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命等人晃晃悠悠的来到扬州的时候,松赞干布已经带领着三万多人马蚂蚁一样的往自己的战船堆码起了各种货物。
除此之外,他的家眷也都愁眉苦脸的在船上忙碌了起来。
看这个样子,他似乎是准备在南美洲安家,连吐蕃老家都不要了。
“哥!你这是干什么呢?吐蕃王府难道就不留人了?”
眼见着松赞干布几乎将所有人都带了出来,李月影黑着脸道。
“留了的啊!阿古不是留在那里么?有他留守,咱们大陆的血脉就不会断绝,没事的。”
阿古是松赞干布的大儿子,今年差不多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他抛弃,也算是够可怜的了。
“阿古才多大,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心疼自己的侄子,李月影顿时发飙道。
“什么十二岁十一岁的!我当初继承大位不也还是个孩子?如果连这点考验都完不成,就不要做我松赞干布的儿子!”
这可以说是松赞干布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所以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有着严格的要求的。
眼见着松赞干布居然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儿子,李月影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时候是乱世,苦一点无所谓,现在天下太平,你怎么忍心让孩子吃苦?”
这个时候左命也是皱着眉头开口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仅离开爸爸妈妈,连家里的佣人都换了新,左命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松赞干布确实是个英雄,但他却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可是你左命说的!太平又怎么样?世道无常,总有落魄的时候!我教育自己的儿子,不要你们管!你们要是真的闲得慌,自己去生一个。”
见他们一个一个都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松赞干布顿时一怒道。说完,更是一甩袖,走向了远处。
“这个大哥,真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这一下当真是将李月影气的跳脚。
“有他后悔的时候!”
左命也是黑着脸说了一句,然后便带着一家人向着自己的大船走了过去。
左命跟别人不一样,他的府邸遍布全国各处,西戎道、剑南道、东海道都有他的府邸,而且每一座府邸都是住着百十来个下人。此次去神国,他根本不用搬运太多的东西,因为该有的,神国的皇宫里也都有了,况且,留着那些住处,他以后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至于说维护费用,那就更不是个事了,他以前府里的老人都还留在大陆为他打理着各种生意,那些钱随便抽一丝丝出来也够他所有府邸的开销了。
做唐王府的下人,当真是一种既轻松又舒适的事情。
将行礼运上了船,一只浩浩荡荡的远洋船队便向着太平洋进发了。
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但好在沿途有无数的友船作伴,倒也不太寂寞。而且左命挑选的这个时间也非常的好,正是太平洋最为风平浪静的时候,所以他们到达美洲之时并没有哪怕一个减员。
除了几个晕船的是被抬下船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生龙活虎的。
对于新世界的好奇总是能让人做出很多愚蠢的事情,就好比刚到美洲的那一天,松赞干布的一个手下便因为太过深入密林,被一些还没开化的野人给吃掉了。
不过也是因此,让很多人对于美洲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就目前而言,左命的部队在美洲是无敌的存在,但这也并不代表那些唐人贸然走出神国的势力范围就是安全的。
美洲的土著现在是分为很多种的,有开化的,有不开化的,有开化了之后听从神国安排的,也有不开化同样听从神国安排的,当然,那些开化了却不接受神国统治的部落也不少,左命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采用了逐渐包围慢慢淡化他们的敌视态度的办法。
“尊贵而伟大的神,您终于回来了!您的仆人们可想死您了!”
在左命回到美洲之后没多久,左巴便穿着一身长衫,顶着一头的鸡毛便来到了迎敌,欢迎他的归来。
“左巴!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不要再把鸡毛顶在头上,看着就像个傻帽。”
眼见着他这一副不伦不类的造型,左命无语的道。
“神啊!您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可是您不知道啊,如果没了这头上的羽毛,我的妻子们就将不再爱我,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提起这些羽毛,左巴顿时无奈的道。
他是可以接受新事物的,但是他们部族里的审美在短时间内却万难改变,头顶上顶着羽毛在他们眼中依旧是高贵而且英俊的象征。
左巴敬左命不假,但他也是个男人,是需要女人的。无奈之下,只好成天顶着这笨重而毫无意义的玩意来博取部族女性们的亲耐。
“随你了!随你了!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喏!他叫松赞干布,是我的大舅子。大舅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古巴之主,左巴。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古巴的主人了,而是成为了神国的大祭司,掌管着北美洲东南领域。”
烦躁的挥了挥手,左命将左巴招了过来,然后便给松赞干布介绍了起来。
“你好!左巴兄弟,以后叫我赞普就好!”
