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碧瑶双眼瞪得滚圆,贝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帮人……这帮人都疯了吗?!
“下贱胚子!竟然当众向蝼蚁参拜,你们真是把本宫的脸都丢光了!”
她扬起手,狠狠扇到了近前一名仆人脸上,接着脚步连转,噼噼啪啪数个耳光相继在仆人们脸上炸开。
“你们还不快去教训他,向本宫证明你们效忠的是谁!用真理的火焰将他焚灭,用永恒的雷霆熔炼他的灵魂,将他囚禁在圣山顶端的罪灵柱上……动啊,一个个都不会动了吗?”
见那些仆人挨了一掌又一掌,始终是神色木然,反而是她自己的手掌在隐隐作痛,春兰碧瑶恼羞成怒,歇斯底里的叫道:
“反了……统统反了!竟然让你们的主子为惩罚你们而承受痛楚!我以我的膝头,我的眼和手起誓,你们这些恶仆,全部都要受到裁决之神的惩罚!你们已经触犯到了绝对不能触犯的禁忌!”
江冽尘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这场独角戏,终是哂笑接口道:“我早就说过了,你满脑子装的都只是自己‘应该’拥有什么,而不是为了拥有什么,需要去付出什么。一旦没人配合你的游戏规则,你就无计可施了。”
春兰碧瑶恼火万丈,更令她气恼的是,身后的仆人竟是有意无意的朝当中簇拥,封锁了她的去路。分明是自己兴师问罪而来,现在反而是她成为了笼中之鸟,孤掌难鸣,无法轻易离开了!
“你当真以为本宫的倚仗便是这些墙头草吗?”春兰碧瑶横眉冷对,沉默半晌,忽将长袖一扬,袖管中飞出条条彩带,携带着撕裂空间的强横气浪,齐向江冽尘袭去。
就算不靠仆人,她随身的宝物也足以镇压这只蝼蚁!
江冽尘似是早料到她有这一手,眸光微沉,翻掌在桌面重重一拍,震得那面符文密布的小圆镜骤然腾起,半空中稳据一方,放射出万丈光华。那原本来势汹汹的彩带,刹那间就像遇到克星般委顿了下去,那一道道蕴含法则气息的光柱,刺得春兰碧瑶都不得不暂时抬手遮面,狼狈不已。
“这是……乾坤古镜怎么会在你这里?”待华光敛去,春兰碧瑶紧紧瞪视着那面小圆镜,眼中却是惊多于怒。
乾坤古镜,在整个宇宙海都是相当有名的至宝,传说中它有撼动乾坤,执掌阴阳之力,出世时曾掀起过一番腥风x雨的争夺。最终的赢家则是百里寂,这早就是上位圈人尽皆知之事。
百里寂大人的知名宝物,为何会出现在眼前的蝼蚁手中?!
江冽尘同样是第一次听到“乾坤古镜”这个名词,但他表现得却一点都不陌生,反而大模大样的扬臂搭上椅背,嘲弄一笑:“你说呢?难道还是我抢来的?对自己的男人那么没信心啊?”
“我们是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遇上的,交流非常愉快,这乾坤古镜就是他送给我的见面礼。”他就这样面不改色的说着大谎话,脸上写满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没有更好的解释”。
的确,这宝镜若不是百里寂主动送给他,以他这微末实力,是绝无可能偷抢到手的。谁能想到,这当中还有琴佳和安琪拉的那一段渊源呢?
听他将百里寂称为“你的男人”,春兰碧瑶粉面微红,脱口问道:“他只送了你乾坤古镜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江冽尘淡漠的笑了笑,应道:“自然是有。怎么着,你要跟我盘点宝物吗?那不如我们各自把储物袋拿出来,就在这里互相清点一下,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春兰碧瑶好半晌才听出他的讥刺之意,其他仆人也是暗自发笑。圣女这提议可实在不聪明啊,一个人有多少宝物,那可都是自家的保命底牌,有谁会傻乎乎的都拿出来给别人看?
