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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随我再战一阵(一夜写了八千八百字,不分章节了)

    “还是官家圣明,如此一招,必置郑智于死地。”蔡攸边往外走,口中边道,心情着实不错。沧州大军皆是北上,郑智的心腹也都往北而去,此时到沧州去拿郑智家眷,显然就是手到擒来之事。

    只要拿到家眷,郑智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此番蔡攸直奔雄州,便是要抽调一些人马,再到河间府,也要抽调一些人马。

    虽然两地不过都只剩下几百老弱,但是蔡攸也不在意,凑上千余人手,沧州就算又冥顽不灵之辈,也必不可挡。

    直出营门的蔡攸想到此处,心中大好,脸上不自觉泛出了笑意。

    忽然蔡攸面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不好!难怪郑智上阵也把儿子带上,原来是早有准备,早就打算好要做这谋逆之事。拿不到郑智之子,只怕。。。。”

    圣旨之中,明确要蔡攸把郑智的儿子擒拿在手。此番郑智的儿子已然过了拒马河,还到哪里去拿。

    没有了郑智这个儿子,这些家眷的意义就小了太多。对于古人而言,女眷相对而言实在算不得多大分量,郑智又没有父母在世,更不谈孝道的绑架。

    蔡攸此时才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直以为郑智城府之深,早早就准备妥当了。

    身旁一个护卫头领开口说道:“学士勿急,听闻郑智之妾刚刚生产,想来也可拿捏。”

    蔡攸心情一松,旋即又问:“郑智之妾,生的是男是女?”

    那护卫想了想,开口说道:“似乎是个男孩,也有可能是个女孩。管他是男是女,在东京的时候,小的听说这郑智极爱这个小妾,花了几十万贯从矾楼赎买来的。既然这么在意这个小妾,想来也能拿捏得住。还有其正妻,也就是嫡子之母。应该都值得一些分量,把这些人都拿在手中,郑智只怕也不敢乱来。”

    蔡攸闻言心头松了不少,口中只道:“想不得那么多了,先把人拿了再说,就怕把人送到东京,陛下怪罪。待本使写一封奏折,解释一下郑智之子的事情,如此官家便更清楚知晓郑智早已居心叵测了,上阵还把几岁的儿子带在身边。”

    郑智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出兵之时,也未想过会有抗旨这么一件事情。更不存在早作谋划。郑凯在军中,当真也是机缘巧合。

    郑智兴许还未想过赵佶会派人到沧州去捉拿自己的家眷,也是郑智内心之中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其中的严重性。一直只在军事层面想问题,想着如何打赢战争,等待凯旋之时有一个道义上的正当性,也让赵佶没有明面上的借口向自己发难。

    军事之外的事情,郑智真没有多想。更没有想到一向舞文弄墨的赵佶,会如此心狠手辣,毕竟自己还是在为这大宋打仗。

    雄州知州和诜见得蔡攸急忙而来,看了看圣旨,也不多说,城中四五百号老弱军汉直接调拨而出。

    蔡攸更是马不停蹄,又往河间府去,到得河间府,再东进沧州。

    涿水北岸,一个穿着并不十分显贵的汉子从人群之中打马而出,三十出头,脸上的皮肤微微发黑,透着一股坚毅。马车还有良弓箭矢,腰间也有长刀。

    汉子在左右铁甲的簇拥之下走到岸边,皱眉看着河对岸,开口说道:“南人如何这般快,竟然有几千骑兵已经到得涿水,实在出乎预料。”

    “林牙,南人领兵的叫做郑智,灭西夏之人就是他,有此速度,也并不奇怪。”身边一员军将说道。

    林牙,就是翰林的意思。这三十出头的汉子,显然就是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道:“这个郑智倒是听得许多次,萧驸马提起此人,恨之入骨。此番与之一战,不可小觑。”

    “林牙,我等该如何渡河?南人前锋在河岸把守,身后必然还有大军在路上,若是待得南人大军到来,涿州危矣。”

    耶律大石闻言答道:“不急,你看这队骑士,也不过刚刚到达,想来南人大军还相距较远,待得入夜再说。入夜之后,再想办法渡河。”

    耶律大石话语虽是如此,表情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显然已有定计。这一条小小的河流,大概也是挡不住耶律大石的脚步。

