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绝对不会是黄金珠宝,只会是粮食,乱世之中粮食可以救人性命,而那些珠宝玉石,说白了只是一堆石头,在吃饱饭的情况下才会有人为之买单。而项羽之所以冷汗连连而下,是因为现在的西楚粮食的绝对产量更不上来,即便是在工商业中取得再大的利润,粮食产量跟不上来,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粮食无论是在那个时代都是命根子,即便是在新中国,若不是中国是传统的农业大国,美苏封锁就可已将中国卡的死死的。与之相对的便是苏联,起重工业之发达,超越美国,飞机海坦克海世界无敌,可是却是粮食极度短缺,昔日强大的苏联,便是毁在这个不起眼的问题上。
而现在的西楚,已经有点这种苗头了,粮食虽然不算短缺,但是吃紧,而工商业的极具发展,依旧会使大量的农业人口转化为工商业人口。都说宋朝商业发达,所谓的gdp很高,可是那通货膨胀率高的吓人。或许有人不理解,那就换个说法,如果那一天,物价涨了一倍,工资只涨了一点五倍,那绝对会是gdp猛涨的时候。
朝会便是这样散了,陆贾说的话不无道理,重农抑商是对粮食的生产起到了一定的保障作用。但是项羽却是知道,这在一定程度上,是阻碍了社会的发展,项羽对着工商业,有一种特有的执着,但是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后殿,散朝后项羽便是召集了项何黄锦以及西楚的太仓令秦岚皋在后殿商议,不过片刻,却是将范增也请了过来,项羽起身轻轻唤了声亚夫,而其余人众纷纷作揖,唤了一声老军师。
项羽道,“亚夫,国中可是粮食不足,听闻粮价飘升的厉害,国人更是减少了一日之所实,或者是加以野菜饱肚,长此以往,只怕是不成。”
范增已然是七十多了,但是到现在依旧耳聪目明,身体安康,项羽也是颇感欣慰。范增微米着眼睛,缓缓到,“若是国中的粮食价高,则应当太仓放粮,平抑粮价。只是不知太仓之粮足够否。”
秦岚皋听到叫道自己,连忙出声道,“禀霸王,老军师,太仓之粮只是堪堪够国府开支,若是平抑粮价,只怕是不太足够,而且若是粮食都支出了,只怕是再有大战,军粮难集。”
不待项羽反应过来,便是挺得黄锦陡然站了出来,吃声道,“怎可能?去岁近江淮之地,便是解粮二百三十万石,府库之中,岂会无粮?”
秦岚皋道,“亚相有所不知,江淮之粮,乃国府唯一之粮。庐江之粮已然是让韩锐大军消耗,陈ze将军大军消耗粮草六十万石,江左之军消耗粮草十万石,官吏将军勋贵俸禄三十余万石,另江左售出粮食约八十万石。加上库存运输损耗,存粮不过三十多万石。”
项羽皱眉道,“售出八十万石粮食,江左为何粮价依旧如持之高?寡人在江左几乎无赋税劳役,难道江左去岁大荒不成?”
秦岚皋顿时脸色一苦,却是无奈道,:“霸王,正是江左无税之祸”
项羽范增否然面色一紧,却是疑惑不解。只挺得秦岚皋道,“霸王,自挺江左之税来,江左之人,所获之粮食,尽然藏之,江左之地,更是万物皆廉独独粮贵。民不售粮或极少售出粮食,唯恐饥荒与战乱。而江左之工商,几乎全部是依靠国府售出之粮存活,百姓难安,有粮宁可藏着等着烂掉都不愿意卖出。”
项羽登时便是明了,与其说是百姓恶意囤粮,不如说是他们饿怕了,农人重视土地,自然也重视产出来的粮食,以往依靠税收从农民手里弄粮食,现在没了税,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轻易卖出手中的粮食?
