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魁闻言,苦笑一声,无奈道:“文先生与我有故,既然他求到我,也不好拒绝,还望师侄见谅,如今,救得文先生性命要紧。”
“哼!”慕阳子听得张魁的解释,冷哼一声,倒也不好再继续为难,手上掐了个法决,默默念咒。
只见四周如同水波纹一般荡漾开来,原本在鬼王的蛊惑之下一步步向着忘川河中踏去的文涛烈一家停下了脚步,脸上神情挣扎起来。
随即,随着慕阳子做法完毕,一声冷喝,李龙泽感觉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猛的睁眼,眼前已经恢复正常,是文涛烈家的饭厅。
只是,周围如同遭了劫难一般,各种桌子摆件凌乱的散落在地,精致的饭菜亦被洒落。
房间里一时安静,片刻后,响起文先生捂着胸口后怕的惊叫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还活着?”
“还活着!已经过了五更,想必那鬼王暂时不会出现了。”慕阳子走到床边,拉开窗帘道,外面深沉的黑暗中,已逐渐透露出天边一片朦胧的白色。
刚才张魁请神上身与鬼王斗法,随后众人又被那鬼王带着往那鬼门关黄泉边儿上走了一遭,感觉不长,却是一夜过去了。
“呼!”听闻此言,文涛烈虚脱一般,往那椅子上一躺,竟是不想再动弹了。
又缓了片刻,才对着慕阳子和张魁笑了笑说道:“两位道长见笑了,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是受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这一夜,虽然文涛烈是什么也没做,但感觉起来,他倒是比张魁、慕阳子等人还要劳累似的,其实,这全是恐惧使然。
而对于慕阳子,文涛烈此时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想必,当时在那忘川河畔,虽然身不由己,恐怕还是有几分自己的意识,听到了慕阳子和张魁的对话,也知道是慕阳子施法救了他一家性命,将他们唤醒过来的。
由此,也不敢再对这年纪轻轻的小道长有半分轻视之心。
“慕阳子道长,我看这鬼厉害,不知可否请令师出山降服,至于香火方面,我自会多多供奉。”
最后,文涛烈却是对着慕阳子请求道。
听到他这话,不但慕阳子乐了,那张魁也是黑着一张脸,显得十分不爽,这不是看不起他么,竟还当着他的面儿求起别人来!
“文先生,恕我直言,那鬼王明言与你有所羁绊纠葛,乃是因果报应,你若不说清楚这其中关系,就算是天心上人来此,也总有救不了你的时候。”张魁冷着脸说道。
帮人捉鬼驱邪,最顾及的便是主人家遮遮掩掩,不肯讲明其中因果,修道者顺天而行,一般不会助人行逆天之举。就怕一着不甚违逆天意,招来杀身天劫。
当然,眼前文涛烈此事,或许文涛烈有所隐瞒,自己也总做了什么对不起那鬼怪的事,倒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不管如何,那鬼王吞噬鬼魂,以增强实力,不问原因,皆是逆天之举,修道者铲除此鬼,便是顺应天意。
“张道长说得没错,还请文先生明言。”对于此事,慕阳子也是附和道。
文涛烈神色陡然变了又变,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却是不肯出声。
“此鬼对文先生恨之入骨,如我所料不差,今夜必将再次前来!文先生若不说明其中利害,让我等早做准备,今晚又能不能保住文先生性命,还是两说。”见状,慕阳子威胁道。
“况且,有了昨晚的试探,若那鬼王今日再来,必将准备更加周全,更难以对付!”
“文涛烈!都到这种时候了,你那点儿破事儿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是真要咱们全家死绝才甘心是吧?你想去死,咱娘仨可不想陪你去死!”见状,这家的女主人,一个中年贵妇搂着她的一儿一女道。
“唉!”文涛烈叹息一声,无奈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这才下定决心,缓缓道来。
“没错!那鬼王确实与我颇有渊源,她叫张家丽,二十年前,我们都住在张家屯儿,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彼此约定好携手共渡一生。”
“只是,那时候,她是村长家的掌上明珠,我是家徒四壁全村儿最穷的破落户,她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咱们的婚事,认定了要把她嫁给城里的好人家。”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怎肯甘心放手,为了不让她的家人将她许给别人,就来了个生米煮成熟饭,想让咱们的婚事成个板上钉钉,可是,当时那个年代,这种事情是很丢脸的,当她的家人知道这事,竟要与她断绝关系!”
“可至少,我们也因此能够在一起了,熟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婚后的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要钱呢?她成了村里人的笑柄不说,整日还要为这些事情操心,我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誓要离乡闯出个名堂,让村里人都羡慕咱们!”
“所以我离开了,来了城里,最终,我也闯出了个名堂,代价却是我另娶他人,娶了豪门的千金小姐,我不敢回去见她,只偷偷让人送点儿钱财过去。”
“直到前不久,我才从别人那里知道,她曾偷偷来找过我,而在我另婚的那一年,她便跳河自杀了。我回去祭奠了她,谁知噩梦却就此开始。”文涛烈闭上眼,神情十分痛苦。
这短短的一段叙述,他却足足抽了十来支烟。
“自古女鬼多缠负心人,呵,倒是个好故事,可怜,可悲。”慕阳子轻叹一声,撇了文先生一眼道。
“唉!”张魁也是长叹一声道:“可怜,可怜啊,竟与我还是家门,若她情薄几分,倒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已无回头之路。”
听到两人之话,文涛烈嘴唇颤了颤,却是一下跪倒在两人身前,哀求道:“求两位道长救我全家一命,也也救她一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走到如今这地步,已经是抛弃了一切,换来找你报仇的机会,若是得以报仇,最终也不过是遗恨消散,魂飞魄散的结果。”慕阳子摇了摇头道。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不过如此!已经无人能够救得了她,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