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瀑布下,霍宝抽出石刀,将连根拔来的合抱大树剥皮削肉,只取百年树芯做成一根齐眉棍,粗有盈把,棍竖直与霍宝齐眉高,有凌云真人一柄木剑横江断龙余波三千里在前,霍宝不甘示弱,弃了人棍合一的随心铁杆兵,以最普通的木棍问道。
霍宝与凌云真人打赌,问道成功之日,将一棍断江余波六千里地说。
对此,凌云真人竖起三根手指,笑笑道:“我只用了三年哦。”
霍宝撇嘴表示不服,道:“五姐曾以为我三年才能结丹,你猜结果怎么着,三个月不到我就弄死了一个大先天。”
凌云真人大笑道:“宝宝,不管你信不信,问道比结丹更难,虽然你是至尊大道转世,令通天河之心臣服不难,但令通天河之心心悦诚服,甚至愿意为你而死,难!”
跌足而起,腾云离去。
霍宝也在断龙瀑布边上结庐住下。
欲问道,先明意。
欲明意,先问心。
霍宝要以这根齐眉棍,问一问通天河的心。
就是不知,通天河长着一颗怎样的心,是男人心还是女人心?
嗯,都说女人如水,性情善变,霍宝猜,通天河是女人心。
女人心,最难猜。
霍宝扛着齐眉棍,豪迈道:“二姐说过,无毒不丈夫,吊大才是真君子。只要我这齐眉棍捅得通天河浪荡高潮,不愁她不把真心交给我。”
棍为无刃的兵器,棍扫一大片,素有“百兵之首“之称,霍宝手握随心铁杆兵便是人棍合一,无招胜有招,根本不需要什么棍法,一棍闷死最爽,但是,如今换了这根普通之极的齐眉棍,却要从头开始步步打磨。
基础棍法无外乎打、揭、劈、盖、压、云,扫、穿、托、挑、撩、拨等。练习棍术要求手臂圆热,梢把兼用,身棍合一,力透棍梢,表现勇猛、快速。而棍术套路,其实就是将这些基础棍法与步法、身法混搭在一起,将一根棍子舞得风生水起,哼哼哈嘿,如洪钟大吕高山流水一般酣畅淋漓妙不可言。
霍宝身边没有棍法功诀可供参考,凌云真人说,宝宝你摸着随心铁杆兵便是人棍合一,心中有棍,你就是棍法的祖宗,要个屁的棍法,与其生搬硬套别人的棍法,不如自创。
霍宝深以为然,于是不强求那些花哨的套路,只是勤加练习基础棍法,果然得心应手,才三五日功夫,齐眉棍好似他的第三臂一样浑然一体,到了第七天,霍宝跳入通天河中,沉在河底习棍。
此时齐眉棍更像是一种媒介,连通霍宝与河水,一扫重重波,一落三尺浪,在河底久了,霍宝无师自通,学会了闭气功,只不过,对通天河之心始终不得窍门。
霍宝也不急,嗯,先一棍落水掀起百尺浪千重波再说。
数日后,有人踏歌而来,抑扬顿挫: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人道是大江东去,富贵风流,贫煞也风流。
英雄卸甲,红颜白骨,看八千夜流星,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昨夜风剪雨,谁听燕语莺啼催落红?
经年秋风起,满鬓清霜残雪,一壶漂泊,醉卧天涯。”
尾声,那人满腹惆怅的高歌:“断肠人,在他乡,在他乡……”
霍宝凝目远望,见到一个骑牛的怪人缓缓而行,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边敲碗边和唱,走到近前,霍宝才注意到,这个怪人,中年样貌,形容邋遢,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和一把表面干裂的木剑,座下的也不是牛,而是一种形状如水牛的异兽。
修行者!
霍宝露出一抹讶异。
中年怪人很快发现了霍宝,也是脸色一变,审慎地打量了霍宝一会儿,没有因为霍宝是个小孩便放肆,而是很有礼貌的作揖道:“道友好,相逢即是缘,敢问尊称。”
霍宝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中年怪人一身寒酸青衫,脚上那双奇葩破鞋,大脚趾敞亮地露在了外面,天凉好个秋啊,怎么跟凌云老头一个德性!
观其气色,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坐骑也是十足威猛,绝不是穷逼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怪人这副模样是他刻意为之。
勒个去,莫非穿破鞋很流行?
霍宝还礼,答道:“至尊宝,一介散修,尊下是?”
中年怪人笑道:“徐福,巧的很,也是一介散修。”
霍宝心头一震,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忍不住道:“徐道友,冒昧问一句,你可是来自南部瞻洲?”
徐福浑身一震,露出警惕之色,犹豫片刻,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南部瞻洲人,不知至尊道友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实话,我已经活了八百余年,游历过三大洲,早已没有了家乡口音。”
霍宝心中更确定了三分,打哈哈道:“徐道友不用提防我,我只是曾听人讲过一个故事,说得是秦国有个始皇帝想长生不老,派遣一个人去海外采仙药,但那人一去不返,直到秦朝亡国了也没有回来。”
霍宝凝视着徐福,道:“巧的很,他也叫徐福。”
徐福的神色接连变化,用不能置信的目光看着霍宝,很久很久之后,他怅然长叹:“万万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纵然猜到了徐福就是那个徐福,可是霍宝依然震惊不已:“你真是那个徐福?鬼谷子的弟子?”
徐福郑重点头:“正是我。”
霍宝深吸一口气,奶奶的,今个居然遇见了RB人的祖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