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田要跟着去开封,张宪不放心,认为他年纪太小就不想让他去。但是阿田却说:“干爹,您放心,我虽然没打过仗,却也绝不会成为您的累赘。我一个人从贵州来河南,路上也遇见过不少事,咱爷俩不也见了面吗?爹,您就让我去吧。”说到最后他把干字省了,直接叫了爹。
张宪一想,阿田说的也有道理,他一个人能从贵州跑到河南,可见有一定的处事应变能力。这孩子小时候就没了父母,从小缺少大人的疼爱,好不容易找到我这个干爹,他自然要把我当成唯一的依靠。
孩子想跟我在一起,我能狠心抛下他不理吗?我是大宋朝北路军大元帅、大名郡王,能连一个孩子也保护不了吗?得了,愿意跟就跟着吧!
当然,跟着是可以,该有的嘱咐还是不能免的。张宪告诉阿田:你跟我去也行,但是出去你就得听我的话。要是不听话,我可随时都把你撵回来!
阿田点头应是:“爹,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听您的话,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您不让我干的,我一件也不干!”
张宪点点头,“行啊,既然你能保证听话,那你就跟着去吧。咱们换身衣服,化化妆再走。”
张宪换上一身便装,打扮成一个做小买卖的商贩。阿田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扮成商贩的儿子。他原来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的穿不出门了,张宪既然带着他,哪能让他穿的破衣烂衫呢?
爷俩,再加上悟空、花春生、陆游等随行人员全部化妆改扮完毕,骑上马离开郑州去往汴京城。郑州和开封中间仅仅隔了一个中牟县,两地的距离也就百余里,骑马走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
众人一路急赶用了两个时辰多一点儿就赶到了开封城外。开封城已经加大了戒备等级,一群人要是直接进城恐怕会遇到麻烦,张宪就带着大家伙儿打算在城外找家大点儿的客栈暂时先住下。喂喂马、歇歇脚,打听打听情况再进城。
结果一连找了三家客栈,家家爆满!三两个人还能勉强挤进去,像张宪带着这么多人,根本没有一家客栈能容纳的下!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这家客栈住俩、那家客栈住仨,大家伙儿都分开住吧?这么多人分别住进不同的客栈,联系不方便不说,也容易暴露了目标!
最后张宪一跺脚,不住客栈了!咱找个村子到本地农家去投宿,走的时候咱给人家钱不得了嘛?
众将一听,有道理,反正想当初在临安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找民宅投宿也不错!合适投宿的民宅去哪儿选呢?张宪写了张小纸条,往鸽子腿上捆好了,一松手,扑棱棱!军鸽振翅高飞,瞬间远去!
梁旺、时小川早就率领密探和侦察兵来开封了,找住宿的地方自然是问他们最方便。
当然,张宪肯定也不能带着这么一大批人呆着大路上等着。除了几员将领之外,还有三百多精锐的护卫随行呢。这么多人留在大路上把路都给堵了,就算他们全都身穿便装,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张宪带着人离开大路,看前面有个树林,他带着大家伙儿进树林里去暂时休息。结果进了树林一看,嘿,这树林可真小,一进去就能看见树林子的那面。这哪是树林呐,分明就是几排行道树!
看远处,村舍田庄、炊烟袅袅、有鸡犬相鸣之声隐隐传来。树林子后头就是一处村庄。既然遇上了,那就去看看,万一合适直接住进去不是省事了吗?
张宪用手中的马鞭一指,“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官兵们轰然应喏,队伍直接往村庄而去。
有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玩儿了,撒腿往村子里就跑。几条土狗跑出来对着来人汪汪狂吠。很快,村里的大人也跑出来了,站到村子里往外看,一个个脸带戒备!
这已经不是张宪头一回带部队来到陌生村庄了,对这种情况他早有准备。当下,一边骑着马往村庄里走,一边抱拳拱手,“父老乡亲们,大家伙儿都挺好吗?我们来你们村子里有点儿事情要办,谁能告诉我村长家在哪里住?”
围观的村民谁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张宪和这支陌生队伍。张宪往前走,村民们往后退。看得出来,本地村民对于外来的队伍并不欢迎。张宪伸手到怀里摸了摸,再拿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个纸包。打开,里头是一大块黄灿灿的麦芽糖。
张宪从马上下来,把大块的麦芽糖掰成小块放到掌心,“来,孩子们,过来过来。一人取一块,来尝尝,很甜的!”
孩子终究是经受不起诱惑,很快就有个胆大的男孩子跑过来,抢了一块麦芽糖就跑,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等跑出一段距离了,回头看看没人追过来,这才放慢了脚步仔细的品起了麦芽糖的香甜滋味儿。
其他孩子一看这位拿了糖都没事儿,谁还会再迟疑?哄的一声跑过来,吓得张宪直嚷嚷:“别慌别慌,每人都有份!每人都有份!”
看着孩子们眼巴巴吞咽口水的小模样,张宪忍不住开心地笑了,“你们谁能告诉我村长家在哪里住,我就发给谁一块糖。”
“我知道我知道,村长在那边住!”一个孩子伸出小手指了一个方向,张宪立刻往那孩子的小手里面放了一块黄黄的麦芽糖。
“那谁再告诉我村长姓啥叫啥?说的好了,我再给他一块糖!”
“我知道!村长姓任,他叫任来凤。”有个二十多岁、穿件灰不溜秋破棉袄,八字眉斗鸡眼,一看就是村痞流氓的小子喊了一声,跑过来也要从张宪手里讨糖吃。
张宪把手往后一缩,“哎,你干什么?我这糖是给小孩儿吃的,你这么大人抢什么?一边去,我发糖没你的份!”
“你说谁讲出村长的名字你就给谁糖。我讲了,你为什么不给?”这村痞一点儿也没感觉和孩子争糖有什么不妥,瞪着眼睛只管伸手向张宪要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