对于这个统领着近十万土著战士的矮瘦美洲人,松赞干布是不敢怠慢的,当下便亲切的跟他握了握手,只不过在给予对方近称的时候,他耍了个滑头,将自己的赞普身份又拿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他赞普了,所以来到异国他乡想要搞一搞事情。
只不过,他显然是低谷了左巴的博学程度。这个家伙可是熟读了从战国到唐朝的各种史书的,又哪里会不知道“赞普”是什么意思。
显示惊讶于对方身份的尊贵,但随后,左巴便神色一闪,缓缓的道,“赞普实在是太别扭了,以后我就叫你‘阿普’好了!”
所谓的‘阿普’在他们的语言中其实就是“屁”的意思。
松赞干布拿这种把戏来捉弄他,他自然也要反击。
只不过,在场知道这个词的真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连左命虽然是望见了他眼中的狡黠,也一时间想不出他的爽点在哪里。
就这样,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众人进入的左命的宫殿之中,享用起了下人们备置的接风酒宴。
这一次宴席神国够资格入内的人不多,只有狄仁杰、萨博以及盖伦,而美洲土著这边,除了一个左巴以外,还有着一个神色冰冷的美洲少女。
那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看上去非常的柔弱,而且她是所有人当中惟一一个依旧披着兽皮和羽毛入席的人。
只不过,无论是萨博还是左巴,亦或者美洲的大都督狄仁杰,都不敢对她有丝毫的怠慢。因为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女,在美洲的西北,居然是建立起了一个十万人的王国!
她的部队或许没有左巴的强大,但她对于土著的治理和教化却有着很多的心得,这也是左命一直都很看重她的原因,甚至于还破例在左巴之外给她赐了一个名字——左灵。
左灵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上了桌子之后便在那里吃喝并且逗弄自己养的土拨鼠。
望着左灵手上的那只萌蠢生物,松赞干布立马便想到了多年以前左命给禄东赞下的那个套子。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土拨鼠吧!妹夫!你倒是够能耐啊!你可知道当初禄东赞是怎么死的么?呵呵!我告诉你吧!他就是在见到了一部名为山海志的册子之后,被你给活活的气死的!”
“哎!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当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禄东赞这么不经事,只能说他气量小,可不能怪我!
男子汉大丈夫的,被自己给活活气死,蠢不蠢?当年和他并列为中土两大聪明人,真是丢人啊!”
轻轻一笑,左命立刻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道。
“要论伶牙俐齿,也没人说的过你。不过禄东赞当初确实是有的治的,要不是怒急攻心——算了!不说了!人死灯灭,再追究你的责任他也回不来!你可知道,他在我心中除了老师以外,其实和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松赞干布冷冷一笑,但随即便兴趣索然了起来。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左命的脸色却是尴尬了起来,“我当时也只是一时气盛,哪里知道会造下这种孽。不过这也不能怪我,那老——头实在是太气人了,各种耍无奈式的求亲,不耍他一顿,我心气难消,所以……”
“相公!您是不知道当时的吐蕃有多难,或许在你看来,国师有些没脸没皮,但他这么做可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所以才那么轻贱自己,甚至是自我践踏……”
李月影跟禄东赞的感情似乎也很好,当下也是神情低落的道。
听了这话,左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倒也确实发现禄东赞的眼中似乎透露过一丝的疲惫。
是啊!所谓的求亲,在他看来只是毁掉一个女孩的幸福,但是在吐蕃人的眼中,却无异于一场救赎……或许,自己当初真的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