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佛威，尤其是那些菩萨罗汉，更是惊惧到心神颤抖。
倒不是说这一掌威力能比拟后羿弓了，而是这一掌蕴含的佛家气息，让他们没来由地想起了如来佛祖。
黑灵护法眼中的惊喜不加掩饰，但同样的，脸上的郑重也不加掩饰。
这种情绪很复杂，有忌惮，也有期盼。
“来得好！”
听着天地间隆隆佛音，黑灵身子突然一跃而起，紧接着又匍匐落下。
他四肢撑着地，地面瞬间崩裂出无数裂痕，密密麻麻如同蛛网。
“呼……”
他眼神阴森，口中吐气。
一道涟漪自他周身荡漾开来，迎面尘土化尘灰。
观尘鸣悲，还有一众罗汉都眼神惊恐往后退去。
陈立则死死推着那一掌。
金光直上三百丈，此地入耳尽佛音。
如来神掌距离黑灵，已经不过数米距离，他浑身黑气摇摇晃晃，似乎快要被驱散开来。
藏在黑气内的黑袍，则被鼓荡成气泡模样，让他整个人显得臃肿无比。
他的脸色也随之涨红，青筋在额头上交错纵横，但他依旧是邪邪大笑，那如来神掌近了后，他不仅没有想着后退，反而还双腿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撞了上去。
轰隆。
巨大的爆响声，胜过天地佛音和虚空惊雷，所有人都感觉到耳膜生疼。
前方金光徇烂，但在最中心，却是浓郁黑气。
那道如来神掌掌心出现一道裂痕，而整个手掌也因为那道裂痕，快速龟裂开来。
到最后，入耳全是瓷碗落地的破碎声响。
金光散落天地，佛音终究消失。
陈立整个人如断线纸鸢一般倒飞出去，从西城撞到东城，沿途再无一片完整建筑，尘灰简直冲天而起。
原地，鹏王和那些菩萨罗汉，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场中心。
那块地方变成了一个数百米的大坑，坑内，趴着黑灵护法。
“死、死了吗？”鹏王眉头紧皱，面色担忧。
然而坑内的一道咳嗽声，却打消了他的侥幸心理。
“咳……咳咳……”
浑身衣袍破破烂烂的黑灵护法，手脚用力，缓缓从深坑中站起身来，他一边咳血一边狞笑。
“如来神掌又如何？”
说话间，他目光跨过数百里外，直指东城废墟中的猴子。
“现在，你该死了。”
话音落，他原本还摇摇晃晃的身躯，却突然遁射出去，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鹏王见状，毫不犹豫展开双翅，眨眼之间拦在其身前。
“滚开！”
黑灵低吼一声，作手成刀，斜劈而去。
巨大刀芒划得虚空久久不能愈合。
然鹏王却寸步不退，双臂起金光，轰然挡去。
且他背上羽翼悉数飞出，如泼天箭雨，分四面八方杀向黑灵。
黑灵一个猝不及防，身上多出数十道刃伤。
而鹏王更惨，那一手刀直接将他立劈出去，双臂血流如注，白骨森森。
“该死，都该死！”
感受到浑身灼热痛楚，黑灵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一记起手，鹏王身下起狂风，将他瞬间掀飞出去。
如同陈立一般，撞向东城，弄得满地都是废墟。
黑灵缓步向前，双手之间，有黑雾滚滚涌动，所过之处，黑雾残留，行成双龙姿态，如同水墨画大师信手作画一般。
废墟中，陈立艰难坐起身来，将身旁灰尘驱散过去，这才略显无奈地看向黑灵。
虽说那一记如来神掌让对方受了不轻的伤，但终究没有伤到他的根本，反倒是自己法力枯竭，浑身无力。
想到这里，陈立就一阵无语，如来神掌虽强，但耗费的法力太过庞大，若是不能杀敌，那自己就差不多就只有等死。
“这一掌是挺厉害的，但很可惜，你并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大概是知晓这二人再无反抗之力，所以黑灵也不再急着动手，他来到猴子身前数米处，一站一坐，显得居高临下。
陈立抹了一把脸，又吐了一口血痰，这才看着黑灵，道：“你是魔祖的徒弟？”
“你说呢？”
“应该是。”陈立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问道：“你都这么厉害了，那魔祖一定不得了吧？”
黑灵脸上浮现傲气，“那是自然。”
“哦。”陈立漫不经心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着问道：“我听说，北俱芦洲的魔神蚩尤复活了，不知道你家魔祖能打得过他不？”
“蚩尤？”
听到这个名字后，黑灵眼神明显凝重了几分，但可能是对自家师傅发自心底的推崇，所以他稍作犹豫之后，便斩钉截铁道：“我师傅既称作魔祖，这天下便再无魔能胜过他，魔神蚩尤，也不例外。”
“真的假的？吹牛吧你？”陈立撇了撇嘴，面露不信。
开玩笑，魔神蚩尤出世的动静，他可是亲眼见到过的，光是一声吼，数万里方圆再无一高峰，都已经强到没边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位魔祖很厉害，但不管怎么说，没见过对方出手，所以他不认为魔祖就能胜过魔神。
黑灵见他质疑，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怒气，但考虑到口舌之争没有必要，便冷冰冰说道：“你信不信，又能如何？反正魔祖让三界陆沉的那一天，你也没机会看到。”
“那倒也是。”
陈立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黑灵估计是没了和他闲聊的耐心，双手黑云已经缓缓浮空，他看向那个面对死亡还能保持坦然的猴子，道：“你确实很厉害，若是给你时间发展，未来成就未必不能超过我，不过，你太早碰上我了，所以现在，你只有死。”
话音落地，他双手黑云就要投掷出去，不出意外，那猴子连带他身下废墟，都会化成灰烬。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里外的天空，传来了一声女子愤怒至极的清喝。
“谁敢杀他，先问过我！”
“嗯？”
黑灵眉头微蹙，看向来人，一众菩萨罗汉也疑惑转过头去，看到对方是个修为不低但也绝对不高的女子后，俱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