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田?快起来,孩子,让干爹好好看看你。”
张宪拉着阿田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这孩子虽然皮肤有点儿黑,但那是健康的颜色。这双眼睛亮晶晶的来回直转,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回想当年,阿田那时候才几岁大,长得虎头虎脑惹人爱。现在长大了,已经长成一个英武少年了!
两个人手拉到一起,张宪感觉手心里有些硬硬的。翻过那张少年的手一看,上面赫然是几个小小的茧子,整个手掌都不像他这个年龄人该有的细腻平滑,显然是艰苦生活所留下的印记。张宪不由一阵心疼。
不过,男孩子嘛,不经历磨砺,怎么能成才呢?张宪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头,“阿田,到干爹这儿你就放心吧。干爹管你吃喝、管你将来的前程。总之,你啥都不用操心了。你吃饭没有?我让人给你做饭。”
“我不饿。干爹,我见到你丢的那匹瘦黄马了!”
“什么瘦黄马?”张宪随口反问了一句,随即眼睛睁大,“瘦黄马?是黄骠马?在哪见到的?”黄骠马可是张宪最喜爱的坐骑。自从黄骠马被耶律洪偷走以后,张宪没少派人去找,却始终杳无音信。今天突然听见这孩子提到了黄骠马地踪迹,张宪的心立刻急切起来。
这回不用阿田来说,梁旺就把他怎么遇见阿田的,又怎么样跟着阿田回朱仙镇找到那家车马店伙计,从伙计嘴里知道黄骠马已经被卖给了一位客人。他已经派手下密探跟着那客人去的方向,往开封方向追踪下去的经过全讲了。
最后梁旺说:“大帅您放心,我派去的那几个人都是能力最强的侦探,追踪技术一流。一定能找到黄骠马地踪迹!等他们把信息反馈回来,我立刻带领精锐,去把您的马给找回来!”
这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多年前的干儿子阿田长大前来相见、失踪的爱马也有了下落,张宪心中大喜,命令厨房多做点儿好吃的,好好款待阿田。
在这两件喜事当中,梁旺都是有功之臣。再加上张宪一向没架子,他自然就得到了陪这干父子俩共进晚餐的荣幸。烧鸡、卤肉、蒸鱼,大厨做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
张宪时不时地给阿田夹菜,“尝尝这个,这个好吃。”虽然安娘和婉娘各生了个儿子,但一是由于孩子还小,二也是张宪事儿太多,陪孩子的时间少,没想到在这个阿田身上他竟然体验到了难得的父子天伦之乐。
吃着吃着,张宪发现阿田的领子口那儿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又没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了。阿田隔一会儿,用手在胸前**两下。隔一会儿摸两下、隔一会儿摸两下,动作很是古怪。张宪看着纳闷就问他:“阿田,你干什么呢?”
“啊?没干什么呀。”阿田说着话脸忽然变得有些发白。
张宪心里一动,莫非这孩子有什么病?“阿田,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事可一定要告诉干爹,一定不要瞒着我。”
阿田抬眼看了一下张宪,欲言又止,他又快速瞟了旁边的梁旺一眼,张宪心头疑窦大起。
作为嫡系将领,梁旺当然知道自家大帅的一举一动都是什么意思。一看张宪皱着眉看他,他立刻抢在张宪发问之前主动交代:“大帅,你也知道,阿田这孩子从小生活在贵州山区,所以呢,有些生活习惯就和咱们内地不一样。”
眼看张宪不满之色更甚,梁旺赶紧交代主要情节:“阿田这孩子小时候就没了爹娘,养了一条五花蛇当宠物一直陪伴着他。其实他怀里藏着的,就是那条五花蛇!”
“五花蛇!”张宪这回是真的变了脸色,他万万也没想到,坐在对面这个多年未见的干儿子阿田,竟然会带了一条毒蛇来见他!
不过张宪毕竟是经历过千军万马、血腥厮杀的战场统帅,虽然心头难免惊骇,倒也不至于因此而失态。惊呼了一声五花蛇之后,张宪就平静了下来,“这蛇是你从小养大的吗?拿出来让我看看。”
对于耍蛇人张宪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和蛇进行沟通的。他会和鸟儿交流,那是传承了春秋时期孔子的徒弟公冶长的本事。鸟儿会鸣叫,他能从鸟儿的叫声中听出其意思。就和我国人通过学习能听懂外语一样。和蛇怎么交流呢?蛇好像不会叫吧?
阿田小心的解开衣服前襟,张宪好奇地探着身子去看,梁旺也去看。当时阿田找到这条蛇的时候,他站得远,没往跟前凑的太近。现在有机会近距离观看五花蛇了,他当然也想看看这吓人的毒蛇到底长什么样?
阿田解开衣襟,从怀里漏出一截花溜溜的蛇身,一圈红、一圈黄、一圈白、一圈黑,当中好像还有一小圈绿。
张宪正好奇地盯着看,那条蛇的头漏出来了。忽然,五花蛇闪电般地张大嘴巴往前一冲,露出了两枚吓人的尖牙,“呼!”
阿田的手比蛇的速度更快,一把握住蛇头拽了回来,口中还不满的训斥着:“大花,你干什么?不许对人没礼貌!这是我干爹,也是你干爹!我不许你对干爹无礼!再敢调皮,我可不高兴了啊!”
“啊?”张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嘴张开也合不上了。想不到今天和长大了的干儿子阿田见面不说,他竟然顺便又多了一个五花毒蛇的干儿子!
说来也怪,阿田的几句话,五花蛇竟然似乎听懂了,老老实实缩在阿田手中不乱动,样子似乎也平和了许多。
“干爹,大花知道你是自己人了。你摸摸它,让它认识一下你,那样以后它就会把你当做亲人了。”阿田把手里的五花蛇往前稍稍一递,嘴里还在不断地小声嘱咐五花蛇,不许调皮乱动。
张宪头皮有点儿发麻,不过他却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失了面子。不就摸一条毒蛇吗,那有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