    待得童贯发现蔡攸离开,心中大惊,连忙四处询问蔡攸去向,身边却是没有一人知晓,只知道蔡攸往南去了。

    童贯连忙派人往南去追,却也不是去追人,而是去打听一下蔡攸到底去了哪里。

    而郑智还在往涿州去的道路之上,无数的步卒在大道上绵延看不到尽头,载着大炮的车架被无人数牵引拖拉,压得泥泞的土路上出现一道一道的车辙。

    说来也要佩服这些古人,一两千斤的大炮,竟然马拉人推,带着可以转战千里。古人的毅力实在不是后世之人能比的。

    米真务与往利德开始安营扎寨,这些党项人如今的营寨,显然再也不能如原来那般扎个篱笆敷衍了事,而是严格按照郑智军中的规定,营寨高必须过两丈,寨墙用木必须手腕粗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郑智离涿州还有二十多里。

    河对岸的耶律大石营寨开始击鼓,鼓声一直不停,连绵不绝。

    米真务与往利得二人也一直不敢睡去。心中知晓对面的辽人想过这条小河。

    耶律大石也并未用什么出其不意的计策,只是用布包住马蹄,趁着夜色,带领五千骑兵往北走了一里之后,然后转向往上游而去。

    南岸也有许多游骑四处巡弋,在上游五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正在蹚水而过的骑兵。

    月色与积雪的映照之下,无数铁甲骑士渡河而过。

    游骑飞奔往回,便去大营之中禀报。

    米真务与往利德显然并未入睡,随即大营之中鼓声大作,无数骑士翻身上马,准备往上游去拦截耶律大石。

    米真务与往利德二人一马当先,还未出发,便听得河对岸一直未停歇的鼓点忽然紧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往河对岸看去,月色之中,河岸上皆是骑兵与步卒,也准备就在此处直接渡河。

    耶律大石南下,七千骑兵为主力,沿路还征调了七八千步卒。一万五左右的兵力。

    此时一万就在河对岸,五千已然随耶律大石在上游过河。

    这回轮到米真务与往利德两人面面相觑了。

    “往利德,你快快带兵去上游阻击敌人,我在此处防止敌人过河。”米真务先行开口说道,已然只有分兵了。

    往利德闻言却道:“你部曲有四千,合该去上游阻击敌人,此地有我两千人马驻守即可,敌人过不得河来。”

    米真务听言也觉得有理,过河之敌必然是善战之人,待得自己赶到,敌人必然已经过了河,往利德两千人马而去,只怕战之不过,随即开口说道:“我去上游,你守在此处。谁若失败,自己承担罪责,不可互相牵连。”

    米真务心中只觉得这个往利得会拖自己的后退,自己往上游去,必然是一场大战,对面敌人还不知有多少,怕这往利德守不住河岸。到时候连累自己受罚。

    “你自去就是,我自不会牵连与你。”往利德也是知晓米真务话语意思,反倒觉得米真务败的可能性更大,自己守在河边,敌人渡河攒射就是,水里面的人,必然躲都没处躲。对于米真务的话语,也是正中下怀。

    米真务也不多说,打马就走,四千余骑兵飞奔往上游而去。

    耶律大石已然过得涿水,夜半三更,米真务往北走出不久,就听得马蹄阵阵。

    便听米真务用党项语大喊:“立功的时候到了,今日首战得胜,尔等必然都能提升到党项一等,成为自由之人。随我杀!”

    河滩之上,黑夜之中,月光照得大地雪白。两方人马还未相互看见,已然冲锋而去。

    耶律大石这七千骑兵,便是从北地一路败退到燕京,与女真人交战无数,厮杀惨烈,却没有一战得胜。

    对于生死,这些人似乎麻木了一般,坐在健马之上奔驰,既不兴奋,也没有多少喊杀,只是打马不断往下游奔来。

    耶律大石更是首当其冲,一个能考进士当翰林的文人,竟然也能上马厮杀。这等人杰,世间也是罕见。耶律大石的一生,真的可以写成一本畅快无比的小说,从耶律大石被迫带人西逃开始,直到进得中亚之地,以两百骑开始,征战无数,百战百胜,把塞尔柱帝国赶出中亚,还打败了西征的金国粘罕,建立起强大的西辽王朝,完全是主角模式。

    西辽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发展模式与西夏完全不同。西夏像是着了魔一般不断与北宋死磕。而西辽则是往西发展,纵横中亚几千里,称霸整个中亚地区。这也间接说明了西夏近百年来的战略是有问题的,徒劳无功不说,还把自己越拖越垮。

