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花,百啭黄鹂。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炎夏时节,武当山风和日丽,山风尤其舒爽撩人,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层层叠叠,景致醉人,美的无边。
这般好景致年年有,放在别处,只是简单的又一次轮回,武当山却不同,总能给人一年胜过一年的感觉。
就像是渐渐长大的萝莉,女大十八变,隆起的****,翘起的后臀,总是百看不厌。
这个夏天,天热地燥,热到极点,整个大唐好似蒸炉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渐渐地,就连武当山也出现燥热天气,一大早起来,呆在最凉快的地方,很快便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很多人干脆到河里泡着,整日不愿意上岸。
终于,等到了雨期。
连日疾风骤雨,大雨如注,泼水般下来,一下就是一整天,总算给大唐降了降温。
然而,大家都有种不妙的感觉,因为雨水下的太多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举国危机出现了!
中原七大河之一,淮河发大水了!
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受灾民众不计其数,死伤惨重,损失惨重,这是大唐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水患,从未有过。
而水患,向来是最令人头疼的灾厄。
若说古今第一天灾,莫过于水患。
由水患造成的灾难不计其数,大河决堤,那几乎是末日到来一般,良田、房屋,乃至城池,顷刻间为洪水淹没,百姓死的死,活着的,也流离失所,接下来还要面对无尽的饥荒,瘟疫,暴乱等等。
往往是千里汪洋,饿殍遍野,浮尸千万,惨不忍睹,可谓人间惨剧,恐怖之极。
从古迄今,死于水患的人数,甚至超过了所有死于战争的人数总和。
治水从来是国家头等大事,古有大禹治水,之所以功劳滔天,全是因为水患太险恶啊。
数日来,持续不断有难民,蜂拥来到武当山下避难。
这些难民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憔悴,惨白的脸上遍布惊恐之色。
武当山以天下为己任,当然是义不容辞,将难民一一妥善安置。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淮河水患愈演愈烈,不知何时才能退去之际,黄河和长江也跳出来凑热闹,出现了险情,各地官吏全部抓狂,没日没夜防险救灾,乱成一锅粥。
随着难民无休止增多,不日便有数千人了,武当山顿时压力山大。
而其他地方,情况也是如此糟糕,而且每况愈下,各地苦不堪言,一片哀嚎,惊动苍天。
这时候,天下人方才警觉,这场水患之厉害,恒古罕见,不同寻常,很可能无限扩大,甚至毁灭整个中原浩土。
大唐盛世,迎来前所未有的考验。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有两名天兵,风尘仆仆来到武当山。
其中一人赫然是武当弟子,唤作章丘子,曾是闯过二天门的内门弟子,飞升已有百余年。
另一人是齐云山弟子李云鹤,资格要比章丘子老,修为与他相当,却是他的小头头。
这个李云鹤曾出战万里荒杀界,与霍宝有过一面之缘,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老子是跟在至尊大圣屁股后面打过仗的好汉!
章丘子,李云鹤,二位天兵负责镇守洪泽湖,声名不显,也没啥特殊身份,不过这场水患,却让他们备受关注。
因为有传言说,此次水患正是始于洪泽湖,他们可能是知晓内情的人。
章丘子到武当山拜见师尊真武大帝,闭关不得见,再去找首席真传吕一心,依然是闭关中,去寻其他能做主的真传弟子,也是毫无结果。
就算章丘子再不懂事,也看出来,他这次到来,并不受到武当山上层的欢迎。
“唉,怎么会这样?”
章丘子显然是有急事禀告,到了武当山却接连吃闭门羹,急得他是双眼通红,唉声叹气,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章丘子万般无奈,心急如焚,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有位曾受他照顾交情颇深的师弟找到了他,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师兄来武当山干什么?”
“有巨妖作乱,特来向师门求救。”
“你是天兵,有职责在身,为什么不向天庭求援?”
“求了呀,早就求了,每天发三遍紧急信上表,可是,天庭那边多日没有回应,战事持续告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师门求助。”
“师兄啊,即便师尊想要帮你,可是,没有玉帝的敕旨,他老人家也不能妄动是不是,所以师兄你找错人了,理应等待天庭回应才是。”
“可是,事情太紧迫,不及早处置那个巨妖,恐天下将亡!”
