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一手拉一个,但两王听了他的话语,却脸色大变。
无怪,主少国疑,这个时候立个孺子,任谁都会觉得王彦意图不轨,想要独揽大权。
唐王反应最为激烈,想要一下挣开,但是王彦却死死把他抓住,然后大声说道:“两位殿下,本藩若想独揽朝局,早立桂王矣,但立桂两为殿下必然不会同意,所以本藩妥协,至始至终未提立桂一事。今两位殿下争执不休,互不退让,本藩为国计,才提出此方案。北国犬戎,尚为国妥协,我等中国难道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收拾吗?”
桂王这张牌,是王彦用来和隆武博弈的,现在隆武崩殂,依然可以用来,警告一下两藩。
王彦的话,让两人稍微冷静下来,王彦确实可以立桂,但立桂的结果,就是唐、鲁联合怒怼他这个活曹操,可王彦预料到这种情况,大明内部不能先干一仗,至少现在不行,所以他首先妥协,只是唐鲁相争,并没有注意这一点。
可是话说回来,王彦现在这么提醒两王,也是一个警告,本藩已经妥协,两位是否也要退让一步,如果两位不退,硬是要散伙,那他的妥协没有效果,他还是可以拥桂的。
如此一来,各过各家的,大明朝就碎了。
唐王听完,打击最大,他原以为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现在却被王彦釜底抽薪,一下从天上跌到地下,整个脑子瞬时空白。
他一时不愿接受,奋力再次一挣。
这次王彦没有再拉他,唐王整个人一个踉跄,幸而郑成功一把将他扶住。
王彦见此,接着说道:“本藩受大行皇帝诸多恩德,且大行皇帝于国有大功,皇位只能大行皇帝一脉继承,眼下的情况,唐王殿下不可能登基,皇长子年幼,唐王殿下必是辅政亲王。”
这句话是说给唐王听,也是说给鲁王听,更是说给拥唐派大臣听。
对于拥唐派而言,拥立唐王是为了保证自身利益,保证隆武朝廷依然是中央朝廷,自身不被边缘化。
如果王彦只立皇长子为帝,那他们还有些担心,但唐王可做理政亲王,那拥唐派至少现有的局面是保住了,可以说是不输不赢的局面,可以接受。
王彦见郑成功扶着脸色惨白的唐王,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去,而是乘热打铁,松开鲁王后,一步逼上来,“为国计,殿下表个态吧!”
王彦步步紧逼,大殿上,唐王一方瞬时安静下来,唐王知道他是没戏了,众多大臣的想法,也因为王彦的话语,变的混乱起来,不知道还要不要争。
一旁的金声桓道是似乎不愿意让唐王放弃,脸上满是急色,但面对强势的衡阳藩,他却不敢搅这个局。
“就依衡阳王之言,由皇侄继统!”唐王颤声说道,整个人一阵颓然,然后推开郑成功,直接离开大殿往大行皇帝灵堂而去。
见此,金声桓满脸懊悔,不甘,其他拥唐派也或多或少的叹了口气。
鲁王一边没想到,局面会这样发展,一个个脸上面无表情,衡阳藩要立皇长子,对于鲁藩一系而言,便是失败。
王彦见唐王屈服,点了点头,看向鲁王,便直接说道:“本藩以另令方逢年会同戴之藩,领三万人马火速南下,逼降张存仁,浙江招降的事情,还要请鲁王殿下,多多配合!”
鲁王本来还想争一争,听了王彦这话,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没有浙江,没有四五万清兵加入他一方,他哪里有勇气和王彦叫板。
一时间,鲁藩一派顿时泄气。
王彦见此,随即说道:“鲁王殿下,抗清四载,威望布于东南,皇长子登基后,也需要殿下,参详国策,处理朝政。”
鲁王见此,只能哑火,他不发一言,默认了争位失败的事实,也带着人马离开大殿。
次日,鲁王与属下商议后,本人返回江北,留下张肯堂继续谈判。
两王先后妥协,剩下的就利益的分配和从新组阁。
鲁王这边留下张肯堂,拥唐派派出万元吉,顾元镜,楚党一边则是陈邦彦、顾炎武。
他们经过三天的较量,最后终于确定,两岁的皇长子朱琳源继帝位。
明朝第九任楚王,在张献忠攻破武昌后被杀,楚藩自此终结。衡阳王以光复南都之功,在新帝继位后进封楚亲王,然后会同唐王、鲁王共同理政。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三王理政也要分个高低,由实力最强的王彦出任一任摄政,内阁官员根据实力,楚党占六成,唐鲁两藩各占二成,一个三方联盟的中央政府就此确立。
朝中三党并立,王彦虽然不能独揽朝政,行事多有不便,但真要是一家独大,从长久来看,今后必然也是个大隐患。
其实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唐、鲁两王,心中也都清楚,南京刚下,此时绝对不是为争夺大位而兵戎相见、骨肉相残的时刻,两藩任何一方都撑不起大局。
王彦五忠军十六万,这次李过部也基本打残,各部损失至少两万人以上,以他的现在的兵力,加上十万地方镇军,也不足以顾全川蜀、湖北、江北三个大战场。
清军虽然失去江南,但是河南依然是十万人马未动,威胁襄阳,江北多铎也有十万人,北京还有满蒙精兵,除此之外,西北还有豪格的大金,西南还有孙可望割据云南,仅仅靠王彦,还无法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所以他必须要把唐、鲁两藩绑在一起,才能进取,才能保住光复南京的成果。
大明内部一场政治危机,终于冰雪消融,万元吉火速前往江西迎接新帝,而王彦也开始调派武昌的官员过来。
八月底,南京,洪承畴被押至孝陵,由工部匠人连夜赶工的铁模制成,由锦衣卫将其锁入模中,然后灌入烧红的铁水,铸成跪像,安置于孝陵外。
行刑之时,多达十万余军民围观,无不拍手称快。
就在行刑时,江北淮安城外,一名浑身破乱,消瘦不堪的乞丐,倒在了城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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