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最后一个中毒者出院了。鲁小艺和美美终于松了口气,可麻烦并没有结束。要求赔偿的患者和家属联合起来,一纸诉状告上法院,赔偿诉求高达五百万。
这类民事赔偿非常难以界定。中毒的后遗症因人而异,而且是隐性的、潜伏的、长期的。
老三从滞留室出来,回蜗居洗个澡,换了衣服直奔药检所。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叫他去找食品药品监管局或卫生防疫所。
连续跑了几个部门均无所获,天就要黑了,他又回头找鲁小艺和美美。
六月的夏夜,天黑得比较迟,鲁小艺和美美在一家韩国料理店等老三,俱已饥肠辘辘。
老三浑身臭汗进料理店时,感觉人快要虚脱了。中午,就吃了一根烤火腿肠,这会,他饿得眼发黑。看到一个小孩津津有味地吃着小涴熊杂酱面,一嘴的杂酱糊。他口水直接流出来了。
鲁小艺她们坐了一靠窗的卡座,已经点好了烤肉、泡菜、米肠,还有菜包肉。
老三刚一落座,鲁小艺的眼睛就红了,“哥,你没事吧?”
“没事。小艺,辛苦了!”老三又看着美美一脸倦色,“美美,对不起,连累了你!”
“这话我不爱听,店子我参股的,好坏我都有份。”美美捏起粉拳,“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战!”
老三笑道:“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了,放心,我会解决好的。”
“几百万的赔偿……可真是愁死人了!”鲁小艺愁容满面。
“这个我有办法。你们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下,逛逛街。”老三拿起筷子,“饿死了,我们开吃吧!”
他夹了一块菜包肉,感觉味道一般,后厨切菜的刀功不咋地,稍微切偏了一点,使得本该不韧的瘦肉多了几分筋道,至少要多嚼两下。
韩式菜包肉是选用肥瘦肉厚度相当的五花肉,三层分明,肥肉不腻瘦肉不柴。搭配蒜头、辣椒和泡菜,包上新鲜的蔬菜,入口有肉味和清纯的蔬菜香甜。
不过老三也顾不了那么多,滞留室的伙食让他嘴里淡出鸟来了,现在吃什么都香。
鲁小艺仍是忧心忡忡,那些索赔的人老三是没看见,团结得跟一个人似的,领头的指手画脚,唾沫乱喷,其他人围着起哄,反正到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境界,一语不合就死给你看。
“你怎么不吃?”老三看鲁小艺迟迟没动筷子,夹了块米肠放她碗里。
米肠是一种韩国小吃,糯米里掺生姜末,蒜末,葱末,猪血,熟豆油等,灌入猪肠衣,蒸熟即可。吃的时候将整条米肠切成段,蘸上椒盐或酱汁食用,还可以用韩式辣酱炒着吃。跟我们农村的猪**差不多,也就那样。
鲁小艺勉强吃了块米肠,她肚子饿却没丝毫口味。索赔闹得她头晕晕的,医院那边的治疗费花去了五十多万,这边又喊赔五百万,她一个女孩子,没吓得口吐白沫已很不错了。
“小艺,别胡思乱想了。赔不了那么多的,顶多一两百万。”老三宽慰她,“这个数目我有办法的。再说,现在不是还没最后定性吗?峰回路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就是。小艺,有三哥在,我们怕什么?”美美也跟着开导,“你想想看,发生这么多事,到最后三哥还不是都摆平了!”
看老三胸有成竹的样子,鲁小艺的眉结慢慢舒展。她对自己的哥哥还是有自信的,从小到大他没人她失望过。
“三哥,那秘方真有问题吗?”美美看鲁小艺吃东西了,也放心了,开始提出心里的疑问。这疑问一直窝在她心里。
“我相信绝对没问题。”老三不容置疑地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找出症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哦,对了,仓库的钥匙在你们俩手上,你们没给人家用过吧?”
两人都摇头,鲁小艺说:“我们很小心的。每次都我们自己去取药酒,从来不让其他人跟着。”
“那药酒是我们的摇钱树,我们怎么会随随便便?”美美说。
“你们每次取药酒,都把盖子盖紧了?”老三又面色凝重地问,“好好想想!”
鲁小艺与美美相视一眼,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异口同声:“没有。”
老三掏出香烟,抽出一支放嘴上,又觉得不妥,取下。他想了想,随口问:“仓库里没放老鼠药吧?”
“没有。”鲁小艺回答,“没发现仓库里有老鼠。”
“三哥,你想到什么了?”美美急问,“难道毒源是老鼠?”
“我想去仓库看看。”老三说。
“仓库被查封了。”鲁小艺告诉他,“进不去。”
“有饭没有。”老三指着桌上的东西,“这些吃不饱。”
“有海苔包饭。”美美说。
“来两份。”老三不假思索道,“今晚我要吃饱了,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会好起来的!”
美美招手唤来服务生,简单要了东西。
老三说:“你们把几个中毒人的地址和号码写给我。我明天一个一个找他们。”
鲁小艺瞥了他一眼,咬着下唇说道:“哥,你不会来横的吧?”
“哥是那么不要脸的人吗?”老三佯怒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鲁小艺忙解释,“那些人年纪都比较大了,认死理,不太好讲话。我怕你一气之下……我知道你,你是练过的,出手重……”
“放心,不把我踩到泥水里,我不会大脑充血的。”老三说。
“那好吧。”鲁小艺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了几个名字和电话号码,还有地址。
老三收好了纸条。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一个陌生号码,他迟疑地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嗨,帅哥,你好!”
老三迟疑片刻,客气道:“你好!卿姐!”
“还听得出我的声音呀?”她的声音十分悦耳,“你在城里吗?”
“卿姐,你的声音……”老三本想说,我铭记在心,眼珠子一转,改成,“我当然能听出来。不知道我过目不忘啊?”
对方懒得跟他油腔滑调,“你现在到茶楼来吧。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