项羽正在思索间,却是只见项何疑惑道,“那也不对啊,西楚工商之人能有几何,怎会吃掉如此之多的粮食?再说了,西楚之田免税,即便是丁男出工,丁女耕作,也可得糊口之粮。农人重粮是不假,可是谁家做工的没几个农人亲戚,对亲属,农人却是重钱轻粮,粮价断然不会如此之高啊,”
秦岚皋顿时眼中一阵弥散,项羽也是立刻反应过来,厉声道,“直言,不得有误。”
秦岚皋顿时一惊,冷汗顿时哗啦啦的流落了下来,看着项羽那凄厉的眼神,秦岚皋连忙道,“霸王,在江左各家的作坊里,基本没有江左的本地人,种出来的粮食随便卖一点,都比做工的钱多。”
黄锦疑惑道,“不是江左本地人?那是哪里来的人?”
秦岚皋道,“刚开始多是偷渡过来的江淮一带人,但是随后随着两路大军旗开得胜,江左各家基本都是在两路军中,搜罗战俘,还有胡将军的海船,据说每次出海,都能带回来不少土人,还有一部分据说是各家派人去临江国诱扑巴蛮,荆蛮,给予各家做工,粮食自然是有所不够。江左粮荒对江左之人,影响极小,甚至是靠粮食就能活的很好。”
项羽顿时却是冷笑道,“影响大的都是江左各家,他们不想再为这些劳工花太多的钱买粮食,便是要国府平抑粮价,到时这些差价,却是都是江左各家的利润了。陆贾,是陆家人吧~”
黄锦道,“霸王圣明~陆贾确实是陆家人~”
项羽的心头,却是在不断的吸着凉气,这手段已经是让他吃惊,若是不知内情,这陆贾定然是被当做利国利民的忠臣典范。但是,事实上,却都是一丘之貉,项羽不免有几分担忧,这群高智商的人,最终会将国家坑成什么样子?比如大明朝,这点手段,在明朝老油条面前,也就是个小学生水平了~
“霸王,请依律,治江左各家之罪~”黄锦抱拳朗声道。
项羽却是摆了摆手,道,“孤知道了,子云留下,其余人等,先行退去吧~”
黄锦陡然一惊,但是秦岚高却是如释重负,两人告了一声后,便是缓缓退去了。
见只有两人了,项羽方才缓缓道,“亚父,子云,虽然此番没大乱子,但是也是给孤提了个醒儿,粮食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还有江左百姓的存粮问题。”
项何见此,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却是道,“霸王,如今只能是从征江左之粮了,否则,江左百姓,何以能将手中的粮食,用将出来?”
项羽却是皱着眉头道,“孤不愿失信于江左百姓~”
项何顿时苦脸,但是也是没有好法子。却是见范增,缓缓开口道,“羽儿,江左百姓,虽然是舍不得粮食,可是在汉军来时,连命都能舍了出去~”
项羽闻之,却是向抓住了什么,但是却是听得项何抢白道,“老军师,纵然是江左百姓,愿意献出粮食,可是终究是非久长之计啊~”
项羽顿时,脑中却是闪过一个想法,随即开口惊喜道,“亚父,不征税,但是征票。江左百姓,将应征之粮食之量,勒令卖出,按市价给钱,商家出具票具,而各地则是征收售粮之票据。可谓百姓言之,大军征战无粮,然则江左不征税,故国府拨钱,求购百姓家中之粮,供大军征战之用~”
项何道,“霸王,可是眼下粮价高山仰止,国府哪有许多银钱求购?可是一旦平抑粮价,江左各家必然是大举买入,于事也无补也~”
项羽冷冷道,“是孤太放纵他们了,施恩太过,此番,该放放血了~”
说完,项羽却是陡然一笑,“子云,粮食也不能没有。你立刻安排人,携带重金,去临江,南越两国,求购粮食,记住,携带重金,国府里有什么搬什么,孤要的是粮食~”
“诺~”项何轻轻唱诺,便是急急退了出去。
范增的眼神,却是陡然闪亮了起来,止笑道,“羽儿,不错,大秦三十六郡远远束缚不了你的手脚,你需要更大的舞台~”
“哈哈~亚父过誉了~”项羽笑道,但是陡然却是面色一厉,狠狠道,“只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范增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连连叫道,“好~好,好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陆家作坊。
夜黑风高,柴犬嘶吠,在这静谧的黑夜之中平添了几分恐怖的阴霾。但是,却是几乎没什么人来理会嘶吠的柴犬。吴中城中,一无兵宅,二无强寇,小偷小摸也是被逮的差不多,鬼知道那死狗在吠什么。如此之时,自当是搂着婆娘一觉到天明~
“噗噗噗~”
陡然,一阵拍门之音响起,而且颇为急切,巡夜了陆家家丁登时便是被惊醒,骂骂咧咧的走向了大门。
会稽郡守可是陆家人,即便是大半夜的,又有什么可怕?那家丁毫无防备,直接将大门打开~
陡然间,映入眼帘的是却是百十手执羊脂火把的军士,与普通的军士不同的人,这些军士个个都是身着锦衣飞鱼服,腰跨精钢绣春刀~
那家丁陡然大惧,“尔等何人,擅闯我陆家作坊?”
