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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师兄弟(上)

    次日清早,吃罢烫码肉后,山摇水晃的铳声响起,鞭炮屑乱飞,唢呐呜咽,气氛一片凄苦。八个精壮汉子将灵椅缓缓抬出灵屋,在灵椅后扎上一把张开的大油纸伞为死者遮阳。灵椅前头,孝子孝孙素白的跪了一片。

    在铳声、唢呐声和鞭炮声交织声里,盘师公举起一只硕大的瓦钵,朝地下使劲一摔,当的一声脆响,破了。这叫拌煞。

    瓦钵一摔,鬼怪邪气纷纷让道,可以发丧了。

    灵轿抬起来了,顿时,哭声一片,然后,是沧桑的唢呐声和质朴的长鼓声,一路吹吹打打。

    为首的是盘师公,他摇着铜铃,吹牛角开路,后面是一个扛着竹幡的小姑娘和六个扯着一块一丈二尺白布的妇女,然后是点着火把为死者引路的孝男孝女。灵轿跟在火把后面,再后是送葬队伍。

    裹着白布的幺姑端坐在椅子上,油伞遮阴,白布搭轿,被簇拥着走向另一个飘渺的世界。

    李阿满抱着幺姑的遗像走在前面,后面八个青壮年抬着幺姑的灵轿,摇摇晃晃……

    因是盘师公亲自做法事,十里八乡赶来了许多乡亲,一来表示对逝者的敬重,二来是想开开眼界。盘师公几十年没出面做法事了,这番出手,“打开路”后,施出绝学海底咒,酷热天气里,七天七夜,尸身竟然没有一丝异味。

    老三和盘二狗一路放鞭炮,硝烟弥漫。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排了几里路。送葬的人或裹或扎白布带有上千人,远远望去,好象一条长长的白色云带在青山绿林间飘动。

    到了坟地,铳声戛然而止。仰头望天,天空仍在晃,还有一些不可知的光芒在闪。定神一看,一轮红日拱出了山坳。

    骄阳下,丧夫们将幺姑的尸身抬进了棺内……

    幺姑的头七过后,李阿满扛了半边猪后股肉来答谢盘师公。盘师公循例收了,去后面药屋取了一把草药給他,说是治他女儿李亚卿的隐疾,又讲了如何煎药、服用。李阿满谢个不停。临了,叫老三晚上一定去他家吃饭。

    傍晚,盘二狗来唤老三。路上,老三看见前面有一家小卖铺,“二狗,我们得买点东西去,总不能空手吧?”

    “那是。”盘二狗附和道。

    老三在口袋里半天才掏出几块钱,便对盘二狗说:“借点钱,好吗?”

    盘二狗掏钱时转念一想,问:“你会还吗?”

    “我有那么无耻吗?”老三急了。

    “不知道。”盘二狗瓷实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三出手捏了一个山字诀,盘二狗噗嗤一笑,揭穿他:“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我知道,师公祖没教你法术。”

    老三泄气了,“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瑶家人,没有度戒,不能学法术!”盘二狗不无幸灾乐祸地说。

    确实。盘师公没教他法术。毕竟是一派宗师,碍于情形变通下还行,但不会真去因私废公。他所教的心术,全是针对老三身上的指犹凉。

    盘二狗在小卖店称了水果,给了钱,大摇大摆提着往前走了。

    到了李家,老三发现李亚卿居然还在!暗红色八仙桌上的菜丰盛得让人瞠目结舌,货真价实的十大碗。

    “鲁老弟,二狗,你们来了?请坐!请坐!”李阿满亲热地招呼他们落座。

    与李阿满寒暄几句后,老三扭头跟李亚卿打招呼:“那个,那个,卿姐,你好!你怎么还没走?”

    “赶我走啊?”李亚卿嫣然一笑,端的是百媚横生。

    “不敢,不敢。”老三连连摇手,“我也是赖在莽山的无聊之人,怎么有资格赶别人?”

    他这话将李亚卿后面的话给堵住结实。本来是句玩笑话,结果让她想了很多。她暗暗咬牙:臭小子,跟我斗,姐姐让你终身难忘!

    盘二狗与李阿满打了招呼,放下水果,规规矩矩坐一边去了。

    “你们来就来了,干嘛还买东西啊?”李阿满不快地说。

    “盘二狗买的。”老三拖过一张板凳坐下,“我要掏钱他硬是不肯。”

    盘二狗瞪大眼珠子看老三:师兄,你能不能更无耻些?

    李阿满哈哈一笑就过去了。李亚卿将盘二狗的神色看得明白,明白他是被老三玩了一把。她笑吟吟地倒了茶水,端上。

    待老伴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李阿满招呼大家落座。

    李阿满倒好酒,站起来,将酒杯端到老三手中,自己再端了酒杯举在面前:“鲁老弟大恩,李家谢谢了!请!”说罢,一饮而尽。

    老三见状,连忙跟着干杯。要说,面前是恩人的儿子,道谢的该是自己,可有些话又不能明说,只能汗颜接受他的谢意。

    随后,李阿满又跟盘二狗干了一杯。

    “来,老三,我敬你!”李亚卿端杯向老三敬酒,“祝你万事如意!”

    老三急忙站起来,“你太客气了,祝你青春常驻,笑口常开!”端杯示意下,微微仰头一口见底。

    “李姐,你在哪里高就啊?”干了杯,老三随意问道。

    “在医院上班。”李亚卿说。

    “哦。医生啦!高端职业。”老三佩服道,“现在最吃香了!”

    “那也没有饭馆老板吃香啊!”李亚卿笑语盈盈端了碗菜来。

    “那不是没有可比性吗?”老三随口答道。

    “来,吃菜,鲁兄弟。”李阿满殷勤地叫老三夹菜,“这次啊”

    李阿满又是一番感激之词,说得老三面红耳赤。

    老三与李阿满相谈甚欢,旁边李亚卿的脸色却渐渐冷却下来。

    米脂坳那座古墓埋葬的是李过,是李家先祖,这个猛人号称一只虎,是逃入莽山的十万李自成残部的最高军事长官,杀入无数,所以死后埋得很隐秘,并将闯王剑带进了坟墓。

    李过墓被盗的讯息是从星城传过来的,李氏家族闻之悲声一片,要与盗墓者誓不两立,头破血流。到底还是家族的长者稳重,吩咐不要声张,悄悄填了墓,并令谕下去,不遗余力找到盗墓者。

    作为李家直系后代,李亚卿自觉找盗墓贼以及追回闯王剑责无旁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在这里遇上老三,正好缠上他弄清闯王剑的下落。

    闯王剑是李家之宝,决不能落入他人手里!

    老三浑然不知自己又被惦记上了,与李阿满喝得畅快。

    吃完饭,李亚卿执意送他们出门。

    “李姐,你不会是对我感兴趣吧?”路上,老三嬉皮笑脸对李亚卿说。

    这话盘二狗听到了,心里一阵恶寒,几乎要将方才喝的酒全都吐出来:太不要脸了!这样无耻的师兄还能愉快地相处吗?接下来,李亚卿的回答让盘二狗当场石化。

    “你倒是酒醉心明啊!知道我对你感兴趣。”李亚卿格格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老三。

    “那个,那个,你们聊,我那边,那边还有事,我这就先走一步。”盘二狗急忙撤了。城里人真乱!

    看盘二狗匆忙离去的背影,老三直截了当问李亚卿:“为什么?”

    “你还是沉不住气了!”李亚卿说,“米脂坳那座古墓是不是你动的?”

    “我动古墓干嘛?”老三莫名其妙,“我开小饭馆的,又不盗墓!”恨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