    五千契丹骑兵,四千多党项骑兵,在这并不宽敞的河滩之上,忽然撞在了一起。

    这种大规模的铁甲骑兵对冲,不知有多久不没有出现过了,即便是郑智自己率领铁甲骑兵与嵬名仁明的部曲厮杀,也不如今夜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规模。

    夜并不黑,有月光,有白雪。还有无数飞往空中的羽箭。

    辽人的铁甲与郑智麾下士卒的铁甲也有区别,辽人喜欢在头盔之上加两个铁牛角,这兴许也是游牧民族的特色一般。以后的金人铁甲,甚至再到后来的蒙古骑兵,头盔多是这样的造型。也许是游牧的特色,也许只是因为这些铁盔大多出自辽人之手,金人与蒙古人只是缴获与继承而已。

    与女真从未一胜的辽人骑兵,面对党项骑兵,却是勇猛非常,丝毫没有残兵败将的畏畏缩缩。

    满场只听得兵器击打在铁甲之上的尖锐响声,随即便是无数哀嚎惨叫。

    河道不远处的林子中,无数栖息的动物飞禽都被惊得四散而逃。

    骑兵对战,一触而开,双方对冲过去,留在中间的只有无数倒地之人,还有零星没有主人的战马。

    这些倒地之人大多并未立马死去,所以哀嚎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两方分开,看不清伤亡之数,也看不清还有多少骑在身后。

    米真务连忙调转马头,口中大喊:“快,快集结过来。”

    快速集结在一起,也就是要再一次冲锋陷阵。

    米真务忙着集结部曲,左右去看,只等集结完毕再次冲锋。

    只见头前辽人骑兵却是头也不回,快马飞驰,直奔下游而去。

    米真务此时才恍然大悟,辽人压根就没有想与自己分个胜负,此番飞奔往下游,只在打乱自己的部署。

    米真务面色一惊,已然打马去追,口中大喊:“快,快去追。”

    一切显然都在耶律大石的计划之中,几里路,对于飞奔的健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距离。

    河道旁边,往利德麾下两千骑兵皆在游弋,只等对岸的敌军过河,两千柄弓弩便往河中不断攒射就是,敌人必然过不得这条小河。

    正当往利德注视着对岸之时,轰鸣的马蹄越来越近。

    往利德心中哪里还能平静,马蹄忽然出现在此处,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米真务败了。

    “传令,所有士卒全部集结过来,不要再在河边巡弋了。快。”往利德连忙下令集结。此时的往利德已然陷入两难,守卫河道已不现实。

    回防营寨,也不是好办法,若是待得敌军全部过河,两千人的守卫的营寨,只怕也守不住多久。

    往利德却也没有想过调头就走。两千骑兵竟然就这般集结在当场。

    耶律大石来的速度实在太快,米真务在营寨上游两三里处碰到耶律大石,此时耶律大石不到一刻钟却又出现在了营寨不远。

    往利德看着不远隐隐约约本来的骑兵,月光下头盔上的牛角轮廓清清楚楚。

    “随我冲!”往利德一声大喊,两千骑兵打马飞奔,往前去迎耶律大石。

    就在此时,河道对岸的辽人已然下水,两千多骑兵先行,七八千的步卒也在等候。

    河道这边,两部骑兵又撞到了一处,契丹人与党项人,其实也有七十多年没有打过仗了。直到西夏国灭之时,契丹人与党项人却是又一次厮杀起来。

    往利德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连连扫倒几人,再一抬头,已然出得敌阵。

    却见不远处又有大队骑兵飞奔而来,直把往利德看得一愣,打马加速而去,以为头前还有敌人。

    待得往利德打马往前百十步,却听得头前有人用党项话语大喊:“调头,快快调头!”

