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源东望着岸边的人开始起泥,一筐筐从洼沿起出来的泥被填到了水中拉出来的两道泥浮子之间,原本岸上揣着手人的都纷纷各司其职,整个青龙洼显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叔,您这塘里不清一次鱼?”温源东走到了温煦的身边,打断了温煦和卓奕晴的聊天,不解了问了一句。
温煦说道:“不清了,今天晚上这塘里的水估计是排不完的,等着明天早上的时候水一排完,塘里面有什么鱼就卖什么鱼吧,到时候严冬会派人过来的”。
温煦这边清塘,估计最开心的就是严冬了,他直接就在电话里把所有的鱼都包了,当然了他说的包也不是现给钱,而是把所有的鱼都拉走,最后卖完了再把温煦的钱给兑付了。
“哦!”温源东听到温煦这么说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继续迈步走回到了洼边伸着脑袋看着是帮子人挖土填坝。
“源东,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学无术啊,赶紧的抄起铁锹来把活儿干起来啊,站在边上看戏能看出钱来?”
有人看到了温源东甩着手站在旁边瞪眼光看,有点儿不满意了张口就来了一句,大家来这里干活就是因为现在自家无事可干,空出来这点儿时间更不可能出去打工,于是趁着温煦这边清塘赚点儿钱补贴一下家用,虽说大家这边都知道前景好,不过都欠着账呢,虽说赚的钱不多,不过心理上总会有些安慰嘛。
可是这温源东呢,啥都不干在这边歇着,让一些人的心中有点儿不爽。
很多人可以看温煦无所事事,但是看到原本和自己一样的人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劲头儿,心中就不爽了,非要这么说上别人两句心中才舒坦。
“哥,您就别操我的心啦,你们干的块一点儿,我也能早点把塘子里的水草给抱回自家塘子里去”年青人,尤其是温源东这样的年轻人,思想上比别人要活络一些。看事物也比别人要更加的理性一些,所以温源东现在一心都扑在自家的塘子上。
温源东现在心情那叫一个好啊,刚才的正反手温源东赢了,第一个轮到他挑水草,所以他当仁不让的挑了第一个塘子,对于他来说水草早一天入塘,那么自家的鱼也就早一天出塘,自然而然的钱也就越快到手。
“别动,我看看!”
温源东说完眼睛这么一瞥,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温源利铁锹下出现了一个洞,凭着多年捉鸟挖鳝的经验本能,他知道了这是一个蛇洞,依着洞口的大小和形状,如果这个洞里有蛇的话,这条蛇还不小。
温广利被他这一句弄了愣了一下神:“叔,你干什么一咋一呼的,害的我差点儿滑水里去!”
说完温广利一低头,看了一下铁锹挖处出现的蛇洞一眼:“果然,而且里面的蛇,应该是红条链子”
“我看看!”这时旁边的另一个脑袋伸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温广利脚下的洞,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温广利的话。
“你们干什么呢?”胡向军这边自己都已经上了手干的热火朝天的,一抬头看到这边两三个人凑到了一起,活也不干了,看样子想聊天,于是张口大声的问了一句。
虽说这里的都是温老板的族人,但是胡向军也明白,人家温老板之所以把钱交到自已这边统一分配,一是因为自己是主事人,二个很可能就是怕这帮子本家干活偷懒,他自己也不好口出恶言,那这个事情只能自己来办。涉及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钱,胡向军就一点儿不会客气,看到才干了这么点儿时间就有人偷懒想歇,立刻大声喝斥了起来。
温煦正和卓奕晴小聊呢,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蛇洞的事情,现在听到胡向军这一声吼,立刻抬起头来望向了这边。
“胡头儿,这边有个大蛇洞,红条链子!”温广利说道。
“红条链子关你什么事,它还能给你发钱怎么着?快点儿干活!”胡尚军说道。
温煦一听是红条链子,顿时来了兴趣对着卓奕晴说道:“我去看看!”
