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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必死之局(二)

    第二百三九章必死之局(二)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再说陈平这等罪犯被信王武平钊押送进京,然后不仅大摇大摆的从天牢里走了出来,还带出来了另外一个死囚,可是亮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此事或多或少也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过这个人情淡漠的官场更在乎的是权谋斗争,陈平是生,是死,又带出来了什么人?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气氛出奇的怪异,即便是曾经被陈平在金殿之上问晕了的那几个大臣,也都在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

    当然,沉默,是因为将目光放到了周正国和杨棹这二人封疆大吏的身上来了。

    这事儿摆明了的他两是事主儿,这二位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封疆大吏,打仗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家奴已经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而来的事情,这一次告个御状还告输了,让一个小家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这官字一张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当然,当初那些御史言官们之所以这么卖命的站在周正国和杨棹这一边,就是看出来了即便那个家奴没错,皇上为了顾及他们的脸面也会给这个面子,最不济也要让那个小家奴人头落地,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呸…那个该死的小杂种还真是命长,这都整不死他,大哥,我不服,你和杨大人可是堂堂的雨南直隶总督和提督,皇上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咱们,也太没拿咱们当盘菜了…”

    距离皇宫不是很远的一个酒楼里,周正跃站在二楼的窗前,冲楼下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一脸的不甘之色。

    真要说想要陈平死的人,周正跃算是最迫切的一个,因为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依然不能忘记陈平给他带来的恐惧。

    这段时间以来,周正跃甚至连梦里都还经常见到陈平摇摇晃晃,醉醺醺的提着乔如咎的人头,谈笑之间将他带来的三千最精髓的雨南骑兵生擒的那一幕。

    即便是在梦里,他依然还是无助的跪在了那个卑贱的家奴面前求饶。

    他甚至只要一闭上眼睛,总能看见那张憨厚老实的脸,那抹让他感到绝望,又满是冷漠和杀气的微笑。

    名满天下的蜀州周家的脸面,因为这个家奴的出现变成了笑话。

    因为内心的恐惧,他迫切希望陈平死。

    可惜,事与愿违,来到京城的时候他想的是一定要让那个杂种诛灭九族,可是第一天金殿上传来了那个他眼中的狗杂碎问晕了三个大臣的事情。

    希望一降再将,既然诛灭不了九族,那就满门抄斩好了,可是第二天,那个该死的杂碎又大发神威,竟然又赢了三十多为大臣。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正跃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朝堂上的那些狗官都特么的是头猪,连个下贱的小杂种都赢不了,亏得平时一个个都自诩学富五车,书都特么的读到狗身上去了吗?

    行,周正跃再一次降低了内心的期望,不能满门抄斩,那就将他凌迟处死算了,只要那个小杂种死了,回到蜀州,就凭陈家村的那三万个要饭的歪瓜裂枣,还不是只有任由他周正国摆弄的份。

    可惜,没一件事是顺着周正跃的心意来的,朝堂上安静了三天,传来的却是那个小杂种不仅被无罪释放了,皇上还封了一个什么漠县典史的官职。

    “放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岂容你胡言乱语…”

    房间里传来周正国沉闷的重呵。

    虽然他心里憋着一股比周正跃还要浓烈的怒火,但是周正国还是平静的说道:“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道理,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哥…”

    周正跃一拳头砸在窗沿上,二人怒目而视。

    包房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反而是同样在包房里的杨棹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自顾自的喝着茶。

    若是有人从头来推敲周杨二人进京的事情的话,就会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蜀州的杨家其实在这一场周家发了疯的怒火要致那个小家奴死地的行动中,杨家表现得其实一点都不积极,更像是一副看客的姿态。

    若是再往前来推敲,即便是在那蜀州的醉仙酒楼发生冲突的时候杨家的七老爷杨毅同样表现得没周家那么积极。

    这个时代的房间隔音效果确实堪忧,这个时候大厅里三教九流的客人喝酒谈话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传了过来。

    “周家这一次算是把祖宗十八代的脸都全给丢尽了,堂堂的直隶总督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平民?”

    “我怎么感觉周家就是来搞笑的呢,当日那个陈平进京的时候周家的人暗中动了手脚,煽动百姓,说什么民意不可违,结果呢,人家还不是好好的出来了,还捞了一个官身…”

    “玛德,三千精锐骑兵被人家生擒了,三万大军被人家吓退了,武的打不赢,本想是来文的,用权利来压倒人家,可结果呢?哈哈…蜀州丢了脸就算了,还跑到京城来丢脸,我武朝有这么愚蠢的直隶总督,可真是不幸啊!”

    “诸位难道没有察觉到这是皇上故意释放的什么信号?”

    有人鬼鬼祟祟的说了一嗓子。

    “什么信号?”

    那人的声音更加小声了:“皇上这次这么不给周正国面子,很明显是要动周家来清理朝廷的不良风气了,这都看不明白,实话告诉你,我可听说朝中最近和周正国走得近的大臣都在刻意划清界限…”

    “是的,应该是,我可听说皇上要削藩,皇上这是要拿周正国来练手,给那些世袭藩王敲敲警钟了,当年太祖皇帝封的世袭藩王,都延续了三百多年了,也是时候归零了…”

    “要这么说,就完全说得过去皇上为什么会放那个陈平,故意在满朝文武面前落周家的面子了…”

    ……

    “皇上这是要拿咱们开刀?”

    按照周正跃的脾气,要是在以前听见这么多人嘲讽周正国,他早就冲出去和人拼命了,不过现在他的丝毫没有一点的愤怒。

    此刻他看向周正国的目光全是浓浓的担忧和惧怕。

    也不怪周正跃胆小,实在这一次皇上放陈平的事情也只有这个原因能够解释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