“嗯,既然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师弟倒是有个主意,可为师兄暂解燃眉之急。”
“师弟快说。”
“玉帝新封的至尊大圣,也是大唐第一大国公,此刻正在武当山下修炼,师兄不妨向他求救,他是大唐宝国公,救万民于水火,责无旁贷,应该不会拒绝。”
“多谢师弟!”
章丘子大喜,瞬间来了精神。
忽的,他想起李云鹤经常对他吹嘘自己跟随至尊大圣冲锋陷阵的丰功伟绩,不禁一拍大腿。
章丘子兴奋道:“头,至尊大圣与你有旧,你快去求他帮忙啊。”
李云鹤红着脸,窘迫道:“这个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与他,其实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估计他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章丘子可不管这些,死马当活马医了,不断怂恿李云鹤,李云鹤没辙,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至尊大圣。
李云鹤只知道至尊大圣在山下的村落中,他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面熟的,不禁疑惑起来,后来在莽叔的指引下,他才找到。
一看,李云鹤彻底呆住,双眼瞪得滚圆。
至尊大圣披头散发,魁梧之极,身穿麻衣,无论是形貌还是气息,与山野村夫几乎无异。
李云鹤出现在至尊大圣面前时,他正蹲在炉灶前烧火熬粥,救济难民,烟灰把他的脸染得乌黑,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咧开嘴时银白的牙齿露出来,乍一看,天真无邪,像个懵懂孩童。
“你……”
眼前之人,与李云鹤印象中的那人完全不同,包括眼神,气质,李云鹤十分震惊,不敢认了。
“哟,这不是李兄吗?”
哪想到,霍宝抬起头,双眼闪亮起来,哈哈一笑,“万里荒杀界一别,咱们有阵日子没见啦。”
李云鹤太感动了,热泪盈眶。
哈哈哈,说出去只怕没人信,至尊大圣不但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而且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他叫我李兄哎!”
李云鹤心脏狂跳,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强忍住泪水,噗通跪倒在地,朗声喊道:“洪泽湖守将李云鹤拜见至尊大圣!”
霍宝搀扶起来,“李兄太见外了不是,你我好歹共患难过,那句话怎么说的,同一个战场打过仗的便是同袍,便是兄弟,哪有兄弟见面下跪的道理。”
李云鹤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哭了出来:“末将何德何能,愧不敢当。”
二人促膝叙旧。
霍宝得知李云鹤是在万里荒杀界大战结束后,被派去洪泽湖,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在天界当兵多年,身经百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不升反降了?”
李云鹤挠挠头,苦笑道:“按官位大小,末将其实是升了一阶。”
霍宝打抱不平:“从天庭到洪泽湖,怎么看都是贬职吧。”
李云鹤苦涩不语。
霍宝仔细想了想,猛地明白过来:“莫非是因为我?”
李云鹤长叹口气,这才说了。
原来,万里荒杀界那一战,他与霍宝那一面之缘,后来被查了出来。
托塔李天王当众被霍宝用打神鞭抽了一顿,这位三军统帅心中愤怒肯想而知,众天兵天将也是心怀怨愤,当他们得知李云鹤有“通敌”之嫌时,立刻就把他贬下界了,明升暗降,从天庭直接跌到了洪泽湖,永无翻身之日。
霍宝怒道:“这伙强神,下次遇见,必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为李兄出口恶气。”
李云鹤豪气顿生,他是破罐子破摔了,认定至尊大圣这个朋友,谁都不怕,道:“那我先谢谢大圣了,不过,眼下不是报仇的时候……”
“哦?”
“不敢欺瞒大圣,有上古巨妖出世,如若不尽早除之,天下将亡!”李云鹤神情冷肃,郑重地说道。
霍宝双眼一闪,沉默了一忽儿,道:“淮河水患,便是此妖在作怪吧。”
“不错!”
李云鹤点头,有些歉疚地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头上古巨妖原本镇压在洪泽湖中的军山之下,趁着暴雨倾盆,洪泽湖泛滥之际,逃了出来,兴风作浪,危害四方。”
霍宝了然,“说说这个妖怪的来历?”
李云鹤深吸口气,嘴唇发颤,道:“此妖十分凶恶,乃是上古巨妖无支祁,又唤作水猿大圣,水母娘娘。”
霍宝挑了挑眉,诧异道:“昔年大禹治水,在淮阴遇到一头上古水兽,厉害不能敌,于是大禹不得不请动满天神明出手,饶是如此,群神围攻之下还是陷入苦战,最后竟然无法消灭之,只能将之镇压封印,你所说的无支祁,便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