    往利德闻言大惊,连忙勒住马匹,头前飞奔来的竟然是米真务。

    米真务一边大喊,一边也在勒缰绳,此时不听马步,必然与往利人撞到一处。

    耶律大石也快马出得战争,此时却是停住了马匹,大军全部转向集结,身侧的河道之上,已然密密麻麻皆是辽人士卒。先头的两千骑兵已然过得河道,与耶律大石汇合在了一处。

    耶律大石面色带笑,从马鞍之上解下一个皮囊,喝得一口皮囊之中的奶酒,转头看了看河道之上正在过河的麾下士卒,口中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命令所有过河步卒,全部进营寨里去,南人倒是客气,竟然营寨都帮我们建好了。”

    左右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米真务与往利德二人一阵大呼小叫、手忙脚乱,士卒们方才停住马匹,慢慢列阵聚在一处。

    再看头前辽人,已然有步卒开始往一侧的营寨而入。那个营寨,便是白天米真务与往利德所建。此时却在辽人身边,成了辽人的营寨了。

    两人又是对视一眼,往利德先开口说道:“辽人不知多少,重甲骑兵也不比我们也不少,此番再战无益,是不是先退再说?”

    两人为先锋,郑智安排,米真务为正,往利德为副。往利德倒是并不逾越,开口来问米真务的意见。

    只见米真务脸上皆是遗憾之色,却还是点了点头道:“走,先往南去寻大队人马。今日之败,只怪契丹狗太过狡猾。你我皆有罪责,谁也不得推脱。”

    往利德点了点头,两人已然打马转向。

    耶律大石自然也看得对面的骑兵打马转向了,慢慢放下手中的长枪。

    身边一员军将上前问道:“林牙,何不掩杀而去,南人胆小,必然溃败而去,必然可杀几千不止。”

    却见耶律大石摇了摇头道:“今日交战之敌,并非南人。先让所有士卒都渡河,入得涿州城再说,多追无异,敌人必然还有后军策应,若是碰上,我等皆是凶多吉少。”

    “什么?不是南人?还有何人与我大辽作对?”

    “那些是党项人,看来这个郑智麾下党项人不少,这些党项人竟然还能给郑智卖命,当真也是奇事。”耶律大石心中也有疑惑,按理说党项人与郑智有不共戴天之仇,却是不想这些党项人竟然做了郑智的前锋,而且厮杀起来也格外舍命。实在有些费解。

    “党项人?这些党项人竟然这般没有骨头,还给仇人卖命,数典忘祖之辈,实在可笑。”

    “倒是不可笑,这个郑智好手段啊,不可小觑,这一战只怕比预想的要艰难许多。”耶律大石面色凝重,又喝得一口奶酒,然后也打马转向。

    城北这个党项人都没有睡过的营寨,倒是真给耶律大石派上了用场。骑兵全部入了营寨,步卒开始进涿州城。

    耶律大石自己却是也不入城,而是带着骑兵在营寨之内,只等南方郑智大军到来。显然耶律大石心中知晓,在城外的骑兵显然比入城的骑兵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涿州城内的守军立马过了万数,坚守城墙,也是够用。

    第二天中午,郑智终于也到了涿州城下。不到三千的西军骑兵,不到六千的党项骑兵,还有五千新操练、还并不真正纯熟的沧州骑兵。

    一万多骑兵皆在涿州城下来回游弋,掩护身后正在建立的大寨,警示耶律大石不要轻举妄动。

    耶律大石此时却站在一座小山之上,看得涿州城南的宋人大军,眉头皱到一处,口中也发出轻微的叹息之声。

    宋人实在太多太多,几个时辰了,大道之上还有一队一队的士卒过来,看都看不到尽头。耶律大石心中的压力也越发大了起来,自己麾下,即便加上涿州兵,也不到两万人马。

    宋人兵力,已然超过十万。兵力悬殊已然超乎了想象。

    “宋狗无信无义,竟然在此时落井下石,毫不顾檀渊盟约,人神共愤!必遭天谴。”一员军将骂骂咧咧。

    耶律大石闻言,摆了摆手道:“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实力说话,我等败于女真,宋人自然也觉得我大辽好欺负。此战诸位当奋勇,打退宋人,他日必然还有机会报得今日之仇。”

    左右军将皆是一脸愤怒,有人已经口中喊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跟宋狗拼了!此番老子就死在这里。”

    “早就该死在战阵上了,这回就把欠弟兄们的命还回去。”

    耶律大石不言不语,只是牵着马往小山包而下。兵法有云:哀兵必胜。如今这个大辽,何其哀哉!

