓柔道,“姓周的人多了,她喊老周也未必就是找周旭光的呀。”
曾雨晴皱眉,“不对,青影片场这二十年来,就老周一个姓周的员工啊。这女人专门跑到片场来喊老周,她不是找周旭光又是找谁啊?”
曾雨晴的话,让小护士和白晓柔心里咯噔一下,“嗯?难不成她喊的人就是周旭光吗?”
正在这时,三只女鬼听见张爱红又喊,“周旭光,你个老没良心的,你给滚出来!你别以为躲在破房子里不出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找遍了这里所有的破房子,掘地三尺,也得把你给找出来。周旭光,你给我滚出来!”
张爱红的这番话,三只女鬼立刻心知肚明了。
曾雨晴冷哼一声,“原来这疯婆子是老周的老婆!”
小护士道,“哎哟,老周原来是有老婆的人啊,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光棍呢。”
曾雨晴冷笑,“他自然不可能是老光棍,否则他儿子周晓光是怎么出来的呢?”
张爱红哪里看得见自己屁股后面跟着三只女鬼呢,此刻她看着眼前的破房子,心急如焚,在找了几间破房子之后,还没看见老周之后,一着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周啊,你就是个活畜生,你根本不是人啊,你把我一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问,这一扔就是二十年啊,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啊,就这样,在等待中白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