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温大人最终没拗过张宪,同意找珠宝商试试看能不能再配十九粒南海珍珠。当然,这其实也是温正阳给自己找的台阶。珍珠不是少一粒两粒,而是少了十九粒,皇帝赵构如果真有心的话,怎么会看不出来?
再说珍珠项链是庆阳公主戴在脖子上的,短了一截人家能发现不了吗?就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为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温正阳也得冒这个险!
天黑之前,一个胖胖的珠宝店掌柜来到了大理寺。张宪拿出两粒珍珠让他看,胖掌柜的眼睛立刻放出两道精光,“啧啧,啧啧,好宝贝,好宝贝!大人,这两颗您准备出手吗?”
温正阳想说话,张宪摆手拦住了他,“出手怎么说?”
珠宝店掌柜的举起了一只胖手,“这两颗,值五百两白银!”
两颗就值五百两?大理寺卿的脸已经有点儿发黄了。
“那如果我买呢?我想从你这里再买一些和这两颗成色一样的,穿成一副项链,你有没有?”张宪端起杯子品了口茶。
“和这两颗成色一样的?”胖掌柜的肥脸僵了一下,紧接着他笑了,“呵呵,我就说嘛,大人怎么会卖珍珠?原来不是卖,是想要配一串项链。当然可以,不过您得等等,配货需要时间。您给我一些时日,我保证给您配一副上好的项链,哪一粒都不会输给这两粒。”
“东西要得急,我没时间给你。明天早上天亮以前我就要!我有这些,”张宪拿出个小盒打开,里面是四十三粒南海珍珠,再加上胖掌柜手里那两粒,正好四十五粒。“再给我配上十九粒,串成一副项链!”
胖掌柜的脑门上出汗了。最近临安闹得沸沸扬扬的飞贼盗抢珍珠项链案他也听说了。眼前这些珠圆玉润的稀世珍宝也要穿项链,并且还是在大理寺谈买卖!这些都说明了什么?
胖掌柜不想想、他也不愿意去想。他就是一个商人,什么阴谋、什么政治,他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想老老实实做他的买卖赚他的钱。
“这些,这些一晚上我哪能配得齐?”胖掌柜用力咽了一口吐沫,眼睛贪婪地在拿一盒珍珠上最后留恋了一把,然后用力摇了摇头,“大人,您这是难为我,我办不到。”
张宪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神迅速变冷,“你做不到?其实,我不说,你可能也猜到了这些珍珠的来历。胖子,你帮了温大人的忙,大人自然会罩着你。你要是不肯帮忙,那么,我们就要保密。要防止消息泄露。”
“我说你到底干不干?不干的话,现在我就把你拉到后院种荷花!”张宪忽然间暴跳如雷,伸手抓住胖掌柜的前襟,大声咆哮了起来。
对这种奸商,你不能一味和他们心平气和的讲话。论商业谈判,张宪永远也不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对手,他只有用他的老本行,武力来解决!这些办法,张宪早在泽州的时候就运用过无数次了!对于不配合的商人,就给他们来粗的、动武的,逼其就范!
温正阳却没见过张宪这副模样,顿时被惊了个目瞪口呆。
胖掌柜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张宪会突然翻脸。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对着大理寺卿深施一礼,又对着张宪做了个揖,苦笑道:“大人既然如此说,我也就只有从命了。不过这个价钱上可是我可是不能让步的。风险我冒了,您不能不让我赚钱。”
“你说一个数!”张宪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八千两!”胖掌柜把脖子一梗,“要不然您就杀了我灭口吧!”
这家伙可真是要钱不要命!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要了高价,所以张宪才更放心。他要是不要钱或者少要钱,张宪还怕他一回头就把这事给卖了呢!胖掌柜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要钱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客气。
“成交!”张宪把放珍珠的盒子重新盖上,那两粒就交给胖掌柜当做样品。张宪想走,但是温正阳说啥也不放他走。说是有张宪陪着,他心里才有底气。
人家大理寺正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宪只好留下了。不光是他,他那一百名战士、以及青城派的两位高人全都留到了大理寺过夜。
大理寺别看是审判机关,房间还挺多,住进一百多人愣是不嫌挤得慌。张宪躲在再记得小客房里蒙着被子只管睡,温正阳却是拉着他的几个副手一直熬了整个通宵。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胖掌柜终于来了!张宪还在睡着,是温正阳亲自把他给叫醒的。
珍珠配齐了!当胖掌柜把他配的那十九颗珍珠,以及他带走的那两颗样本往珍珠盒里一放,用手扒了两下,就完全分不出那可是原来的,那可是后配的!
胖掌柜亲自拿出丝线,像女人绣花一样仔细的把珍珠一粒一粒穿好了,打上结,一副完美的珍珠项链就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好哇,好哇,太好了!”看着眼前亮闪闪的珍珠项链,大理寺卿温正阳激动地眼泛泪花,就会说个好了。
项链已经修复好了,该付钱了,张宪随身可没带这么多钱。温正阳手头也没那么多钱。老头虽然是大理寺正卿,职务工资都不低,但是他却做官比较清廉,也没攒下太多的钱财。
温正阳拿出了他的积蓄三千两。张宪随身带了有两千两交给了胖掌柜,告诉他随时可以去客栈取剩下那三千两。
胖掌柜表示理解。八千两白银,不管在哪儿说都是一笔巨款,别人分期付款或者延期付款都很正常。张宪能够说出让他随时去客栈取银子,就已经很厚道了。
人家厚道,他也不能小气。胖掌柜表示今天先不取,三天以后我再去。那意思就是给张宪留下三天筹款的时间。
胖掌柜乐颠颠的拿着五千两银子走了。温正阳告诉张宪:“这笔钱侯爷您先垫上,等将来我赞够了钱再还你。”他真拿不出钱,写了张欠条交给了张宪。