“锦衣百户,管虎。奉令,请查陆家作坊之丁,烦请开门,不要让我等为难~”
“我陆家之丁,自然是都在黄册之上,只是,无家主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管你奉谁的令,只要不是家主的令~”
“咔嚓~”
“啊~”
只见那锦衣百户狠狠的盯着那家丁,而那家丁的两双手,已然是无力的垂了下来,额头上,更是布满了冷汗,整个嘴巴已然是因为疼痛,无住了咧了开来~
“大楚律令,明抗锦衣卫者,以谋反罪诛三族,今儿个爷心情好,卸你两条胳膊,便宜你了~”
说完,那锦衣百户却是眼神一厉,疾声道,“众军,冲进去,凡是不在黄册之上之人,一律收监,再行处置~”
登时,便是百余锦衣未时,呼刺刺的冲了进去,将一个个工匠,自睡梦中呼唤了起来,赶自院中,再按黄册,一个个的比对~
这一夜,整个吴中城,整个江东,都是如此。随着监狱的数量不够,这些人丁,最终只好是暂时集结在空地上,由锦衣卫士看守,再行发落~
项羽,终究是将锦衣卫变成了一个暴力机关。但是,不可否认,暴力的机关只要是配上一个合适的领导者,那便是对帝国,最大的扶助~对错,不是暴力机关,而是指挥暴力机关的人。
次日,一早便是数十家家老上楚王殿,求见霸王。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挡了下来。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霸王不在楚王宫中~
秣陵,楚军大营。
便是如秦军大营在蓝田一般,项羽将西楚的主力大军屯在秣陵。军力不多,此刻也就四五万众,但是按年轮训,受训的兵丁达到二十多万众。加上江淮屯田兵,以及庐江韩锐部,闽中陈崱部,以及水师军队,西楚所有的军队四五十万人是有的。但是,关键是没有如此庞大的国家机器,可以同时支持五十万大军的后勤以及军需物资。
项羽的九江,东海两郡,完全是按照秦法来办,方才是保证了大部分的军需。秦法,可以说是最严苛的法律,能够将整台战争机器完全调动起来,但是,伤人又伤己。前秦之祸,尤在~
点将台上。
项羽身边却是伴随着两个小孩儿,约莫五六岁的年纪,但是却是身高已然是异于常人,宛若别人家的七八岁的孩子模样。
至于项羽,自然是带着孩子出来住几天,虽然还小,但是大营之中也无甚危险物什。
项羽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养于深宫之中,长于妇宦之手。霸王的孩子,怎么也得做个小霸王吧。
不多时,便是见数名楚军将士,牵来了数头小马驹,并不高,也不壮,但是驮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项羽道,“晟儿,昊儿,下去挑选你们的坐骑,父王要教你们骑马~告诉你们,男人此生最大的快乐,一是在马背上,二是在女人的胸脯上~”
“像在娘身上那样嘛~”
突然,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