    涿州城南,刚刚搭建起来的临时大帐之中,郑智怀中抱着一个有鸟大汉,脚下又跪着两人,正是米真务与往利德。

    两人战战兢兢把昨夜之时陈述一番,只等郑智雷霆之怒。

    郑智听得极为认真,还不时出言去问其中细节。待得听完之后,开口感慨道:“耶律大石,果然名不虚传。如今辽国宗室,唯此一人了。”

    地上跪着的两人心中紧张无比,哪里还有心思去听郑智的感慨,只等郑智雷霆降下。

    却是听得郑智随后说道:“你二人守河不利,理应受罚,米真务受脊杖三十,往利杞受脊杖十五。念得大战当前,且先记下,战后再罚。”

    郑智语气平和,显然心中并不真想去罚这二人,也是这两人让郑智摸了一下耶律大石的底细,此时郑智对于耶律大石才有个直观的认知。又是用人之际,大战当前,重罚骑兵主将,也不现实。

    两人闻言大喜,连忙拜谢当场,连连磕头。

    蔡攸已然从河间府而出,身边待着几十个亲信护卫,还有一千出头的军汉。直往东而去,往东便是沧州。蔡攸也是马不停蹄,毫不拖延,能得这么一个差事,蔡攸心中显然欣喜非常。那蔡学士只作出半首劣词的笑话,也早已传到蔡攸自己耳中,对于郑智,蔡攸已然恨之入骨。

    蔡攸走后,童贯心中越发不安,总觉得要出事情。又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不止。

    直到出去打听的护卫回来,禀道:“太师,雄州知府和诜说蔡学士受了东京来的圣旨,调了军汉往沧州去了。”

    童贯闻言又一次大惊失色,也不多问,口中急道:“快,快把马匹都聚在一起,派三人一路快马轮换去沧州清池,把此事原委禀报府衙中去,叫郑智家眷快快躲藏起来。”

    “太师,蔡学士此时只怕都到了河间府了,怕是来不及了。”

    童贯闻言忙道:“你快去便是,必然来得及,蔡攸带了兵,皆是步卒,还多有老弱,必然走不快。你带人往东过保定军州到沧州北,然后南下清池,必然比蔡攸先到。”

    “遵命,小的这就去!”这护卫听得童贯如此一说,也知自己可能真会先到,连忙接了命令转身出得大帐。

    前线大军,便是营寨都建了一日,只因十几万大军的营寨,耗费的木头都要砍光几片林子。

    郑智也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安营寨扎、埋锅造饭。与耶律大石对峙起来。

    此番也由不得郑智心急,心中知道要先想办法把城外的耶律大石击溃,否则攻城之时必然要出问题。即便大炮破开城门,所有士卒蜂拥而上,耶律大石必然引骑兵从后面或者侧面冲击。

    契丹之军,郑智虽然还并未真正与之交过手。但是历史明确有记载,契丹七千大军,便把童贯十万大军打得丢盔弃甲。显然这些契丹人都是精锐敢战之士,不可小觑。

    郑智也是越发谨慎起来。心中也想起了嵬名仁明围攻会州新城之败,援军必然要先除,才能安心攻城。即便攻城,只怕也不难么简单,就算城门洞开,这些契丹人只怕也会奋死一搏。

    此时的契丹人正是众志成城之时,还有耶律大石这么一个统帅。与灵州党项人的情况差了太多。

    涿州城下,便是这般平静了两日,大战之前的宁静,天公作美,竟然一扫这一段时间的阴霾天气,天空中出现了金黄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格外的暖和。

    郑智深知,只要击溃耶律大石,辽人在南方也就没有了一战之力,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接围攻燕京。攻破了燕京,整个燕云十六州,基本就不在话下。辽国也就真正成为了历史,再要面对的就是关外的女真人。

    最好到哪个时候女真人还在关外,若是女真人入了居庸关,对于郑智来说,事情也会变得复杂起来。

    沧州清池城,几个骑士带着一队健马飞奔而入,直奔经略府去。

    经略府门口一个老汉,正在晒着入冬以来难得的暖阳。见得一队健马直奔过来,连忙打起精神走到头前。

    马背上的几个骑士翻身下马,险险栽倒在地,上前口中大喊:“快快请见郑相公夫人。”

    老汉闻言一愣,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何以要见我家夫人?”

