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的人差一点就把茶场给扒了,男女老少足足来了有三百多号人,手里操着锄头、木棒等家伙,喊声震地,把茶场围得水泄不通。
阿普赖抵死不承认盗墓的事与茶场有关。他将来人堵在楼梯口,百般抵赖。
“你们说我们盗墓,请拿出证据。”阿普赖已将托可提等三人转移走了,所以,理直气壮,“我们真不知道有这事。我告诉你们,我们是茶场,是种茶叶、做茶叶、卖茶叶的。不干这种缺德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阿满恨声道,“你不要以为狡辩就能蒙混过关。赶快把人交出了!”
“你要我交什么?”阿普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按你们的话说,抓贼拿赃、捉奸抓双,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到底要我交什么?”
李阿满气极了,这个混蛋,仗着那几个家伙跑了,自己手头没有人证和物证,用空口无凭那一套来抵赖。他哼了一声,“这会,你来讲抓贼拿赃了!你们干缺德事的时候,怎么不讲法律?我一个平头百姓,懒得跟你狡辩。我一把年纪了,要死要活都随便。你不交人,我们自己找。”手一挥,“上!”
他身后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只等李阿满这声令下。前面的人听得真切,蜂拥而上……
双方噼噼啪啪干上了。守住楼梯口的阿普赖手下要掏匕首,被铁木尔呵斥住。
并非铁木尔心善,而是他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他看出来了,来的人都是操锄头、木棒,甚至铁棍,动起手来一旦见了血,双方红了眼,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做体力活的村民,自己这边肯定扛不住,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果然,村民见对方收了匕首,也纷纷扔了锄头、棍子,赤手空拳对赤手空拳。楼梯口地方小,施展不开,没办法大打出手。茶场的人居高临下,村民一时攻不上去。厮打中,警察赶来了。是茶场这边报了案。
如果警察再不及时赶来,茶场也就变成了废墟。
警察了解到事情原委,要求李家村的村民走程序,拿证据,好容易劝阻了村民,再将双方领头的带去派出所录口供,立案……
两小时后,阿普赖回到茶场。他敲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听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才战战兢兢推门进去。
进去,坐在办公椅上的阿方提抬头看着他,阴鹜的眼神这一瞬间变得很亮。
阿普赖见到阿方提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背脊上直冒冷汗。他跟随阿方提的时间不算短,深知这主子喜怒无常,性情暴戾,不是那么好伺候。
阿方提起身过来,狠狠抽了阿普赖几个大耳光。
眼看到手的金银财宝又飞了,还惹上一个大麻烦,他现在不是恼怒,而是怒不可遏。
阿普赖挨了几巴掌,没有丝毫的抗拒,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表现出绝对的认从。盗墓的事,他自觉安排得天衣无缝,每一个步骤和细节都进行了认真的推敲,几乎没有半点纰漏。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帮子人来呢,而且恰到时机?
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亚卿到中午还犹豫不决:回不回莽山?
上午看了一个病人她就回到住处,在屋里晃荡了好半天,仍是拿不定主意。她很少像这样心绪不宁。
一直到柳筠打来电话,问她在干嘛?她说在家。
“哪个家?”柳筠追问。
“自己家。”李亚卿没好气地说。
“你不回莽山吗?”柳筠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回去的话,记得带上那个打火机。”
李亚卿沉默不语,那边也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李亚卿再也沉不住气了,心急火燎地收拾东西出门。坐电梯下到一半又折回,进屋找到那个打火机。
她没有带上柳筠买的那个打火机,而是自己重新去买了一个。
这一路,李亚卿怎么也平复不了那颗患得患失的心。
吃了中饭,老三醉醺醺离开保护站时,接到柳筠的电话,“你卿姐回莽山了!”说完就挂了。
他心里一喜。
谢麻子一直送老三他们出了保护站,还一个劲地陪着笑,露出几颗难看的龅牙。那殷勤劲很让老三过意不去。等到了黄辉亚开来的越野车边上,谢麻子依依不舍离开了,老三问盘二狗,“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你是盘师公亲传的徒孙。”盘二狗打着酒嗝,将一腿麂子肉扔到后备箱里。他的摩托车扔在保护站,谢麻子答应下班替他送去。
“行啊!你小子拉虎皮做大旗的功夫不浅。”老三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脚。
“那是必须的。我跟你说啊,在莽山,盘师公的面子比乡里的书记、乡长好使多了。今天,我托你福了。”盘二狗笑嘻嘻道。这厮看上去一副老实相,其实比唐兵还可恶。
上了车,盘二狗也不避开黄辉亚,将打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后勤经理?”老三听说过东和这个合资公司,但没有见过小野纯子,也不知她与渡边正彻的瓜葛。
“这个人我知道。”开车的黄辉亚说,“她也是渡边正彻的学生,学考古历史,算是王子强的师妹。”
“有意思!”老三马上想清了其中的关联。摇身一变成了项目部后勤经理,跑莽山来了,看来,李自成藏宝确非空穴来风。
“王子强,对了,我在招待所的登记簿上看到这个名字。”盘二狗想起来了,“还有老顾,还有一个姓宋的女人……”
“宋文韵!”黄辉亚道。
“是的,是这个名字。”盘二狗连声称是,“听说,他们是一个什么课题组,专门实地考察莽山历史。一共六个人,还是三个研究生,其中两个是日本留学生。”
听到宋文韵的名字,老三心里还是被针刺了下一般,他故作淡然地说:“黄大厨,看来,你要干的活越来越多了!”
黄辉亚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了笑,没做声。
盘二狗这会已睡过去了,并扯起悠长的鼾声。这厮在谢麻子那喝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