“蛇有什么好看的,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我看到蛇游混身就感到毛毛的”卓奕晴说道。
听到卓奕晴这么说,温煦笑着说道:“要是真有条大的红条链子那你今天晚上就有口福了,这蛇炖羹吃一口估计就会让你情不自禁的想吃第二口”。
一边说着温煦一边迈步向着洼子边上走了过去,到了边上伸头看了一眼露出来的蛇洞口不住的点头:“嗯,还真是红条链子的洞”
说到了这儿,温煦伸手推了一把温广利:“一边去,把这个位置让给我,晚上我就准备吃它了!”
“叔爷,您想捉它这得上烟熏啊”温广利说道。
温煦瞥了一是这人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行了,你干你的活去,小心人家胡工头扣你的工钱,到时候你可别找我抱怨”
“叔爷,你也真是的,把这工程干什么包给人家啊”一说到这个温广利心中就有点儿小意见。
温煦随口说道:“我到是想包给你,这么大的青龙洼你有本事组织人手清塘么,再说了你会清塘么!”
说完温煦也不待温广利回答,自己这边转头对着温源东说道:“源东,你在这里给我看着,小心别让洞里的蛇给逃了,我去找点儿柴草过来!”
温源东听了点了点奸:“叔,您还真准备吃它啊?”
“没碰到自然是没的吃,这碰到了今天不吃它那还对的起我这烧蛇的好手艺么?”说完温煦转头就开始在四周找起了干草枯枝来,现在温煦这边受了空间水的影响草木繁茂,再加上温煦根本没有清理的习惯,想找个枯枝干草的也很容易,没有五分钟,温煦手中就抓了一大把子回到了蛇洞口。
用干草把蛇洞堵上小半,并且把干草给按紧实了,温煦转头对着四周说道:“谁有火机借个用下”
温煦的话还没有落声,一个一次性的火机就被递到了面前,伸手接过了火机,拿起了干草做成的火引子点着了之后顺手把火机还了回去,把干草把子拿在了手上,转了两圈让草把子烧起来之后再甩上两下,这样子把子上的火苗就没有了,只剩下烧过了草灰,用嘴这么一吹还能看到腥红的火星子。
把这样的草把子放到了枯枝下面然后开始用手这么扇,扇了几下之后,温煦就觉得手有点儿不给力,顺手就把离自己最近的人脑袋上的草帽摘了下来。
“叔,叔,您拿了我的帽子,我怎么办啊?”
“五月多的天气不冷不热的你戴什么帽子,再说了你戴不戴还不是一个样子,反正都这么黑了,索性你也别戴帽子了,别人还能要考虑一下晒不晒的黑的问题,你这样的还能黑到哪儿去?”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旁边的人一阵大笑。
拿了人家的帽子,温煦还理直气壮的,拿着人家的草帽蹲到了蛇洞口开始扇了起来。
有了帽子的帮助,枯枝堆的烟雾也就越来越浓,被扇进蛇洞的烟也就越来越多。
卓奕晴自己一个趴在牛背上伸着脑袋看怎么能看的过瘾,虽说原本有点儿怕蛇,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轻轻的拍了一下白牛,老实的大白牛就迈步来了岸边,然后自然而然的转过了头侧着身体便于背上的卓奕晴看热闹。
四周很多都是庄稼把式,说的明白一点儿四十岁往上去的谁没有种过地?十年前的温家村可不是每家都摆弄的起手扶拖拉机,很多人家都是用的大牯牛呢,对于牛性自然的了解的,现在看到白牛能这么听话,卓奕晴这个城里的女孩子都能使唤的这么顺溜,顿时就有人感叹了起来
“叔,您这牛要是放到以前,估计得卖上一头半牛的价钱,不说别的就看这体格还有这听话的劲头儿,就知道是头好牛!”
