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侍中,皇帝特使,皇甫真参见高大将军!”皇甫真拿出圣旨,抑扬顿挫的说道:“高大将军,快摆香案接旨吧!”
在高敬宗神智迷离的七天中,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先是燕国慕容恪率领燕军三十万与匈奴铁弗部刘卫辰一万余骑在南平城(今山西大同北)发生激战,刘卫辰所部一触既溃,慕容恪率领追击。这一场草原骑兵追逐战持续十一天,直到追至牛川(今内蒙古锡拉木林河、********市东南)时,燕军前锋五万余骑终于将刘卫辰残部包围时,局势出现戏剧性的变化。
原本与慕容部有姻亲的拓跋部代王拓跋什翼犍之庶长子拓跋寔君(一作拓跋实君)突然袭击慕容恪后营。慕容恪不备,顿时大败。
燕军主力三十余万人马,战死四万余人马,投降代国七万余众。等慕容恪逃至定襄收拢兵马时,只得兵马不过十五万余人马,而且辎重几乎全部丢失。
慕容恪没敢隐瞒战败的情报,随即派出轻骑前往邺城报讯,在这个时候。傅颜兵败身亡的消息,几乎前后脚抵达邺城。慕容隽又被气得吐血昏迷,燕国朝廷顿时群龙无首。无奈之下,慕容评与可足浑氏一番商议,只好撤回了命慕舆根东讨高敬宗的旨意,命慕舆根所部驻扎在黄河南岸警戒待命。同时则派出中书侍中皇甫真携带圣旨招降高敬宗。
事实上皇甫真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抵达北府军中军大营,只不过高敬宗当时还在昏迷之中,所以皇甫真只好耐心等待着高敬宗抽出空闲。
事实上这次出使招降高敬宗,皇甫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此时燕国局势逆转,国中精锐大军经慕容恪、慕容德、慕容垂三兄弟接连战败,而折损过甚。皇甫真非常清楚,如果高敬宗执意率部杀向邺城的话,燕国留后的兵马根本就难以抵挡,更何况慕容隽横征暴、敛让燕国士族和豪强非常不满,那时候反而有可能将所有的本地势力都推向高敬宗那边。
就算高敬宗狮子大开口,燕国也必须尽可能与高敬宗和解。否则南北两线同时开战,弄不好燕国朝廷连这个冬天都撑不下去了。
可足浑氏这个皇后第一次在燕国众臣面前,表现出现她的政治智慧,她根本不在乎什么颜面,事实上给皇甫真的这个圣旨根本就是空白的。高敬宗愿意称王也好,建国也罢,燕国必须先缓过这口气再说。
高敬宗悠悠一笑,不以为然的问道:“接什么旨?接谁的旨?”
皇甫真朗声说道:“自然是皇帝陛下的圣旨!”
高敬宗又问道:“哪个皇帝?”
皇甫真道:“当今大燕天子,皇帝陛下!”
高敬宗悠悠道:“是慕容隽吗?”
皇甫真微微变色,额头上青筋凸起厉声喝道:“大胆!你直呼陛下姓名,是要背叛朝廷么?是要自绝于天下么?”
高敬宗不以为然的嗤笑道:“慕容隽小儿,不过一介蛮夷,妄敢称天子?真乃恬不知耻。”
“你…你”皇甫真道:“你这是要自绝大燕?一心归附司马小儿?”
高敬宗正色的点点头道:“不错,我随时都准备内附的。如果司马聃能外破氐、羌、匈奴、鲜卑诸胡,扬我华夏国威,内治万民,带来和平、安定与富庶,一统海内,结束西晋灭亡以后的五胡十六国军阀割据与战乱,那么,不用司马聃派出一兵一卒,我将手捧江淮、青西、豫东民籍图谱,亲自前往建康将一个完整中原交给他。”
皇甫真悠悠道:“大将军莫要自误,自绝于天下,对大将军可没有什么好处。我主圣德配天,所以能蒙上苍庇估,位登九五,高敬宗,你若不奉旨,那就是逆天而行……”
高敬宗向前逼向皇甫真冷声喝道:“好一个圣德配天,鲜卑暴虐不仁,只知抢劫,而不知劳作,视我华夏子民如猪狗牛羊,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这也叫圣德配天?鲜卑慕容氏屠戮我华夏数百万军民,把冀、幽、并、洛、青、兖几乎屠得十室九空,赤地千里,白骨露野这也叫圣德配天?”
高敬宗每说一句,就逼上去一步,皇甫真哑口无语,踉跄后退。
……
北府军中军大帐之外,谢道韫正送着鲍道姑离营而去。谢道韫拿着开出来的药方问道:“鲍仙姑,高都督这是什么病,为何会突然昏迷这么久?”
鲍潜光张了张嘴,最后摇摇头叹息一声。
谢道韫顿时更加好奇的问道:“鲍仙姑似乎有话要说?”
鲍姑左顾右看一番,发现无人注意这里,顿时用低若蚊蚁的声音道:“高都督其实……没有……病!”
“没有病?”谢道韫更加诧异的问道:“这……这不可……能吧!”
鲍姑又道:“那是因为高都督中了别人的暗算!”
“暗算?”
“不算!”
“你不会看错?”
“老身这双眼睛还没有瞎!”鲍姑不悦道:“都督就是中毒了!”
谢道韫皱起眉头道:“高都督平素三十步之内,无外人可以近身,要想暗算都督似乎不太可能吧?”
鲍姑道:“这次可是遇到高人了!”
谢道韫道:“高都督在昏迷之前,只吃了一个鸡子,喝了半碗****!”
“鸡子没有问题!”鲍姑问道:“蜂蜜还有剩下的吗?”
谢道韫道:“应该有!不过你确定是蜂蜜出了问题吗?”
鲍姑摇摇头道:“老身不能确定,只能看看再说!”
这个时候,谢道韫突然望见从营外走来的徐敬宣,在高敬宗昏迷的七天之中,徐敬宣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显得异常疲惫。谢道韫没有对徐敬宣隐瞒,而是直接将鲍姑的发现告诉了徐敬宣。
徐敬宣闻言,脸色大变。稍一会儿,徐敬宣道:“来人,把负责饮食起居的人全部控制起来。还有所有食材采买人员,一个也别跑了!”
或许是出自职业的敏感徐敬宣已经意识到似乎有一股阴谋朝高敬宗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