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亲眼见到东华帝君被一剑搅碎神魂的吴刚,吓得亡魂皆冒。
大概是兔死狐悲,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不忍的同时,又有些愤怒。
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不安的感觉了,先前就一直劝东华帝君离开,可他非不听,非要在今日杀了那猴子。
结果眼下,没杀死那猴子不说,反倒是丢了自己的性命。
苦苦想要轩辕剑,这下好,轩辕剑还真进了他的身子。
吴刚顾不得多作想法,一步踏入山崖边缘,然后就纵身飞了下去。
速度极快,逃之夭夭。
饶是九摇身后五尾迅猛出击,却也只是拍打在吴刚背上,助长了他的离去势头罢了。
陈立估计是有些不死心,快步追至崖边之后,也跟着纵身飞了下去,可他杀东华帝君毕竟耽搁了些时间,与吴刚拉开了不少的距离,若是巅峰时期,或者说是在外界,那倒是能稳稳追上。
可他现在伤重,乏力不说,速度也远不如之前,追了没一会儿,看到吴刚越来越远的身影,他无奈一声叹息,只得打消了现在杀他的念头。
快速回到山顶后,他便去到了东华帝君残尸处,本想动用偷尸术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拿手的神通,但这里的法力限制,又让他无奈打消了念头。
不过他也不是一丁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东华帝君身亡后的一万点巨额经验值,又让他成功的升到了六十六级。
有这修为,再加上轩辕剑,出去之后,想来即便是对上吴刚和梦魇之主,他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那些魔族大军,只要自己不傻乎乎地与对方硬碰硬,他们就绝对留不下自己。
“参见先祖!”
就在陈立思量着出去之后的境况时,身后又传来了洪亮虔诚的跪拜声音。
他立即想起九摇,回过头,往那狐狸看了去。
狐狸的五条尾巴已经收敛,浑身气势也不再如先前般让人感觉畏惧,她的目光落在一众狐族身上,有悲哀,有庆幸。
突然,一股浊气自她体内涌出,缓缓升上高空之后,又化形,成就九尾天狐模样。
不过那依旧是虚影。
但是场中狐族呼声更甚,而九摇在短暂迷茫之后,也重新恢复神智,当注意到天空中越发虚浮的巨大影像后,她毫不犹豫跪倒在地,声音虔诚道:“谢过先祖福泽,谢过先祖助力。”
九尾天狐看着她,点了点头,继而开口,声音如风如雾,不知从哪方来,缥缈虚幻。
“吾当年因一己私欲,携狐族气运参与逐鹿之争,可惜最后饮恨收场,悔不当初。”
“幸,一丝残魂不死,保下一份狐族机缘,长存此地,等候万年,今得见后辈,机缘悉数奉上,望尔潜心修行,证得大道,福泽狐族。”
“另外,不论九尾,或是重瞳,终是我狐族一份,你今后统率狐族,切莫生偏袒之心,你可能做到?”
九摇抬头望天,朗声郑重。
“晚辈九摇,定让九尾重瞳重归于好,不分彼此,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嗯。”
九尾天狐闻言,再次点了点头。
他的身子开始随风消散,化成星星点点,眸中无留恋,尽是解脱。
狐族俱是高呼,恭送先祖。
而青丘之内,不论九尾重瞳,皆在这一刻,感觉到心中莫大悲悯,目光遥遥望向此方。
半晌之后,九尾天狐彻底消失,不光残存执念,深坑中的庞大遗骸,也全都化成飞灰。
近十万年等候,如今总算解脱。
尘归尘,土归土。
细小石子被清风卷席,滚落出滴滴响声。
九摇身形缓缓变化,又复归少女模样。
她看向狐族众人,狐族众人也看向她。
不知是谁,突然开口喊了一句,“参见狐族主上!”
其余狐族在呆愣一秒之后,立即反应过来,俱俯首拜呼,“参见主上!”
九摇置若罔闻,呆呆愣愣看着深坑处,那里只有飞灰,她奶奶的尸体跟随先祖的遗骸,一并消散在了风中。
又有清风吹过,估摸着是掺了沙子,然后又进了九摇眼睛,然后,她就红着眼,大哭了起来。
所有狐族,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们都是前族长最亲的亲信,否则也不会在前族长的一个吩咐下,就全部义无反顾来到危险重重的逐鹿战场。
前族长的陨落,让他们皆是发自心底悲戚。
这场哭声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才在渐哭渐小的势头下,缓缓停止。
但哭声停了,心里的怨恨却不会停。
有人直接开口,对九摇说道:“主上,族长是被狐皇杀害的,我们必须为族长报仇,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现在就杀回青丘,取那狗贼性命!”
“对,我们不光要杀了狐皇,还要杀光重瞳狐,他们这些年欺人太甚!”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有人带头,就有人呼应。
九摇沉默了半晌,才平静开口道:“你们都是我奶奶最亲的人,也都是我的叔叔婶婶,我的长辈,我和你们都一样,恨透了狐皇,但先祖临走前说过,要我们狐族团结一心,我方才也答应了先祖,要让九尾重瞳重归于好,所以……”
“可,可族长的仇能不报吗?主上,重瞳狐族都是白眼狼,他们从来都不会念及狐族情分的,我觉得,没必要与他们重归于好!”
“就是,狐皇勾结外人,祸害我们狐族,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他不死,我等死不瞑目!”
“请主上下令,让九尾狐族与重瞳狐族,正式开战!”
一道道声讨,接连响起。
九摇蹙着眉头,脸色复杂。
虽说眼前狐族,都是她奶奶的亲信,奶奶死后,他们也愿意奉自己为新的狐族主上,但他们现在的做法,似乎是在逼迫自己啊?
她心里有些无奈,但又不知该如何说,就在她纠结之际,一道懒洋洋声音突然从旁传了过来。
“你们还真是厉害,自家先祖刚刚交代的事情,现在就想要忤逆,就不怕他寒心?亏人家执念长存数万年,就为给你们留份机缘,你们现在这做法,不觉得有些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