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读书和刚出来工作的时候,经常一个人来这儿吃饭,实惠,干净,关键是有那种根正苗红的家常菜味道。”
李严佛举杯,碰了一下叶飞的酒杯之后,笑道。
酒也不是什么进口的名贵好酒,就是路边小饭店里头大众化的普通啤酒。
叶飞举杯意思一下之后,直接干了,说道:
“山珍海味与家常便饭无大异,都不过是饱个肚子而已。说实话,这个环境氛围,有点意思啊。”
“有意思就好。这两天一直跟着爷爷后头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见,一直忙到了今天,一偷闲我就想着找你出来喝两杯,来,再喝一个。”
李严佛实在不是什么海量的人物,硬着头皮报着诚意跟叶飞空腹连干了两杯啤酒之后,脸色就开始微红了。
叶飞也不劝,李严佛要喝,他便喝。
连干三杯,李严佛点的几个特色家常菜悉数上了桌子,还别说,这家不起眼的夫妻店小饭馆做出来的菜倒是不错。
虽然谈不上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也不怎么花里胡哨,但是卖相味道都不差。
叶飞打小就被自家那个无良老头一脚踢走,五岁前吃的也是家里御用世界级大厨做的饭菜,没尝过什么家常菜,但是今天一动筷子,还真有那么点特别的味道在里面。
饭就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吃着,李严佛闭嘴不提任何台面上的大事,只是闲话家常。
叶飞有说有笑,扯着不着边际的笑话,然后对着几个来店里吃饭的年轻女孩开着半荤半素的笑话。
两个人在这家寻常人家的饭馆里头撇弃了所有身份束缚,像两个无话不说知心交心的好友一样无话不谈。
小佛爷也不知是脸皮子薄还是酒劲儿上头,几个玩笑之后,一个大爷们儿家家的愣是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脸红啥?害羞啦?要是喜欢我现在就给你去要电话号码!”
叶飞把筷子一放桌子一拍。
邻桌上那个长相清秀脸上还透着青涩的女孩子早就感受着到了叶飞这桌子两个同龄青年的不怀好意和口无遮拦。
尤其是叶飞,匪里匪气的像个市井无赖。
倒是坐在叶飞对面的李严佛大不一样,脸色红扑扑,对于叶飞的玩笑话总是避之不及,是那种心地善良的女孩们最招架不住的羞涩大男孩形象。
姑娘芳心萌动,心思早就不在饭菜上,桃花一样好看的眼睛时不时假装无意的扫过一眼,明明马脚全漏了,偏偏还自欺欺人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
“叶飞,你看看你,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嘛?”李严佛低着头,递了一根烟叶飞。
小佛爷道行比那姑娘深得多了,眼睛一眨一眨,偷瞄一眼作罢,若不是叶飞眼尖,根本揪不住这点小心思。
叶飞接过烟,笑而不语,直接起身。
李严佛大惊失色,一把拉过叶飞,前所未有的认真摇摇头。
叶飞皱眉想了一下,淡淡一笑,然后冲着厨房里头忙活的老板娘喊道:
“老板娘,再上一箱啤酒!”
“好咧……”
而后叶飞没再提,李严佛最多就是趁着酒劲儿发疯偷瞄两眼,菇凉是带着期待的,一晚盖浇饭愣是吃了半个小时还带着失望结账走了。
“动心了?”姑娘一走,叶飞点了根烟立马兴师问罪。
李严佛点点头,供认不讳,道:
“挺好的女孩子,看面相就知道是那种心地善良小家碧玉的好人家菇凉。”
“那怎么不主动一点?”叶飞眯着眼睛。
李严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家里给我订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我没得选择。”
一句没得选择,让叶飞动容。
叶飞语塞,突然间发现眼前的这位兄弟似乎一直活得不自在,身不由己。
从被李凤朝老爷子送到那个不知名的山疙瘩里头自力更生,到眼下王者归来粉墨登场,没有一件事情是李严佛自己做的选择。
“叶飞,今天我想就着酒劲儿壮胆儿头一回不听爷爷的话!”李严佛突然闷了一口酒,神色肃穆。
叶飞举杯:“有什么话直接说!”
李严佛顿了顿,然后张嘴吐出一句叶飞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话:
“叶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认你当哥!”
叶飞眉头紧锁,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
“爷爷不待见你,天天一堆卫道者把我家的门槛踏断了说要将你叶飞驱逐出西江,都说你做的过分,坏了规矩。那天我把邀请函给你,回家就被爷爷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要不是左爷爷护着,没准还得挨一顿揍。”
李严佛苦笑道。
这点叶飞不难理解,李凤朝老人是西江会的牵头人,是灵魂人物,是主持公道人物,他得帮亲不帮理的护着西江这帮地主土财们。
这是屁股决定脑子的问题!
“叶飞,我琢磨过你,自认为很了解你,也因此很佩服你,乐意和你交朋友,甚至想跟做兄弟。此外,我也深深的明白一点,你来头不小野心勃勃,注定要跟西江为敌!我说的对吗?”
“没错!”叶飞点点头,没有撒谎。
“你的来头李家调查不出来,一般李家查不出来头无非两种,一种没名没姓,另一种便是招惹不起!”李严佛又说道。
李严佛是掏心掏肺,叶飞也不再藏着掩着,回道:
“说实话,你李家确实招惹不起!”
这话一出,李严佛愣了好一会儿,闷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啊,叶飞,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后天的西江会,是一场鸿门宴。爷爷因为上次放你出狱的事情已经跟计华云爷爷拍着桌子红了好几次脸,这次肯定不能再帮你说话了,至于我,还小……”
叶飞没有直接回答什么,而是给李严佛倒了一杯酒,递到手里后自己碰了一下,先干为敬:
“严佛,你这是在通敌你知道吗?回去可不是挨一顿打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开了个不算好笑的玩笑,引得李严佛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