“我和他是老相识,你现在应该可以相信我所言非虚。”江冽尘重新将乾坤古镜搁到桌上,悠然朝后靠上了松软的椅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不过我有条件。”
见他愈发大言不惭,当真要在这里做自己的主,春兰碧瑶气极而笑,清冷冷的开口道:
“蝼蚁,不过是收服了几个刁奴,你当真以为你配本宫谈条件吗?你没有能力扣留本宫!本宫若迟迟不归,行宫内的仆人自会来寻,你休想再故技重施,胡言乱语搅扰他们心志,因为本宫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说出一句话。”
“本宫的1号仆人,是最合格的仆人。他以本宫为信仰,爱戴本宫更胜于他自己的生命。他强大而又忠诚,他曾发誓会将本宫不喜的一切全部抹除,他对付你就像雄狮扑击一只虫虱。且待你的泥瓦宫殿化为一片焦土,到时本宫必将你抽魂炼魄,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所说的1号仆人是索埃尔。的确,不论其他仆人如何选择,索埃尔都绝不会背叛圣女。并且,他对圣女的爱是崇敬之爱,奉献之爱,而非狭隘的占有之爱。这样的无私大爱,犹如孝子爱着他的父母,烈士爱着他的国家,是绝不会受任何因素的侵入而背弃的。单是他一人出手,便足以轻易覆灭整个日界。
江冽尘仍是不慌不忙,随口应道:“杀了我又能如何?你我若是全力交手,必将惊动上位面,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到时无论是你还是百里寂,都只能落荒而逃,那我请问,你还记得自己原本的目的么?难道你专程来一趟天昙就是为了杀我?”他嗤笑一声,“如果是这样,那你还真是够给我面子的。”
“一个个都喜欢把简单的事弄麻烦,这就是女人的特点吗?”一想到那个永远在跟自己对着干的女人神内时雨,他眼底就隐有烦躁之色,“你算不清这笔账,那我来给你重新理一下思路,你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希望能早日进入神秘空间,你跟我较什么劲?”
“听我说,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继续让你的仆人伺候你。等我这边的事做完了,自然会兑现对你的承诺。两全其美,不比你非要拼得鱼死网破好多了?”
春兰碧瑶沉默良久,也只能承认他所说不假。要说她专程来天昙杀他,他还不配。再者他一介低贱蝼蚁的生命,又如何能同百里寂大人的大业相比?
“蝼蚁,是你赢了。”沉沉吐出一口气,春兰碧瑶终是退了一步。可是,一只凡人蝼蚁竟敢把她逼到这份上,这个仇她是记下了。
“你想要本宫做什么?”
“但我警告你,”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又如临大敌的补充道,“本宫的身和心,都是属于百里寂大人的,你胆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江冽尘毫不犹豫的开口打断了她:“借兵给我,助我破局。待我一统天昙,便会正式进军神秘空间。我大功告成之日,便是你们正式相见之时,如何,可还公平?”
在百里寂面前,他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从未靠着谄颜卖好向前者索求任何。他知道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必须拥有独立的人格,才能有别于万千奴仆,获得对方的另眼相看。但春兰碧瑶这个女人则不同,他不需要她看得起。她心里要怎么咒骂自己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她的兵力,是她能对自己有用。
他也不会认为利用女人成事有任何不妥,他不是那种原则一大堆的正派伪君子,对他而言,只要有助于大局,万物皆可利用。
外来者是不能随便介入天昙之争,但他们就像一群带来毁灭的蝴蝶,只要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就足以造成这场战争的天翻地覆。
经此,观众们对江冽尘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自傲,却并不会盲目自满。隐藏在他句句狂言之下的,恰恰是建立在知己知彼下的自知。所以当他一察觉到敌我形势,并没有他最初预料的那么乐观,他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外来者身上时,他表现得漠不关心,但也正是他这个看似游离于外的人,早早迈出了最大的一步。
面对敌我难分的超级强者,其他人或是作壁上观,或是避之唯恐不及,却只有他,暗中搜集情报,将对方的软肋逐一摸清,又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口才,无声无息的布下了这个局。
连外来者都要拉拢到同一阵线上,无疑是对不日后的决战上了一道终极的双保险!除非五大阵营还能争取到另一群天外来客相助,否则的话,属于日界的胜利,就已经是十拿九稳!
江冽尘斜倚桌前,目光冷酷而悠远,嘴角缓缓勾起了一道格外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场一边倒的血雨腥风。
神内时雨,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的同伴来对付我吗?唐轩,不是想当救世主,要带领着你的虾兵蟹将对我来一场正义的制裁吗?
五大阵营的人,我就在这里恭候……我等着你们自投罗网,等着你们都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