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沧海的才气或许不高,让她写诗肯定写不出来。但是诗的好坏,她倒是可以分辨出来,全诗情调而言,它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尤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更是巅峰佳句。
高敬宗刚刚穿好衣服,就听见门外传来田浩的声音:“都督,少帅请见!”
“你们少帅醒了?”高敬宗抬头看着如同受惊兔子一样逃开的田沧海,咳嗽一声对田浩道:“此事,本都督实为不妥……”
田浩一看田沧水的样子,就知道昨天与高敬宗成全了好事。悬着的心,顿时放进肚子里。田洛此时脸色苍白,好像还有些眼晕,他赶紧阻止高敬宗往下说话,扑通跪在地上道:“多谢都督为家父报仇!”
高敬宗三步并作两作,上前扶起田洛道:“份内之事,何必言谢!”
田洛起身、抬头,正瞧见屋里的田沧水。四姐……”
田浩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道:“沧水”
田沧海却道:“奴现在叫沧海!”
田洛道“都督,真心喜欢二丫吗?她配不上你啊!”
高敬宗很是无语,暗道南北朝都是什么审美观点啊,男人必须瘦,身上还不能长肉,最好是脸上带着病态的嫣红。女人还不能高,最好比男人低半头。如果放在后世,田沧海这种身段和身材,长腿纯天然小美女,绝对是世界级别模特。能配什么样的爷呢,最次也亿万富豪。高敬宗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苦笑默认。
田浩自己给自己找解释:“也成,都督也不能没一个收拾屋子里面儿的人。四丫勤快,当个小的也好。”
田浩扶着田洛进入屋内,与高敬宗反客为主,坐在主坐上。
田浩道拿出一个三四本帐册,递到高敬宗手里道:“都督,这是我们田家堡一万三千余户的户籍,只是人口没有原来六万多人了,现在田家堡算上轻重伤员,不过五万出头。”
田洛道:“末将,想问都督,军队整编事宜,何时开始!”
“这样啊!”高敬宗脑袋中不自觉的想起太祖所说的一句话:“枪杆子出政权!”高敬宗沉吟了一会道:“本都督有两种考虑,其一,以田家军为基础,成立死军第六府,田洛任折冲都尉。第二是部队打散扩编,从俘虏中挑选青壮,扩兵一万人,新增二十团,折冲府升格为中郎将府。每中郎将府设左右郎将各一人……”
田洛道:“如果让洛选择,洛宁愿让田家军全部打乱,洛任凭都督按排。”
“如此也好!”高敬宗道:“来人,请第五折冲府聂彦适都尉过来!”
门外亲卫立即应诺。
高敬宗自知自己的毛笔字拿不出手,羞于见人,又冲田沧海道:“你会写书吗?”
“奴……会!”
“好,我说,你写!”
高敬宗闭上眼睛想了一会道:“折冲府升格为中郎将府,设中郎将一人,左右郎将二人,每中郎府辖射声团(既弓弩兵)三团、轻步团六团,亲卫、越骑一旅。全府兵员四千九百二十六人。第一中郎将由第一折冲都尉胡光升任,左右郎将则有果毅副尉龙治、杜访升之。如此类推……并新成立第六郎将府,第六郎将由田洛升之,左右郎将为刘牢之、冉裕。”
高敬宗思来想去,还是把田家军残部不打乱重编,这让做未免让田家军残部将士寒心,不过却采取了掺沙子的办法,把少年死军编入第六府。由有刘牢之和冉裕在,田洛即使想反,也反不起来。
“末将参见都督!”
“免礼!”
高敬宗道:“聂都尉立既从第五府兵马中挑选能言善变的将士一百人,每人负责一百新兵的训练。新兵士兵从俘虏青壮中挑选,首先注重思想教育训练,其他都可以暂时先放放。这件事,就由聂都尉行全权之责!”
“遵命!”聂彦适道:“必不负都督所托!”
此时,司吾田家堡外的俘虏大营中,却很少见到死军士兵,到处都是流民,人人皮包骨头,个个衣衫褴褛,特别许多妇女孩童,身上的衣服破如麻袋,露中合中黑呼呼的肌肤。羞耻二字,在她们身上己经看不到了,她们眼中只有麻木,或是饥饿之极的神情。
高敬宗并不缺粮,从谪仙谷往司吾县源源不断的运输粮食。除了给俘虏饭吃,遇到流民百姓,也给他们粮食,给流民施粥!
不给流民施粥还好,这一施粥,消息传开以后,鬼蜮流民就拖家带口向司吾山而来。短短三天功夫,城外流民增加到了万人。
等第五天,封雷带信使把歼灭郭阳残部,占领符离城的消息传到司吾山时,流民已经增加至三万余人。
大营中的死军士卒分成数十上百波,为流民施粥!看着舀到碗中的米粥,流中很多女人,她们中很多人忙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很多人却是泪水盈盈,一个少妇突然跪下,她看上去颇为憔悴,却不改秀丽,她哽咽道:“敢问众位大爷高姓大名,高恩厚义,小妇人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死军士兵昂然道:“这粥是高都督给你们的!”
“高都督仁义。”
“高都督活命之恩,恩同再造!”
“高都督公侯万代”
高敬宗看到这个情况,他立即打消了原本想收兵返回的主意,如果时间再长,逃难的这里的流民恐怕不下四五万人,死军的帐篷住的都是老弱病残,经过询问,高敬宗了解到这此流民,大都是从中山、常山。也有是从幽州的大定、东平、高阳等到逃过来的!
现在这些百姓早已饿得四肢无力,如果高敬宗撤退,他倒是会暂时安全,可是这些百姓很难逃过被屠戮奴役的命运,就算没有屠戮,光饥饿和疾病就可以让这些百姓死得差不多了。
高敬宗这时这才明白,因为他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历史的车轮已经改变。这个时候,他也想到为何冉闵当初要率领不足万人的军队与燕军鲜卑精锐骑兵十四万人死战不退。
其实不是冉闵看不懂形势,也不是他骄兵自满,而是他有不得不战的理由,因为冉闵肯定知道,他就是汉人最后的依靠,如果他退了,北方汉人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哪怕明知是死,冉闵也要迎难而上!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身陷重围,都是不得不为!
高敬宗很理解冉闵的苦衷。他也不想这样任人宰割,现在只有重新筹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