“嗯,可惜的生的晚了”
“晚不晚的有什么要紧的,对我来说就是养着呗”温煦一边用力的扇着一边盯着洞口,现在可是关健的时候,这么多烟进了洞,温煦觉得如果洞里有蛇的话,那蛇一准儿撑不了多久。
就在温煦想这事儿的功夫,洞里突然的就蹿出了一个东西,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温煦分心和人说话的温煦不由下意识的往后一顿。
“叔,出来了,快捉!”
“提尾巴!”
不光是温煦,旁边其它的人也看到洞里的蛇出来的,立刻大声的喊了起来。
温煦这边醒过来也快,瞬间伸手向着蛇身抓了过去,不光是上手,而且脚还冲着蛇尾踩了过去。
不过今天可能是温煦出门没有看黄历,运气十分不好,连抓了两次都没有抓到,就连旁边站着的温源东加入了进来,叔侄两人一起上都没有能抓住这条蛇,让它轻松的又逃回了洞里。
“好大的个头啊!”
温源东看清了蛇,于是对着温煦来了一句:“去掉皮和内脏最起码能有个两斤多的肉!”
“今天运气好!”
“叔,晚上带我一个呗?”温源东笑着说道。
温煦直接说道:“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今天晚上我们家指不定有几个人呢,你想吃的话等着下一个吧,这么大的洼子肯定不止这一条蛇,逮回家自己弄吧,我这里恕不接待”。
听到温煦这么说,温源东也就笑着说了一声小气了事,让温源东捉和吃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做他不行,整个村里做这个做的好的,也没有几个,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也没有几个会烧这个的。别说是温家村,整个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红条链子好吃是不假,但是也得要有本事做,做的不好的话这东西还不到黄鳝的一半好吃呢。
“喏,帽子还给你!”
还了人家的帽子,温煦把半烧没烧的干草枯枝什么的都踢进了水里,重新把洞口清理了一下之后,借了铁锹把洞口挖大。
卓奕晴看着温煦的动作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大火熏么?”
“熏是不行的了,红条链子爱了惊就算是用火熏死它也不会出来了,现在得用水灌了!”温源东张口解释说道。
这时的温煦已经捋起了袖子,把裤腿也卷到了腿弯子,双脚站到了洼子里,然后叉开了腿就这么弯着腰双手拿着盆开始往洞口泼水,由于洞口被温煦挖大成了漏斗状,每一盆水都有大半流进了蛇洞里,整个泼水的工程进行的很顺利。
“源东,我看差不多了,这次别让它跑了!”温煦又泼了几盆水,看到洞口边上的泥都不怎么吃水了,于是对着站在洞口的源东说道。
“叔,你继续泼,我注意着呢”温源东站在了洞口,半蹲着弓着腰。
大家小时候就没有少捉这东西,虽说好些年没有捉了,不过底子还在,感觉都有,现在所有的情况表明蛇已经快要冒出来了。
又是一两盆水下去,洞里的蛇终于忍住蹿了出来,这一次蛇头刚出了洞口就被温源东一伸手给锁在了掌中,轻轻的这么一带就把整个蛇身从洞里拉了出来。
就算是这样,这条肥肥的红条链子还摆动着身体开始缠着温源东的胳膊,似乎是准备较量一下力量,想做垂死挣扎。
温煦看到温源东把蛇身从胳膊上褪了下来,准备提着蛇尾甩蛇,立刻出声阻止说道:“别甩,就这么着到了晚上吃着也新鲜,弄死了之后味道就差点了”。
“叔,这到晚上也没有多久了!”嘴上这么说,温源东还是停住了手。
温煦问人找了个蛇皮口袋,把蛇放了进去,然后挂在了旁边的一颗小树上,准备晚上拿回到打牙祭,自己则是继续和卓奕晴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清塘工程的进展。
所有人都很卖力,而且胡向军指挥的也很得当,指定填土的位置和多少都拿捏的很好,渐渐的一人可行的泥坝就越伸越长,渐渐的有了合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