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愣到那儿了。太监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宫女坐地下抖做了一团。血腥!冷酷!残忍!用什么样的词形容张宪这支军队也不为过。有些大内侍卫明明还没死,当兵的提刀过去,一刀把人捅死,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看到这一幕的宫女太监们心中的惊骇那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两边人以前根本都不认识,没有任何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致人于死地?
其实他们哪儿知道,张宪带过来的这些兵绝大多数都上过战场,他们信守战场格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只有当敌人变成尸体的时候,你才能确保自己安全!
相对于宫女太监们的惊恐颤栗,皇帝赵构看起来倒是要镇静得多。想当年,金兵大举南下,金兀术一心要把他这个大宋朝最后的血脉给铲除了。赵构历尽惊险逃过金兵的搜山检海,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是见过归见过,这么多年当皇帝养尊处优,赵构早已经不是想当初那个穿戎装、挽长弓的年轻帝王、南宋中兴之主了。面对着血腥的杀戮,赵构只感到一股凉意从头皮一直凉到脚底。浑身上下冰凉,连动一动脚都困难了。
张宪看着表情僵硬的赵构,不屑的一阵冷笑,“嘿嘿嘿嘿,陛下,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你年纪也这么大了,还在这儿操心国事,劳心劳力的何必呢?干脆就把皇位禅让了就得了!”
“禅让于何人?”赵构嘴皮子动了动,说出的话有气无力。
“禅让给谁?嗯,我看恩平郡王赵璩就不错。他也姓赵,也是你们老赵家的血脉。人家恩平郡王为人谦和、平常也喜欢看书,他要当皇帝的话,肯定不会像你似的光想着陷害忠臣良将,大宋朝肯定能够真正的实现强大、中兴。”
“赵璩?”一听张宪嘴里说出来的接班人是赵璩,赵构立刻又活了过来。他本来以为张宪要篡了他赵家的皇位,从此就要改朝换代,皇帝就要姓张了呢。没想到,张宪相中的人竟然是赵璩!
这样的话天下还是赵家的!赵构的心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实话,他其实前两年就有把皇位传给太子赵昚,自己退居太上皇的打算,只是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实施。
赵璩,那是想当年和赵昚一起被选上来做太子人选的。虽然后来因为几件事,让赵构对赵璩有了看法,把太子位置给了赵昚,赵璩只得了个恩平郡王。但是赵璩显然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合适的继位人选,也就是皇位第二顺序继承人。
赵璩当皇帝当然也行。但是张宪既然还是想要把皇位留给他们赵家,那他赵构不管是作为现任皇帝,还是作为将来的太上皇,在新皇人选的问题上他当然可以阐述一下自己的意见。
“嗯哼,张将军。”怎么称呼张宪都觉得别扭,干脆叫将军得了,赵构却忘了,张宪这个将军,当年也是他封的。“让朕禅位并不是可行。”
赵构这话一说张宪就是一愣,什么意思?赵构老小子同意退位了?历史上有过愿意退位的皇帝吗?
赵构却是不管不顾,只管阐述他自己的意见:“不过如果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全天下的百姓计,赵璩却并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赵璩做事情不够果断,尤其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也没有被作为太子来培养,他只适合做一个安乐王爷。”
“而赵昚却是做了多年的太子,在治国理政的经验方面,他要比赵璩强得多。如果,你只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当皇帝,那又何必去找别人?你自己当皇帝不好吗?如果你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赵昚确实比赵璩更合适。”
赵构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紧紧盯着对面的张宪。
张宪想了一会儿,虽然他心里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赵构说的有道理。看样子这个宋高宗也不是一个彻底的昏君糊涂蛋,但是要照他说的扶持赵昚登基做皇上,那自己忙活这老半天的好处在哪儿?赵昚上台以后,会不会对自己和赵璩、张俊等人展开报复?
“那赵璩怎么办?”张宪问赵构。赵昚上台了,作为备用的赵璩会不会遭到打击报复?这他得问清楚了。虽然问清楚了也不一定管用,但问了总比不问强。
赵构听了心中一喜,他知道张宪已经被自己的话给打动了!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赵构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张宪:“赵璩会顺位升一级,从现在的恩平郡王,升级到恩平亲王!给他一块封地,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在临安呆着。”
张宪想想,这也不错,他就微微点了点头。赵构马上趁热打铁,要张宪允许太子入宫。你让太子继位,你不和他当面交代清楚怎么行?张宪一听,是这个理。不过光请太子不行,还得把赵璩、张俊全请进来,那两位都得在场做个见证!
来的人越多他越安全!赵构毫不犹豫,当场拿起御笔写了张圣旨,也不盖玉玺了,签上自己的名字,准备派个太监去宣太子进宫。
这张宪哪能让他去?谁知道这太监跑出去会不会胡乱编排?不就是把太子请进来嘛?我这边也有人!张宪让张宗旦带二十名精锐士兵,拿着圣旨去宣太子和两位郡王,
张宗旦对临安熟悉,他和这帮人也都认识。可就是这样,张宗旦也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刑部找到了人。太子赵昚、恩平郡王赵璩、清河郡王张俊,都在这儿呢。秦桧也在!
张宗旦到这儿一看这形势,他先不把圣旨拿出来,而是把他叔爷张俊拉到外头,小声询问这里的情况。听明白了以后,张宗旦果断改变了主意!
“叔爷,现在有十万紧急的事情,要太子和恩平郡王马上进宫!本来让你也去的,但是现在看这里必须得有人盯着。您就守在这儿,一定要保证张大帅家人的安全!您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