    领头之人左右看得老汉几眼,忽然开口说道:“你是郑相公身边的老胡?我们见过多次了,我乃童太师身边的护卫头领吴泽。”

    老胡闻言打量几眼,倒是真想起来了,忙道:“快快里面请,可是童太师有何吩咐。”

    吴泽连忙跟着老胡往衙门里进,口中说道:“事关重大,且见了夫人再说。”

    老胡哪里还敢怠慢,见得吴泽步伐踉跄,连忙上前去扶,架着这个汉子直往内衙而去。显然吴泽在快马上连赶三四百里路,已然也是吃不消。

    待得老胡把吴泽架到内院,连忙又去喊徐氏出来。

    吴泽见得徐氏,口中连忙说着事情,先说郑智私自带兵北上,然后说皇帝震怒,又说蔡京蔡攸从中作梗之类,最后便说蔡攸已然带兵来沧州拿人。叫徐氏带着家眷快快出门去躲避。

    听得徐氏面色惨白,口中却是说得一句:“何以我家官人为国上阵,最后却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啊。东京的官家难道不知我家官人立下了多少功劳,即便犯了罪责,也该有个功过评说,大不了这经略相公不当了便是,何以要拿我等女眷去为难。”

    徐氏虽然一介女流,没想到此时听得这么大一个噩耗,竟然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有一份少有的冷静。

    老胡闻言已然震怒,听得徐氏埋怨的话语,开口说道:“相公临走之时吩咐我老胡照看府衙,此番岂能出走,待得相公回来了,我老胡何以交代。他妈的,那蔡攸带了几个军汉,老子跟他拼了。这些狗官小人,见我家相公在辽国作战,竟敢在背后构陷,老子此番非得给点颜色与那蔡攸瞧瞧。”

    吴泽闻言一愣,看了看老胡,开口又道:“老胡,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便听我家太师的,感觉带着夫人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待得郑相公班师凯旋了,再来分说。”

    老胡似乎听不进一般,只道:“你只需告诉我蔡攸带了多少人来。”

    吴泽听言,摇了摇头,开口道:“雄州与河间府的留守人马,超不过千余。”

    老胡闻言,面色一狞,开口道:“吴护卫,你且带人先走,经略府之事你不需多管。老胡在此拜谢你来报信的大恩,来日待我家相公回来,必有厚报。”

    “老胡,你便听我一言,赶紧走吧,沧州哪里还有人马与蔡攸对抗,千万不要把郑相公陷于为难的境地。你一走,我随后就走。”吴泽还想劝解。却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沧州被人认出来了。

    “谁说沧州没有人马?我老胡麾下还有两百多个老汉,虽然多是断手断脚之人,却也不是好拿捏的,待我打开府库,披挂打马,且看看蔡攸狗贼有几条命。你先走便是,往沧北去,不要让人认出来了,以免害了童太师。”老胡心中坚定,更是知道自己这一走,郑智在沧州这几年的经营立马成了泡影。

    沧州可不止这么一个经略府,还有许多钱粮军械,还有城外造作厂,还有沧北的码头,还有那些党项人。还有郑智麾下那些军将士卒的家眷,这些人不可能一起撤走,到时候若是被蔡攸拿住,必然军心大乱。这些也是郑智的根基,如何能弃?

    不想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氏忽然说得一句:“老胡,派个人快马去一趟沧北,送一封书信给那个米真念,叫他快快带些族中的人来驰援,他们有马,必然来得很快。官人不在,我们一定要帮他把这沧州守住,待得官人回来了,再说其他。”

    徐氏本就是一个比较又主见的人,当了几年的经略相公夫人,更多了几分坚韧,事情的轻重利害,徐氏也知晓得大概。别的不说,就说这满城的军汉家眷,从鲁达到林冲,还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岂能不保。徐氏又岂能自己一个人匆促逃走。把这些人留在城中任由别人宰割。

    老胡听得徐氏斩钉截铁的话语,忙道:“好,夫人此法甚好,老胡这就差人去办。”

    说完老胡转身就走,吴泽左右看得几眼,跟着出来,还想上前去劝老胡。

    徐氏也转身入得大厅之内,唤来家中几人,把事情说得一遍。只见扈三娘立马回到厢房之中,搬出一个大箱子,从箱内取出自己的甲胄,穿在身上之后出门到得院中,武器架上皆是兵刃。

    老胡已然把经略府中的大鼓敲得震天响,更把府库打开,油光发亮的崭新甲胄直往身上套去,又取一柄强弩,把一个箭袋也塞得满满。

    待得老胡走出府库,院内已经聚集了两百多号老汉,老胡也不多说,开口只道:“都进去把甲胄兵刃弓弩备齐,随我再战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